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在哪個地方失蹤的,您知道嗎?”沈放微微皺眉,繼續追問道。

李老苦笑了一聲,又是頓了半晌,才開口說道:“說是失蹤,但是我們大家都清楚,老二和這個女人,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大致的情況,我們都是從科研小組其他人那裏得知的。”

“其他人都安全回來了,唯獨陳薰和您弟弟沒能回來?”沈放好像是找到了一些疑點,可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清楚。

李老點了點頭:“對,科研小隊加上陳薰,這一次一共去了四個人,其中三人,都安然無恙回來了,隻有陳薰和老二……”

“到底是怎麽回事?”張國偉也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時候,身旁的另外一個老水警歎息了一聲。

這位老水警年紀和李老相仿,當年和李老也是同事,似乎也知道這件事情,他在李老前麵開口說道:“那年夏天汛情比起今年,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從科研小組回來的幾個人的口供裏,我們得知國兵和陳薰兩人,在從宜城走水路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暴雨,船隻似乎遭遇了水下生物襲擊,他們兩人不幸掉入了江中,不見了蹤影。”

“水下生物襲擊?”沈放仔細聽著前輩的講述,心裏卻在思考著這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沈放想了想,開口問道:“他們當時乘坐的是什麽船?”

“是一搜老漁船,帶簡易柴油發電機的那種,在那種惡劣的天氣,確實容易出事情。”李老回憶了一下說道。

“可當年汛情那麽嚴重,他們為什麽還要選擇走水路呢?”沈放繼續提出自己的疑惑。

“這一點當年我也覺得很可疑,可是科研小組的其他人都解釋說,他們之所以冒險乘船,是因為在尋找一種江中生物。”

“他們想再找到白鰭豚?”

沈放思考了片刻問道,可是話剛問出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因為如果科研小組真的尋找的是白鰭豚,那為何在口供裏不直接說明是白鰭豚,而是用了“江中生物”這麽一個詞來代替呢?

所以,根據沈放的推斷,科研小組這一次,要尋找的也許並不是白鰭豚,而是其他的某種東西。

可是,這漢江之中,有比白鰭豚還要難找的生物嗎?

沈放思索之際,就見李老搖了搖頭,再次開口說道:“不是白鰭豚,好像是叫什麽……江沽的,說是《黑暗傳》裏麵記載的一種生物。”

“又是《黑暗傳》……”沈放若有所思,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自打沈放開始深入調查這件事情以來,他就感覺《黑暗傳》這個名字,似乎串聯了整個事件。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因它而起。

接著,沈放又問了一些當年的事情,得知當時李國兵和陳熏落水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即便是水警部門及時組織的隊伍,進行大範圍的打撈工作,最後卻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見在座的各位前輩,除了這些以外,再也不知道當年的細節了,沈放獨自陷入了沉思。

陳熏當年墜入江中後屍骨沒能打撈上來,可是這幾十年過去了,幕後黑手居然找到了她的屍骨,並且還用這種方法,故意讓自己這群人發現,這其中一定另有深意。

所以,沈放此時有理由懷疑,當年的事情,絕非是以外落水這麽簡單。陳熏和李國兵的死,恐怕另有隱情,這恐怕就是幕後黑手,一直揪著這件事情不放的原因。

似乎是因為提起了往事太過感傷,包間之內陷入了沉寂。

好半晌之後,沈放才回過神來,朝著各位前輩道了聲謝,然後又仔細詢問了當年科研小組其他三人的身份信息,以及在哪可以看到當年的口供。

這場聚會很快進入了尾聲,而對於沈放來說,這一次的收獲也是不小。

雖然現在還未真正解開所有的謎團,但至少又距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沈放相信,五十一年前的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而那隱藏在幕後的黑手,既然對這件事情抱有如此強大的執念,那一旦這件事情弄清楚了,距離他暴露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此時此刻,沈放心中甚至有些慶幸,慶幸凶手讓自己等人發現了那些人骨碎片,若不是這樣,他們便對五十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樣的話,恐怕他們現在還和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而現在不一樣了,沈放對於這個幕後黑手不再畏懼了,因為這家夥也和普通人一樣,有執念便有弱點,而五十一年前的事情,正是他的弱點。

想到此處,沈放瞬間覺得又看見了一絲光明。而且他的心中,也已經有了接下來進一步的打算了。

第二天一早,沈放便再次來到刑警隊,與周宇飛和宋心慈開了個小會,將前一天晚上,從那些老水警那裏打聽到的事情,一一講述給其他兩人聽。

同時,他們也再次詢問了宋心慈,關於解佩渚幾位死者的屍檢情況。

四具屍體要想在短時間內,全部詳細解剖檢驗,這對於宋心慈來說,的確壓力很大。市局如今高度重視這件案子,所以連夜給宋心慈調來了幫手,這才完成了四具屍體的詳細化驗報告。

“四名死者均沒有任何外傷,都是死於溺水,這和我先前的判斷一致。他們的肺部切片,都找到了某些‘九歌’香料的特定成分,血液中的藥物成分含量也極高,死前應該是處於幻覺之中。”

沈放見宋心慈停了下來,不由皺起眉頭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發現嗎?”

宋心慈卻搖了搖頭:“屍體很幹淨,遺物之前你們也都檢查過了,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了。”

“而且四名死者本身,以及他們的社會關係,我也派人查過了,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刑警隊已經連夜看了他們工作的廠裏的四天錄像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周宇飛也接著說道。

“四個人的生活,可以用簡單兩個字來形容,恐怕除了周末會出廠逛街買東西之外,平日裏都是兩點一線,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宿舍。”

說著,周宇飛頓了頓,歎息了一聲,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這恐怕隻是那家夥,為了催促我們盡早查清五十一年前的事情,隨機挑選的受害者。從他們身上,我們恐怕很難查到線索。”

“從九歌香料的來源去查,也沒有任何收獲?”沈放思考了一陣子,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