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子不大,顯得極為整潔,收拾的僅僅有條,唯有書房堆放著很多資料書籍,略顯雜亂。

沈放和周宇飛四下翻看,此時早已顧不了那麽多了,將資料大大小小堆了一地。

而周宇飛則找出了一根造型極為複古的錄音筆來。

周宇飛下意識按下了播放鍵,裏麵傳出一種古怪的聲音。

聲音並不是非常清晰,而且說話的人帶著濃重的口音,說的也是本地的方言,而且還是那種極為本土化的方言,即便周宇飛自己就是本地人,可卻也一時半會兒沒能聽明白,那錄音筆裏的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麽。

這個聲音不像是在說話,在沈放聽來,倒像是在以某種古怪的音調吟誦,就像是和尚念經一樣,有著自己的一種特殊聲調和發音方式。

“這大概率是口述的《黑暗傳》。”沈放眉毛動了動,立刻有了自己的判斷。

“什麽江沽複活,什麽獻祭儀式的,完全不明白到底說的是什麽。”周宇飛皺眉搖了搖頭說道。

周宇飛繼續聽著裏麵的聲音,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語句能聽懂,隻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眼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擔心,所以周宇飛也沒多深究,而是揣起了錄音筆,開始尋找別的線索。

沈放想了想,問周宇飛要回了那個錄音筆,拿在手裏若有所思。

“你剛才提到了江沽……複活?”沈放皺眉問周宇飛。

周宇飛點了點,“聽起來像是在說複活。”

沈放腦子一下炸開了,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

“周隊,你再仔細聽聽,這裏麵的內容恐怕非常重要,這對於我們了解整件事情,甚至找到宋心慈的下落都至關重要!”

周宇飛微微一愣,但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沈放找來紙筆,開始一字一句記錄周宇飛聽到的內容。

周宇飛努力聽著錄音筆了的每一個字,可是那奇怪的音調,還是讓他沒辦法聽得很清楚每一個字的意思。

這種古怪的音調一遍又一遍在黑夜裏回**,讓整個房間都顯得極為陰森。

好在在兩人的不懈努力之下,沈放終於還是東拚西湊,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在白紙上寫出了一段《黑暗傳》口述的內容。

“白骨為引,巨浪為術,獻祭罪惡,方得複蘇。”

沈放看著自己寫下的句子,自言自語念叨出聲。

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曾經發生的案件、事情、五十一年前的真相……

一切的一切猶如無數條絲線一樣聯係在了一起。

“獻祭罪惡,複蘇江沽?原來是這個,原來他是為了這個!”

“你在說什麽?”周宇飛有些雲裏霧裏,抬頭疑惑問道。

過了半晌,沈放才解釋道:“這口傳的《黑暗傳》之中,與我們先前了解到的江沽傳說恐怕不同。它居然記載了讓江沽複蘇的方法。而我想陳奇做的這一切,恐怕都是為了複活江沽而準備的儀式,先前那麽多漢水怪談案件,都是他所組建的獻祭儀式。”

沈放說著,忽然發現自己身邊書櫃的底部,似乎有一個暗門,他輕輕打開,發現那是一個隱藏的抽屜,而抽屜之中保存著一份殘舊的紅色本子。

“戶口本?”沈放微微皺眉,翻開了這個略顯殘破的戶口簿。

“費誠?”沈放翻開戶口簿,看到第一頁上的名字,不由驚呼出聲。

“果然!”

沈放繼續往後翻頁,接下來便看到了陳薰、費星迎的名字。

這個陳奇,果然就是費誠和陳薰的兒子,而他不知道何時改了姓名,並且修改了自己的檔案,搖身一變成為了陳奇。

而此時,周宇飛還在想著剛才沈放口中的那個古怪的實事。

“這江沽真的能被複活?這……這怎麽可能呢?”

周宇飛顯然不相信沈放剛才那猶如神話一般的推斷。

沈放回過神來,將這本戶口本塞進自己衣兜兒裏,準備作為證據帶回去,接著才說道:“他應該沒有愚蠢到相信自己真正能夠複活神話生物的地步。”

“那他還要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周宇飛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問道。

“這隻不過是一個儀式,他隻是想通過這麽一個詭異的方式,為自己的母親洗脫冤屈,做些事情,給自己一定的心裏安慰罷了。”

沈放繼續說著自己的推斷,以他對於陳奇教授的了解,這個人極為理智,但性格之中,卻有著隱藏極深的偏執情緒,這還是他在壓抑天性之後,表演出來給沈放看的,可見真正的費星迎,會有多麽的偏執,甚至心理早已在痛失雙親之後,變得極為扭曲了。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周宇飛也接連搖頭,給出了自己的論斷。

“他是把自己的母親陳薰,當做了創造和保護水域的古神江沽了,而黑暗傳之中恰巧有複蘇江沽的這一段神話,所以他便套用了上去,引導他人犯下罪惡,用罪惡組成祭祀儀式,又不惜花費這麽長時間,找到了陳薰的遺骸,就是為了最終的這個所謂的複活儀式。”

“難怪他那麽堅持要讓我們公布五十一年前的真相,他這是想要在儀式開始前,讓自己的母親得到完美的清白。”沈放歎息了一聲,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思考著什麽。

“那宋心慈恐怕就危險了,誰知道那家夥發起瘋來,會不會把她也當成了祭品推進江裏去啊!”周宇飛有些著急地說道。

“暫時應該不會,五十一年前的真相,還掌握在我們的手上,沒有完全公布,他不敢對宋法醫怎麽樣的。”沈放咬著牙說道。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我這就派人加大搜查力度,就不信找不到他!”周宇飛咬了咬牙,立刻掏出電話,通知先前安排的外圍警力,加大搜查力度,不放過從市內的每一處可疑地點。

兩人又在陳奇家中四下搜了一會兒,再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了,這才打道回府。

一路至上,沈放都在思考著陳奇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你說他真的沒辦法逃出市區?”沈放皺眉,一邊思索,一邊看向周宇飛問道。

“現在市區已經是天羅地網了,他應該是逃不出去的。”周宇飛猶豫了片刻,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可是卻顯得不是十分有底氣。

“他有九歌香料在身上,而且對於九歌的運用和把控,已經到了詭異的程度,我怕的是即便我們設下再多的卡扣,他逃出去了,我們都還不知道。”

沈放憂心忡忡,看著前方不斷閃爍的警燈說道。

周宇飛同時也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嚐過九歌的厲害,知道如果陳奇那家夥真的要利用九歌,離開市區,恐怕也不是沒可能的。

“明天報紙的內容怎麽辦?”半晌過後,周宇飛看向沈放,有些擔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