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戰

“我欲摧其首腦,畢其功於一役,但這片營寨綿延十幾裏,卻不知那主將帥帳在何處...”

從高坡上眺望敵軍營盤,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卻又覺得其中另有玄機。李錚不通陣法之道,但卻深深的知道,這時代有名有姓的將領,不論是行軍打仗,還是安營紮寨,都有這方麵的布置。

聽了李錚所言,三部統領也無奈撓頭,道:“若是白日裏,尚且能看得清,但夜晚卻是難以定位帥帳所在。”

李錚微眯著眼,想了想,心中一動,連忙通過肩上的藍翔鳥,聯絡隴關之中的戲誌才。

片刻,便有戲誌才傳訊而來。

卻原來,戲誌才早就看穿了敵軍營盤的陣勢,這時候李錚一問,立刻便將裏裏外外道了個通透。

正如戲誌才所言,整個營盤,若是細細一看,真真就像是一條盤著的大蟒。這種陣勢,就跟蟒蛇一樣,其帥帳首腦之處,正是蟒蛇七寸所在。而整條大蟒的身軀盤桓數圈,依托地形,將帥帳首腦層層保護,簡直可以說防備森嚴,萬無一失。

李錚將這個陣勢在腦海中演練了一番,終於對照著尋到了陣勢中那帥帳所在的位置。

很不起眼,與其他位置都差不多。

但越是不起眼,就越是安全。

“這安營紮寨之人,也是個人才呀!”李錚微微歎了一句,轉臉對三部統領道:“讓將士們暫且休整兩個時辰,寅時拔寨,馬踏連營!”

“喏!”

時間緩緩流逝,董卓軍大營之中巡邏的兵馬,照舊在巡邏,但越是接近淩晨,人就越是疲乏。而在軍帳之中休息的兵馬,這時候也完全陷入了熟睡之中。

整個營盤,安靜異常。

寅時,忽然,喊殺聲震天而起,從東麵而來,整個營盤,立刻便沸騰了起來!

卻見到,上千雙綠油油的眼睛從黑夜中冒出來,那種滲人的眼神,讓人心中發抖。一頭頭渾身罩甲的戰騎,在隱約的火光中,閃爍著微亮的金屬光澤,那全身罩甲的騎士,就像是黑夜中衝出的魔神,讓人心驚膽戰!

戰騎衝鋒,如排山倒海,雖不過數千騎,但氣勢勃然,震天動地!

近八百摧鋒戰騎在前,近兩千青甲戰騎在後,一千山嶽狼騎遊弋周遭,以李錚為箭頭,形成一個錐形的鋒矢陣,瞬間衝破了董卓軍外圍營寨,一路砍瓜切菜,踏破軍帳,直奔中軍帥帳而來!

恍惚間,大火衝天而起,戰騎一路過處,血流成河,火光照天,如同煉獄一般。

中軍大帳,牛輔被喊殺聲驚醒,連忙披掛執刃,奔了出來。

眼看著軍帳中衝出的兵卒迷迷糊糊,如沒頭的蒼蠅亂竄,牛輔麵色一變,大喝道:“左右何在?!來人!”

“將軍!”

有旁側偏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是敵軍襲營?”牛輔沉著冷靜,道:“立刻傳我將令,各部統率勿要驚慌,逐層組織抵抗!我大軍近十萬,營寨盤桓近十裏,有什麽好驚慌的!量那敵軍襲營,也隻能铩羽而歸!另外,去給我將李傕、郭汜兩位將軍叫來!”

“喏!”

牛輔倒很是沉著,卻是翻身上馬,露了個麵,讓周遭的兵卒找到了主心骨,逐漸鎮定了下來。

正此時,西邊又傳來了更加浩大的喊殺聲。

牛輔猛然扭頭,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細細一想,牛輔恍然警覺,這一定是敵軍的預謀。

皺著眉,但牛輔並不擔心。大軍營盤如何,防禦如何,他心知肚明。並不以為僅僅一次夜襲,就能把他打垮,想必敵軍也隻是試探一番而已。

想到這裏,牛輔心裏更加冷靜。

原本大軍到此,因趕路一天,並沒有立刻對隴關發起進攻,而是準備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便揮軍攻打。

卻沒想到,敵軍竟然先發製人,想來是準備挫挫己方的銳氣。

牛輔想著,忽然覺得喊殺聲愈發的強烈,似乎並沒有衰減下去的味道。他又抬起頭,卻發現,西麵的營寨,竟然已經大火衝天。火光中,他看到己方的士兵,正在狼奔豚突。

“報!將軍,情況不妙!西邊的敵騎太過精悍,已經連闖過兩道防線,正向中軍大帳逼近!”

“什麽?!”

牛輔麵露不敢置信之色,一把抓住那人,喝道:“我大營堅如鐵桶,敵騎如何能闖的進來!?弓弩手呢?快快調集弓弩手,前去阻擊!”

“喏!”

“報!將軍,隴關敵軍傾巢而出,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已經擊潰了第一道防線。李傕將軍抵擋不住,讓小的前來求援!”

“什麽?!”

牛輔的眼睛瞪得更大,怒喝道:“李傕幹什麽吃的?快快傳令王方,讓他帶人去支援李傕!”

“報!將軍,西邊敵騎已經擊破第三道防線,大軍炸營,郭汜將軍彈壓不住,請求將軍增援!”

“炸營?!”

牛輔吸了口冷氣,連忙挺直了身子,望向西邊。

卻見到就這麽片刻功夫,西邊已經混亂的無以複加。大火衝天,正在向這邊蔓延。

“特麽的!”

牛輔怒罵一聲,喝道:“傳令中軍所部,立刻集結兵馬,隨我來!”

“喏!”

牛輔率領中軍人馬急忙向西邊趕去,但一路上兵丁混亂,也已經有了炸營的跡象,使得牛輔行軍極慢,待到西邊將近,喊殺聲震耳欲聾,牛輔抬頭一看,便看見一彪重騎,正劈波斬浪,勢如破竹,殺的沿途的兵卒哭爹喊娘!

“賊將!”

李錚一眼就看到了引軍來援的董卓軍將領,不由眼睛一亮,大喝一聲:“受死!”

牛輔見敵將衝殺過來,麵對那戰騎衝鋒,一時間竟然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心下不敢怠慢,憋足了力氣,一刀斬殺過去。

一道耀眼的刀光,幾乎壓住了旁側的火光,兜麵向李錚斬殺而來。

哐!

一聲巨響,牛輔連人帶馬,被一槍震退數步,那戰馬搖搖晃晃,仿似喝醉了酒一般,差點栽倒下去。牛輔心下駭然,隻覺得手臂酸麻,掌中大刀拿捏不住,當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此時,一點碎金的光,帶著死亡的氣息,直奔牛輔喉頭而來。

牛輔麵露絕望,幾近束手就死。

“將軍小心!”

旁側裏,有親兵撲將過來,間不容發之際,將牛輔撲下了馬背!

“將軍快走!”

那親兵一把將牛輔推了出去,話沒說完,就被一騎戰騎踩的吐血而亡。

牛輔驚惶不已,連滾帶爬躲進了大軍之中。李錚見周遭兵卒悍不畏死,前來阻截,失了殺掉敵將的機會,隻能心中一歎,便即晃動長槍,點殺敵兵。

牛輔狼狽不堪的再次爬上一匹馬背,身上盔甲歪歪扭扭,頭盔都不知道掉在了什麽地方,又見到自己帶過來的中軍幾近潰散,心知大勢已去,連忙拔馬就走。

行不遠,撞上了同樣狼狽的李傕。

“牛將軍!”

李傕見到牛輔,連忙急聲道:“西線已破,營寨難以保全,將軍,現在該怎麽辦?!”

牛輔嚐到了苦頭,心中又尚未鎮定,這時候卻沒心思去責罵李傕,連忙道:“我們撤!”

李傕心裏長出了口氣,連連點頭。

“東邊的敵騎太過精銳,也不知郭阿多現在如何了,為今之計,隻能往南走!”牛輔又道:“我二人盡量收攏更多的兵卒,立刻就走!”

“敵將哪裏走?!”

正此時,李錚率領戰騎,也殺到了近前。

戰騎所過,敵兵猶如稻草,成片成片的倒下。

“不好!”

牛輔心頭一驚,此人太過厲害,自己一招都難以接下,若是不走,悔之晚矣!於是連忙拔馬,領著周遭親兵,立刻往南而走。

李傕見此,也不敢怠慢,連忙跟隨而去。

李錚見到敵將又逃走,暗罵了一聲,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兵卒身上。

卻說郭汜鎮守東線,連連組織兵馬攔截李錚戰騎,但卻如薄紙一般,一捅就破,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亂兵之中,郭汜自己都失去了方向,最後眼見大勢已去,隻能領著一幹親衛,往中軍大帳而來。

老遠,郭汜就看見李錚率領戰騎,仿若一頭蛟龍一般,翻江倒海,縱橫殺傷,將個中軍帥帳一帶,攪的是一片混亂。

“牛將軍何在?!”

郭汜麵露驚色,大叫一聲,拔馬來戰李錚。

兩人交手不過十餘回合,郭汜便嚐到了苦頭,隻覺得敵將厲害的沒邊,每一擊都有萬斤神力,震的自己一雙手都麻痹的快抬不起來了!

“死你的去吧!”

李錚完全將敵將壓製,又不幾個回合,將其輕易挑殺。

殺了敵將,李錚勒住韁繩,抬目四望。

卻見整個營盤,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裏喊殺震天,那裏大火澎湃,密密麻麻的兵卒亂竄砍殺,血腥一片。

正此時,西邊傳來一聲大喝,李錚抬頭一看,卻不正是張山!

“主公!”

龐德老遠看到戰騎,就知道李錚在這裏,於是大喊一聲,拔馬奔馳了過來。

“主公!”翻身下馬,龐德抱拳而立。

“勿需多禮,收拾敵人要緊!”李錚擺了擺手,道:“立刻傳令各部兵馬,現在以收降敵軍為主,繳械者不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