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現在,自己跑又跑不掉,打又沒法打。

確實,現在這個硬殼子的長蟲抵抗箭矢的能力確實很強,但是卻讓城防軍處於單方麵挨打的局麵,因為,這個時候,城防軍根本就沒有辦法衝出硬殼子。

隻要衝出去的,立即就被弩箭射殺。

開戰不過一個多小時,戰場上就詭異的形成了八百多人包圍三千人的局麵。

“郡守大人,衝不出去了。”呼延豹渾身是血的衝到梁師道身邊,氣喘籲籲的匯報著。

他衝擊了兩次,每次都組織了五百來人,結果每次都攻擊不到三十步就被迫止步。

鐵皮蒙的大木盾,在五十步內就出現了被對方弩箭擊穿的狀態。

再前進十幾步,整個盾陣就如同虛設,對方的弩箭穿透大盾後,還有餘力穿透軍士穿的皮甲,雖然沒有直接射在人身上傷害大,但大量失血的作用還是有,這就讓所有的城防軍戰士再也不敢往前衝。

哪怕,第二次衝擊,在呼延豹的強力彈壓下,在督戰隊的大刀威脅下,五百城防軍終於有兩百多衝著靠近了對方的陣型。

可是也就到此為止了,在靠近對方的時候,那弩箭的威力就不是鐵皮木盾能阻止的了的,傷亡驟然增加。

特別是好不容易有那麽幾個幸運兒衝進了對方陣型,結果呢?

被對方用一種約一米五的大長刀,把城防軍戰士,連人帶盾一起給劈得粉碎。

五百人,無一幸免,而給對方造成的損失,最多也就用大盾震傷了那麽一兩個人,至於殺傷,那根本就沒有一個。

所以,這五百人的進攻,給對方帶來的損失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計。

白白損失了一千人,結果毫無效果,呼延豹這才知道,今天自己這支隊伍恐怕是都要交代到這裏了。

隻不過呼延豹還有一點點想頭,那就是利用梁師道的身份,看看能不能讓對方允許自己這邊投降?畢竟了,利用梁師道的身份,對方能獲取更多的贖金。

這就更加符合土匪撈錢的本質。

否則,若是自己這邊身份不夠,對方恐怕都不會接受自己這邊的人投降。

“呼延將軍,完全沒有衝出去的希望嗎?”梁師道此時也是對呼延豹客氣得很。

呼延豹立即抱拳行禮後,才恭敬地說:

“末將已經盡力,犧牲了千把兄弟,衝了兩次,都沒有衝動對方的陣腳,若是再組織衝鋒,一是兄弟們都不願意去送死,二是再減員,咱們這大盾陣型就會有漏洞,會被對方一衝而散的。”

城防軍戰士都是世代混軍營的兵戶、兵油子,順風仗還可以打一下,現在這已經達到六成的傷亡後,再想讓他們去衝鋒,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呼延豹再強行要求士兵進攻,這城防軍立即嘩變都是有可能的。

之所以現在還不潰散,隻是因為梁師道的身份太高,這些兵丁都知道,若是梁師道有個閃失,他們就隻能亡命天涯,家裏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否則,上官身亡,你們許多小兵卻完好無損,錦衣衛是不會放過這麽明顯的臨陣脫逃的案例表率的。

梁師道聽到這裏,臉色都白了,一把抓住呼延豹的手臂,顫抖地說:

“呼延將軍,那還有什麽辦法?若是本官能出去,一定向太師報上你的功勞。”

聽到梁師道的問話,感受他身上的顫抖,呼延豹就覺得現在應該是時候提出讓梁師道投降的建議了:

“大人,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現在還有什麽該講不該講的?快說吧。”梁師道也是真慌了,他可是太師的女婿,前途無量,他可不想毫無意義的交代到這不知名的山溝裏。

“大人,對方的包圍圈已經完成,咱們衝不出去了,不如咱們降了吧?”呼延豹立即跪在地上勸諫。

“笑話,咱們可是堂堂大景官軍,去降土匪?哪有這種道理?”梁師道本來是彎著腰被護衛用大盾護著,聽到呼延豹的說辭後,也是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他是一郡郡守,若是今天投降了土匪,哪怕以後能逃得性命,那回去後仕途上也很難再有前途。

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不能降。

“大人,請盡快決斷,這還剩下的不到兩千城防軍怕是堅持不了多久。若是,對方再逼近一點,恐怕士兵們會先投降了。”

戰場上的情況很明確,對方為了減少自己的戰損,采取的是步步為營的戰法,是整個戰陣緩緩推進。

要不是對方推進如此緩慢,城防軍隻怕早就崩潰了。

看到梁師道臉上猶豫糾結的表情,呼延豹繼續勸說:

“大人,咱們降了以後,再找人把咱們贖出去,到時候隻把大人的心腹贖出去,那以後想必對大人的聲譽也無甚大的影響。”

呼延豹這話雖然說得隱晦,但是梁師道聽懂了,這意思就是犧牲掉這裏所有的城防軍戰士,到時候自己讓家裏悄無聲息地贖出來,然後就說是戰敗。

自古以來,勝敗就是兵家常事,戰敗並不算是大罪過,到時候自己還是可以繼續為官,也並不影響自己未來的仕途。

梁師道目光一閃,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呼延豹可是知情人,一定也是不能留的,要麽想辦法弄死,要麽就要這呼延豹滯留土匪那邊再也回不來才好。

呼延豹此時也是心中一突,他一直在觀察梁師道的表情,自然也是看到了梁師道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但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畢竟若是連今天這一關都過不去,哪裏還有以後可以談?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請速決斷。”呼延豹隻當沒有看到梁師道的表情,還在做出苦勸的姿態。

“行吧,那就麻煩呼延將軍去聯係了。”梁師道似乎是有點不願意的說著。

“是,末將遵命。”呼延豹這聲回答的聲音倒是很大。這意思很明確,我這安排的投降,可都是按照你郡守大人的命令執行的。

看著步步緊逼的“土匪”,城防軍士兵們雙股戰栗,仿佛隻要對方再前進一步,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軍令突然傳下來:

“所有兵器指著地,城防軍展開投降談判。”

在這軍令傳達到普通城防軍士兵耳朵裏麵的時候,城防軍重重保護的殼子突然打開,一個大大的白旗被樹立了起來。

“所有部隊保持攻擊態勢,原地待命。”站在山坡上觀察敵情的師傑看到了那高高豎起的白旗,立即下令:

“一營一連,安排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於是,十分鍾後,明軍陣型也是裂開了一個口子,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城防軍的硬殼子陣型。

於此同時,城防軍的硬殼子陣型也打開了一道口子,呼延豹帶著自己的護衛也是恭恭敬敬的走了出來。

見到來人後,呼延豹立即抱拳行禮,然後客氣地詢問:

“末將山東郡城防軍統領呼延豹,不知道貴軍如何稱呼,在哪處山頭紮寨?為什麽攻擊我們?您又是何人?”

也不怪呼延豹如此多的疑問,自己可是山東郡的城防軍,在自己山東郡地盤內行軍,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無端被人攻擊,一頓胖揍下來,打得自己暈頭轉向的,卻是根本就不知道是為什麽挨揍?

“我們是什麽部隊,你們現在還不需要知道。至於我本人,你可以叫我石排長。你們豎起白旗是不是投降?”

石排長可沒有慣著呼延豹,去給他來個什麽答疑解惑。

而是直指問題核心。

不然呢?

整個部隊都知道,自己這裏打完了還要趕著去那梁山縣,不然,就一個三營,攻打情況不明的梁山山寨,確實是讓大夥不放心的。

所以,整個一營、二營可沒有時間和這些城防軍在這裏磨蹭。要不是想著接受投降能省點時間,明軍上下估計是不會考慮接受對方投降的。

“我們是準備投降的,隻是要和你們談談條件。”呼延豹看著眼前似乎隻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口氣開始有點強硬起來了。

這倒並不是呼延豹想逞威風或者詐降,隻是一些談判技巧,想爭取多一點利益而已。

聽到呼延豹的說法,石排長脖子一梗,更加強硬地說:

“我們有規定,投降就是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和私人財產安全,沒有可以談判的餘地。你們能降就降,不能降就接著幹。”

“降,我們降。能保證人身和財產安全就好。”聽到安全有保障,呼延豹也就不糾結了。其實,大家就是為了求一個活命,隻要能先活下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

“那好,我回去後,就會有人過來,讓你的人在指定地方放下武器,排好隊走出山穀,聽候命令。”石排長也是立即宣布了針對城防軍的措施。

看著這個隻有十幾歲的“石排長”身上那種勃勃生機,眼中那掩飾不住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