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隻是點了點頭,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本地新聞頻道。
此時,電視上的新聞主播,正在用極為鄭重的口吻,循環播報著一段突發新聞。
“本台最新消息,由於市區段漢江水域,近日來連連出現大量生物死亡、水質渾濁事件,現市水利局、漢江生態研究保護中心,聯合環保部門,開始加大市區水域段的整治、防疫、消殺工作。整個工作將持續一周,請廣大市麵不要在晚間靠近漢江水域,並盡早回家,關好門窗。”
這段新聞說實話,若不是從本地電視台,著名的新聞主持人口中,如此鄭重的播出,恐怕所有人看了,都會以為是一則危言聳聽的謠言。
“這真的管用嗎?”宋心慈不由皺了皺眉頭,聽著新聞裏不靠譜的用詞。
這一切,顯然都是周宇飛提前安排好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在那幕後黑手被激怒後,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為此,包括水上警察在內,幾乎所有部門,都抽調了大量人力,開始了這次的維護行動。
此時的襄陽城,幾乎所有的水域和重要街道,都部署了警力。而且,因為對外宣稱水域有汙染性物質擴散的原因,已經將整座城市,的重點區域限製了起來。
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所有人這幾天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不給幕後黑手用市民生命,做出要挾的機會。
“比我們想象之中的還要管用,各個分隊負責人已經通報過了,目前市區主要幹道的車輛人流,比平時少了一大半都不止。”
“而且因為新聞的播出,人流量還在進一步減少。”周宇飛看向沈放和宋心慈兩人說道。
“這年頭,看來最管用的輿論工作,就是散播謠言了……”宋心慈苦笑了一聲,感覺多少有些諷刺。
可不管如何,希望市局賭上了引發恐慌而布下的這一切,最終能夠保護人民的安全。
就在此時,沈放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手機上顯示的那個號碼。
那依舊是先前吳教授丟失手機的號碼。
“是他。”沈放吸了口氣,拿起電話說了一句。
周宇飛衝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冷靜。
沈放沒說什麽,隻是輕輕一觸,接通了電話。
“喂。”沈放聲音低沉地率先開口。
可是,回應他的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大概過了半分鍾後,聽筒裏才有聲音響了起來。
“沈警官好手段啊!”
手機裏,那個聲音還是和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樣冰冷,一樣陰森。
“我讓你公布五十一年前的實事真相,你卻刊登在了文學板塊,這算什麽,連載小說嗎?”
“沒有人說這是小說。”沈放不動聲色,沉聲應對道。
“沈警官,你是想和我賭嗎,你有那個籌碼,又做好賭博的覺悟了嗎?”那聲音依舊極其低沉,似乎是從嗓子眼裏發出的。
“我並不想賭什麽,隻是作為一筆交易,自然我們雙方都得付出一些什麽。不能說隻有我們無條件滿足你的一切要求,而你永遠躲在變聲器後頭。”沈放不卑不亢,極為平靜地說道。
“你想怎麽樣?”在一陣沉默之後,那聲音似乎妥協了,沙啞著問道。
沈放這才在自己的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卻並未表現出這份激動。
“我隻需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相信並不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沈放沉聲說道。
“隻需要回答問題,你就能保證後續的真相繼續見報?”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沙啞確認道。
“沒錯,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沈放繼續平靜答道。
“你說。”電話那頭終於不再掙紮,而是等著沈放,拋出自己的問題。
“惡婦化豚、江豬吃人、水鬼推屍、漢水女神、九歌幻境、黑龍真人、穿天人骨,這一係列的漢水怪談案件,都是你在幕後操控的?”
對麵傳來了一聲冷笑:“沈警官,我想你的心底早已經知道了答案。行,今天我就直接回答你,也算是幫你解開心結了。那些案件,都是我做的。”
“至於那些案件的細節,我也不想多說什麽。要嚴格來說,我隻是扮演著助燃劑的角色,那些大火之所以能燒起來,還是因為這些醜惡的事情背後,原本就存在著溫床和危機。我隻不過,是發現了他們,然後利用了他們。”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也不再避諱什麽,反而有了種越說越興奮的感覺。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沈放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一直等到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的聲音停止,才再次問道。
“目的?”那陰森的嗓音嗤笑了一聲, “目的就是讓那些無知的家夥,重新心懷敬畏。讓所有人重新知道,這片水域不是他們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這恐怕隻是一方麵吧?”沈放聽著對麵的話,依舊平靜地出聲,戳穿了對方的謊言。
“你雖然隱藏的極深,可是卻在陳薰這件事情上有所暴露,無論是你之前引導那些人犯下錯誤,還是親自對吳教授動手,這一切除了你剛才說的那翻拿來掩飾的大道理,其實都是為了五十一年前的這件事情!”
“隻是……我到如今也還沒想明白,這些案件與五十一年前的事情,到底有什麽關聯。”
“我已經回答你兩個問題了,明天的內容我希望能夠繼續在報紙上看到。”
這一次,電話對麵的聲音,似乎並不想再回答任何的問題了,冰冷生硬地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沈放握著電話,點了點頭,而對方已經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周宇飛此時坐在對麵,額頭有冷汗滲出,立刻抓起對講機,詢問布防在城市各處的警力。
在得知一切相安無事之後,他們三人才鬆了口氣。
“我們費這麽大周章,就為了問他兩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周宇飛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放。
“這隻是一個開始。”沈放似乎在一邊思考著什麽,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