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349 手刃
然而那劍鋒卻忽然急轉了方向,朝著鹹豐帝直直的刺了過去!
眼見此,眾人無不是驚呼出聲。
“護駕,護駕!”
“快,保護皇上!”
頃刻間,原本寂靜無聲的慶隆殿因這一突轉急下的變故變得混亂起來。
“就算我死,也要你給我陪葬!”盧安淼臉上滿都是猙獰的笑意,說話間,已經持劍欺身來到了鹹豐帝身前。
他這一招極快而又突然,鹹豐帝身側侍衛皆無防備,眼下雖都一擁而上,但卻難擋前方盧安淼手中的長劍!
鹹豐帝是也沒想到盧安淼到現在還想著拉他一起去死,生死危難之前,臉上現出一抹驚怕,腳步略有踉蹌的往後倒退躲避著。
然而須臾之間,帶著寒意的劍刃已經逼至眼前!
劍光一閃,晃得鹹豐帝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
“不!”盧磬徒然瞪大了雙目。
“父皇!”離鹹豐帝最近的長玉公主奔上前來,卻在兩步開外的距離處,眼前那尖銳的劍鋒已經直指鹹豐帝的心窩處!
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噗!”
刀劍破體之音響起。
落銀剛覺眼前的空氣中灑過一道腥熱的血光,就被榮寅高大的身形擋住了視線。
砰……
四周一瞬間恢複了寂靜,隻有物體在地幾經滾動的聲音。
落銀怔怔。
身前,榮寅手中的利劍在滴著血珠。
“通!”
重物墜地之音忽然響起。
“父王!!!”盧清鋒驚恐到不可言狀的聲音回**在慶隆殿中。
他這一聲喊叫,終叫在場眾人回過了神來。
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發生了什麽……
許多人都沒有看清楚。
隻知道,就在盧安淼手中的劍即將要刺入鹹豐帝心口處的那一刻,忽然停下了動作,而下一刻……項上頭顱就忽然被削落了下去……
再然後,就見睿郡王神色冷冷的收回了劍。
沒人看到他是怎麽出的劍。
幾名公主,甚至就連皇子王爺們都被嚇得失了魂,一時間沒人顧得上去哭喊,隻瞪大了一雙裝滿了恐懼的雙眼。
此刻,盧安淼尚且戴著頭盔的頭顱還空瞪著一雙凶狠的雙目,滾落在了白玉柱旁,甚至就連臉上猙獰的笑意都沒來得及散去。
而屍身則是倒在了原地,脖口處潺潺的流淌著鮮血,已經蔓延了十餘步遠……
在榮寅刻意的遮擋下,落銀沒能瞧見這屍首分離的可怖情形。
她隻知道……他親手手刃了仇人,日思夜念的大仇終於得報。
壓下因事出突然而突起的驚懼,她打從心底為他覺得激動備至,感同身受。
……
一個半時辰過後,樂寧城的朝陽照常在東方升起,天際邊,萬丈晨光緩緩升起。
落銀和月娘跟在榮寅身後踏出宮門的那一刻,身後的朝陽剛好現出了全部的輪廓。
短短一個多時辰,宮中各處已經被收拾洗刷的幹淨,再見不到可怖的士兵殘骸和刺目的血跡,所有的一切,幾乎恢複了原樣。
但空氣中的血腥之氣卻經久不散,似乎在提醒著各人,這場如噩夢般的宮變確確實實的發生過。
前方榮寅慢下了步子。
待後麵的落銀行至他身旁,他忽然伸出了右手。
落銀眼底泛起一絲笑意,伸手相握住。
榮寅亦是露出了從入宮到現在以來的第一抹笑意。
兩道身影,相攜並肩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次日。
一日兩夜的關門閉戶等待可靠的消息放出之後,樂寧城中貌似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繁榮熱鬧。
但人人心裏都清楚,就在昨日,這裏經曆怎樣的一番變動。
盧安淼終於反了,也終於敗了。
“據說在慶隆殿裏,盧安淼臨死之前還想行刺皇上……還好睿郡王及時出手,這才保得皇上無恙!說起來當時的情況真叫一個危急啊!”
酒肆茶館中,眾人就今日早朝後頒下的布告和旁聽來的消息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言語間,已將安親王的稱謂略去,直呼了盧安淼三字。
起兵謀反,顯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今日宮中已經起旨昭告天下,盧安淼犯下謀逆與弑君大罪,剝奪親王之號並被逐出皇室,安親王府上下皆被株連。
“那這麽說來,這回睿郡王爺可是又立下了一記大功啊!”
“可不是嗎,這封賞可都在後頭兒呢……”
“這事也總算是過去了,成日裏要打不打的,咱們也跟著擔驚受怕啊!”
“是啊……”
“不過前日夜裏你們有聽到什麽風聲沒有?”忽然有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什麽風聲?”
“說是陛下駕崩了……好像就是因為這個消息,盧安淼才按捺不住,忽然起了兵……”
“說什麽呢!”
“就是!皇上不是好好的嗎!”
眾人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偏生這個笑話還讓人不敢多聽。
“別瞎說了,被別人聽了去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不是擺明了詛咒皇上嗎!
“可能真的是我聽岔了……你們別往心裏去,別往心裏去。”先前開口說話的人連忙地說道,一邊懊悔自己不該多嘴,一邊想著究竟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他知道,不管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件事情日後他都隻能爛在肚子裏,最好能忘掉。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風郡王府也被抄了……?”
“風郡王府也參與進去了?!”
尚且還沒聽到這個風聲的眾人多表示不可置信。
畢竟一提到風郡王,多數人都要想一想才知道是哪個。
因為這位郡王實在沒有什麽存在感可言,一直都以碌碌無為,平庸無誌的形象示人。
這樣的人,按理來說就該做一輩子的閑王才符合常理。
怎麽會跟著盧安淼一起造了反?
“快說說還有誰!”
“……”
此次盧安淼造反一事,牽涉影響頗大,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經過這兩日的‘篩選’,竟是被篩下來了近三分之一。
這三分之一的朝臣,無一不是被處以了極刑。
但許多人心中也明白,三分之一這看似龐大的數字後麵,還有著不少沒被揪出來的安親王黨羽。
不是鹹豐帝疏漏,更不是他心慈手軟。
而是他明白,朝中各處機構事務鬆怠不得,短時間內,無法找到那麽多可以頂替之人。如果真將他們一一治罪,半點不誇張的說,大夏國的天會塌陷半邊。
盧安淼已死,這些已經四分五裂的黨羽們根本成不了什麽氣候,就且再留他們一段時間。
時間還長,他有得是時間慢慢的將餘下的這些人一一撤換掉。
鹹豐帝的心思自然不是每個人可以猜得透的,於是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謹言慎行。生怕會因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被牽扯進去。
午時,意寧宮。
“哀家見皇帝今日的臉色極好,是比前段時日裏要好上太多了。”
老太後躺臥在牀,瘦的隻剩下了一把骨頭,看了一眼前來探望她的鹹豐帝,有氣無力的說道。
鹹豐帝的臉色的確好了很多,看起來精神氣十足。
“說來這都要歸功於前日裏被傳召入宮的民間醫婦。”鹹豐帝含笑說道:“這兩日來連服了她開的方藥,覺得通身都舒暢了許多。”
“那就好……她救了皇帝一命,可要好好賞賜才行。”老太後看著鹹豐帝說道:“日後就好生調養著,可莫要再輕信那些什麽術士,胡亂吃那些不頂用還盡害人的丹藥——”
一提到這裏,太後還覺得餘驚未了。
“不吃了,不吃了。”鹹豐帝笑著搖頭。
氣氛是久違的輕鬆,母子二人便說了一會兒家常話。
“哀家有件事情想問一問皇帝有何打算。”老太後的口氣低了低說道。
“母後但說無妨。”鹹豐帝對這位生他養他的母後,素來敬愛。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老太後一人之言,就答應同青國聯姻。
彼時他正在青夏兩國的關係上麵左右搖擺,但若非太後堅持非常,絕不會有榮寅出訪青國,明珠和親夏國的事情發生。
“哀家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處置安淼的後事。”
聽她提起盧安淼,鹹豐帝臉上笑意漸淡。
“千錯萬錯,他畢竟是你的兄弟。”太後歎了口氣。
對於夏國來說,剛經曆一場舉國大變,但對於她個人來說……卻是剛失去了一位親生兒子。
“此事兒臣已經交由了阿治來處理。”鹹豐帝端起肘邊茶案上的香茗,輕呷了一口說道。
老太後聽罷就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鹹豐帝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顯然是不想再提這件事情,有意撇開。
她若再多說,就顯得太不識抬舉。
她雖是鹹豐帝的生母,但她同時也明白,在許多時候,他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位皇帝。皇帝的權威,不管在哪個人麵前,都是不容挑戰的。
沉默了半刻之後,鹹豐帝便尋了還有政事要處理的藉口離開了意寧宮。
“太後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伺候了太後大半輩子的老嬤嬤歎氣輕聲道。
老太後閉上眼睛,緩緩搖了搖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