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知道你們的所有計劃,甚至還在利用了你們的計劃。”沈放盯著羅力,繼續說道。
“不,這不可能,他是怎麽做到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羅力情緒變得極為激動起來,有些歇斯底裏地衝著沈放和周宇飛叫著。
周宇飛不由皺起了眉頭,審訊室中,這幅場景,讓他回想起了漢水女神案中的凶手,那位吳教授的兒子吳小天,當時也是忽然在審訊之中,變得極為不正常,而後就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被自己的血給嗆死了。
見羅力神色異常激動,周宇飛開始有些犯起嘀咕來。他拉住了還想繼續詢問什麽的沈放,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讓他冷靜冷靜。”
沈放看出了周宇飛在擔心什麽,隻好點了點頭,跟著周宇飛退出了房間。
“去審審黃岩。”周宇飛想了想說道。
兩人很快來到了另外一間審訊室,剛剛進入其中,沈放和周宇飛,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們兩人不由同時皺眉,看向審訊椅上的黃岩。
黃岩此時坐在那裏,人倒是活著,隻是右手手腕處血肉模糊,不停淌著鮮血。
“你在幹什麽?”周宇飛瞪著黃岩大聲問道。
黃岩不說話,隻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腕,那裏早已沒了那張膏藥貼,甚至連手腕處的傷疤,都被他給抓掉了,隻剩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這小子分明是想毀掉能夠證明他是凶手的證據,顯然他還以為,沈放他們能逮到自己,是因為手腕處去除紋身時候,留下的激光傷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沒有證據了嗎?”沈放冷笑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走到黃岩麵前坐了下來。
“你們四個人的謀劃,還有行動的一切我們都掌握了,證據已經足夠了,而且羅力已經招供了。”
黃岩微微一愣,才抬頭冷眼看著周宇飛:“這是你們警察審問的慣用伎倆,挑撥離間,你認為我會上當嗎?”
沈放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看向黃岩,甩出了手中的照片,這是先前給羅力看過的,他們另外兩個同夥死亡的照片。
“你們的計劃,早就被人利用了,你的同伴也在我們趕到現場之前,死於非命了。”
沈放看著抓著照片,露出驚恐神色的黃岩,沉聲說道。
周宇飛也走了過來,沉聲問:“你仔細想想,你們執行計劃之中,有沒有什麽端倪?”
黃岩精神變得有些恍惚,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看著手裏的照片,皺眉努力回憶著複仇的細節。
在黃岩和羅力看來,他們的計劃都是極為隱秘的,而且是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以及自己幾個人的推斷和某些想法,隨時做出改變的。如果不是他們之中的參與者,根本不可能了解他們的秘密,更別說利用他們了。
可是,思考著這一切,黃岩的腦子裏,像是忽然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無的線,那條線似乎貫穿著整個計劃和行動,直到沈放和周宇飛走進審訊室之前,他都根本沒有注意到。
這一切看似都是黃岩、羅力幾人自己的複仇計劃,可是黃岩猛然想到了這一切的初始。
這一切的初始,就是仇恨。可是,到底是什麽時候,自己的仇恨,能夠支撐自己,變成一個謀殺者的?
這一切的仇恨,到底是自己真實內心的演變,還是那條看不見摸不著的線,牽著自己,牽著羅力以及其他兩人,來到如今這個局麵的?
黃岩開始回憶起謀殺計劃前的一切,因為爺爺的有意隱瞞,他之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死,是和夏冬明以及電池廠鉛中毒事件有關的,更不知道直接殺死父母的人,是曾洛。
可是就在一年之前,他莫名就從網上的傳聞裏,找到了一些相關的信息,而之後,更是在家中翻到了爺爺隱藏的當年的材料和證據。
現在想起來,這一切的開始,似乎都是那麽的蹊蹺。
“羅力,他的遭遇似乎也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年之前,仇恨徹底被點燃之後,才打算和我合作的。”黃岩心中暗自想著,他察覺出了這其中隱藏的恐懼。
“也許……是有些蹊蹺!”黃岩抬起頭來,看向沈放,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沈放和周宇飛對視了一眼,然後坐在了黃岩的對麵,聽他講述想到的一切。
一小時後,已經進入淩晨,可是沈放和周宇飛雖然疲累,卻絲毫沒有睡意。
辦公室內,周宇飛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聲音有些幹啞地說道:“如果羅力、黃岩這群人,真的是被人引導,才殺了這麽多人,那幕後那個人也太可怕了!”
“的確,我們要麵對的,恐怕不是一般的罪犯。”沈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腦子裏卻依舊疑雲密布。
沉默了半晌,沈放才接著自言自語道:“隻是我還是不明白,他做這一切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周宇飛剛想開口說話,卻聽沈放的電話響了起來。
“你們趕緊來法醫中心,我在屍體上有了新的發現!”
電話那頭,傳來了宋心慈的聲音,她似乎略顯激動。
“沈放,你之前的判斷看來一直都是對的。之前的那些案子,恐怕都是有人在幕後操縱的!”
“什麽?”沈放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
“總之你們來了之後,再詳細說!”
宋心慈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沈放沉思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招呼周宇飛,立刻朝著法醫中心趕了過去。
十五分鍾後,法醫中心的停屍間裏,沈放、宋心慈、周宇飛三人,正站在兩張停屍床前。
停屍**,躺著兩具白布蓋著的屍體。
宋心慈沒說話,隻是掀開了屍體上的白布,露出了那兩人的臉。
這兩人就是死於桃花島上,羅力和黃岩的另外兩個同伴,同樣是為了複仇,參與到了這場連環殺人事件當中的嫌疑人。
此時,屍體靜靜躺在屍床之上,雙眼閉合,麵容也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恐懼和猙獰,身體也沒有再保持那種僵硬的姿勢了,看上去除了有些蒼白以外,再無其他異樣。
宋心慈並未停止手上的動作,她將屍體上的白布掀開了一般,然後用力將屍體反過來,背部朝上,然後才扭頭看向沈放和周宇飛說:“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