可憐的王如意,大過年的被老爹關在家裏讀書。
倒是顧長留,這個年過的閑適而瀟灑。
他沒什麽親戚,準確的來說,是目前一文不名的他沒什麽親戚。
自從父親出去參軍後,漸漸的,他的幾個姑姑便很少跟他們家來往了,等到母親去世,母親那邊的親戚也基本不來了。
再加上後麵他傷了手,又沾上了賭,那基本上更是沒人敢沾他邊,仿佛跟他沾上親,就會被他黏上似的。
或許他還會存在別人的閑談中,做個完美的負麵教材,但是不會再有人來看他。
今年他倒是有所改變,但也是村裏人知曉,因而除了大年初一,有不少村民來他家拜年之外,之後就再沒人過來了。
倒是大年初二,他跟寧小蟬去了一趟寧家。
老實說,他是一點都不想去的,但是沒辦法,誰讓他以後要走科舉之路呢?讀書人,可以心黑,可以手辣,但是表現在外的,必須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名聲在這時下特別的重要,尤其是對於讀書人來說。
所以,寧家,他必須得去。
幸好這次,寧小蟬的大哥大嫂也回娘家去了,寧家爹娘也是心中有愧,再加上他們又提了禮物上門,所以在寧家這頓飯,他們吃的倒還算安穩。
隻是回家的路上,寧小蟬仍舊是不免掉淚。
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突然就不是自己的家了,這讓她不免有些傷懷。
但她也就是掉幾滴淚,回到家後,她就已經將這些不開心忘記的差不多了。
之後的幾天,他們一直都是在家裏,直到初八,顧長留才提了禮物去找了張夫子。
初八,鎮上的店鋪都已經開門了,農人們也開始一年的勞作了。
這會兒雖然還沒出節,但去拜年,卻是有些晚了。
顧長留是刻意晚去的,張夫子在鎮上當了十幾年的夫子了,桃李滿天下,他有些不想跟他那些學生碰麵,所以特意找了個人少的日子。
從張夫子這出來後,顧長留又順道去了王家。
雖然他跟王如意熟悉,但是來到王家,自然是得先拜會王家長輩,也就是王如意的父親王懷鬆。
雖然王懷鬆跟顧長留見麵的機會不多,但他對他的印象卻是非常好,一直笑眯眯的看著他,顧長留一直覺得王懷鬆該是跟王懷瑾一樣,身材清臒,不苟言笑。
卻沒想到,他身材雖然是跟他兄長一樣清臒,長相也有幾分相似,但為人卻是十分的和善,同他說話的聲音也很是溫和。
他先是親切的跟他說了一些家長裏短,而後才問道:“長留,你今年還打算去參加院試嗎?”
“有這個打算。”顧長留點點頭。
王懷鬆聞聲便叮囑道:“那你要記得跟張夫子說一聲,讓他給你作保人。”
“嗯,適才已經跟夫子說過了。”顧長留答道。
“那就好,我也是多提醒你一句。”王懷鬆說著又道:“若是我兒有你一半省心,那就好了。”
“如意人很好。”顧長留便道:“他聰明機警,為人也很真誠。”
聽到顧長留誇他兒子,王懷鬆又笑了,“我這愚兒,還是第一次得人誇他。”
“爹,我才不愚。”王如意從門口進來,接了句話,又朝王懷鬆行了個禮,才道:“爹,你跟長留說完話了吧?我有事找長留。”
“就知道你不想在我跟前待著,去吧去吧。”王懷鬆朝他揮揮手。
王如意臉上帶笑,顧長留見狀,起身同王懷鬆行了個禮,跟著王如意下去了。
等離開這院子,王如意臉上的笑就凝固了,他有些幽怨的看了顧長留一眼,“顧兄,你害得我好苦啊。”
“這話怎麽說?”顧長留納悶。
“你知道,我這一整個年都是怎麽過來的嗎?我天天都在家讀書啊!”王如意悲憤的說道。
顧長留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少蒙我,你王大少不想看書,誰還能逼你?”
“喏,老頭子唄。”王如意伸手指了指屋裏,“大過年的他天天在家,還讓富貴監督我,出去一趟,就打富貴十板子。”
“就讓他打唄,反正又不是打你。”
“顧相公,小人可是聽到了。”王如意身邊跟著富貴悄然出聲,“小人可不想挨板子,所以少爺若是敢出去,小人就去找老爺告狀。”
“你聽聽這狗奴才說的話,告狀還能說的這麽義正言辭,今天能為了十板子出賣本少爺,明天他還不為了十兩金要了少爺的命啊,這奴才,本少爺怕是不能留了。”
“少爺……”富貴兒委屈兮兮,“小人也是聽老爺的吩咐。”
“好了,你就別嚇唬富貴了,你瞧瞧你多讀點書,看著氣質都提升了。”
“是嗎?”
“當然,我觀你現在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器宇軒昂,比起我來,也隻差十萬八千裏了。”
顧長留說著,自然的拿起王如意手上的扇子,風度翩翩的扇了起來。
“顧兄……”
王如意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現在的臉皮厚比城牆,比起我來……”
“比起王兄,當然也還差了十萬八千裏。”顧長留接話。
王如意白了顧長留一眼,眼神越發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