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昌

經過20天的奔波後可算回到了敦煌,向柴紹稟報過後他並未說什麽,隻是安排那國王休息,又誇獎了我們幾句就讓我回營休息去了,事隔兩個月後的一個早晨我正在做飯時忽有兵來傳令讓我去帥帳,到了帥帳一看,原來不光是武教頭,柴郡馬也正坐在帳中,報名施禮過後武教頭笑道:“來,你也過來看看。”

是一張地圖,圖上畫的乃是從敦煌至石國的各條路線,柴郡馬道:“陛下以下旨派李孝恭為使帶領300人出訪石國,目的是想平息石國的內亂,你曾去過那裏,覺得出使的隊伍走哪一條路最合適?”

我皺眉道:“大帥,教頭,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柴郡馬笑道:“說,這又不是庭議,你想說什麽都行。”

我也一笑道:“我覺得這樣做不行,第一是陛下派使臣平亂的希望極小,別人我不敢說,隻那個叫昌黎壽的王爺就不是使臣能擺平的,第二人數太少,西域諸國不服王化者極多,隻靠三百人如何能鎮懾住他們?一擔有失恐怕我大唐的顏麵受損,第三,三百人不同於10幾人的小隊伍,途中各國必會小心戒備,我們出使的消息也一定會很快被報給石國,若他們買通突厥等設伏於半路,那後果就不敢設想了呀。”

武教頭和柴紹相視一笑,然後隻聽柴紹道:“這個就是我要來你們營的原因,300名普通的士卒不行,若將這些人全換成你們玄甲兵呢,不是就強的多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道:“多謝大帥抬愛,營……營中大部份人還都實戰經驗不足,到要好好挑選一下此行的人員才好。”

柴紹仰天大笑,武教頭也歎氣笑道:“沒想到九朗你會說出這番話來,就不怕丟了咱們的臉麵?”

我紅著臉低頭沒說話,但心裏卻道:“丟臉也比丟命好啊,這是能蠻幹的事嗎?”

柴紹見我沒說話笑道:“九郎啊,你記得我曾告訴你陛下才登基三個月突厥人就陳兵十幾萬於長安城外的事吧,陛下每來信中都說這乃是他平生最大的恥辱,交代我們這三年中要精兵選將備糧積餉以為征戰之需,如今這三年的時間快到了,我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正像你說的那樣,西域諸國不服王化以久,我們正有要借此出訪之機好好觀查一下他們的反應,此去石國要途經鄯善,高昌,龜滋,焉睿,疏勒五國,我到要看看這三國見我大唐踏足西域後會怎麽樣,若敢敵對,那就派兵剿了他們,先打出個征伐突厥的前哨來再說。”

主憂臣辱,既然聖上下了這個決心,那我也要盡全力才是,想到這我報拳道:“請大帥和教頭恩準,小人也想參加這趟差事。”

柴紹笑道:“放心,這次差事有你,我和你們武教頭以商量好了,從玄甲營中挑選300人做隨從,每個百人隊都由一名青龍營的人統領,至於你嘛,不在300人中,你帶著你的小隊化裝後先走,我不要你探查情報,也不用你給隊伍打前鋒,你隻要在我軍遇敵時在敵軍後方搞破壞就成了。”

我忙抱拳道:“是,小人尊令。”

又核對了一番那個地圖後柴紹走了,武教頭向我苦笑道:“沒想到重建玄甲營後第一件任務竟是這樣一件差事,雖然柴郡馬說的輕鬆,但我們也要多加小心才成啊。”

我皺眉道:“教頭,難道真不用我們這隊人去查探消息嗎?”

武教頭搖頭道:“不用,此次行動明麵上是300人,其實還有一百人藏在暗中,我以譴了五個小隊查探,另外四個小隊和你的活計相同,你隻管安心去辦差,別的事由其他人去做。”

就在全敦煌都在慶祝這次出使成功時,我帶領著我這支小小的人馬悄悄的出了敦煌城,回頭望著那巍峨的城樓時秀才感歎道:“敦者,大也,煌者,盛也,不知千年之後會不會有人記得曾在敦煌的我們呢?”

他身旁的大猴笑道:“記不記得有什麽相幹,我不要後人記得我,隻要打完仗後娶個老婆生堆孩子有十幾畝好地,心願就足了。”

麻杆哈哈大笑道:“猴兒兄好高的誌向。”

大猴笑罵道:“我說的這種日子難道你就不想?”

麻杆笑道:“不想,我想要的是拜將封侯,光有十幾畝好地算個什麽?是吧小三兒?”

小三兒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大猴道:“我知道秀才這小子就想打完仗後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做學文啃書本,那你呢小秦朗?也想和麻杆小三兒一樣也封個侯?”

秦朗的臉一紅後笑道:“我沒想過要封侯拜將,隻是想盡自己的力做一些值得做的事。”

眾人的眼睛又望相單良,單良皺眉歎道:“我要先把欠某些人的債都還清了再說。”

大猴笑了一下又問我道:“老大,那你今後是怎麽打算的?”

我橫了他一眼然後道:“麻杆單良,去前麵開道,大猴小三,去後麵斷後,別沒皮沒臉的瞎掰了,此地離鄯善的青野城還有150裏,明天上午咱們到城裏安歇。”

到青野城後我們分投了三家客棧,單良要和我一路我沒答應,而是和秦朗投到一家店中,秦朗去睡了,我讓店裏弄了四個菜一壺酒,然後坐在窗前自斟自飲了起來。

從這二樓的窗中可直接就見到青野城兵馬府的大門,下午時分,一騎探馬從城外急匆匆的進了兵馬府的大門,看來他們的探報還是蠻快的嘛。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府中急弛出幾騎探馬分道從四門去了,他們的王城離此不過40餘裏,應該最多有三個時辰就能回來,到要看看他們會是個什麽反應。

他們的反應還真讓我高興,臨近天黑時街道上仍舊燈火通明,居然在搭彩棚高台,那高台上還掛著麵大錦幡,我借著落日的餘輝看了一下,幡上寫的上國天使這麽半句話,看來還有個下聯沒掛上呢,怪不得人說鄯善人溫良多禮,看到這我去有些後悔將單良等四人派出城外去了,小心無大錯,誰讓咱們是當兵的呢,就讓他們在外麵凍一宿吧。

第二天中午時分我們的人馬快到了,此時我也已到了城外,眼見著出來一大排衣著華麗麵有喜色的官員後我放心了,領著大夥就向400多裏外的高昌國趕去。

高昌地處絲路北道,乃是絲路之重鎮,中原與波斯等西域國家重要的連接點,此處之重要,是柴紹和武教頭反複講過的,而且高昌王鞠氏素與隋朝交好,如今隻是不得以才屈膝臣服於大唐,雖稱下藩,但屢有與突厥暗合之事發生,所以對這裏要格外小心才成。

抵達之後我將兄弟們分成三隊分住進了高昌的白力城(今辟展),威神城(今漢墩以東),臨川城(今漢墩)三城,此三城都地處高昌之要衝,素來就由重兵把守,隻要潛入城中好好觀查,就能看出高昌是否要派兵與我們為難。

計算著時間那出使的隊伍最快也要五日後方可接近高昌國境,定好了四日後在白力城見麵我就和秦朗住進了威神城,此城地處高昌與鄯善的邊界,高昌若要派兵,此處就定然是他們兵馬的集結地。

身處此城立時就看出此地的繁華,到處都是買賣鋪戶,街上的人磨肩擦踵的竟幾至塞道,我和秦朗步入一家小酒店後秦朗笑道:“燕叔叔,其實你不必時刻都照看我的,我不是小孩子了,莽撞孟浪的事是不會去做的,我在給爹的信上交代的很清楚,就算真有什麽事發生,我爹他也不會怪你的。”

我搖頭苦笑道:“雖然咱們歲數上差的不是很多,但好歹我與你爹也相交了一場,咱們當兵打仗不同於別的,一個不小心後果就不堪設想,你現在還年青,經曆的少,有我在你身邊也能讓我放心些,等你也成了個久經戰陣的老兵,那時你讓我跟著你我都不跟。”

店中小二陪著笑跑過來招呼,我隨便要了兩個菜,和秦朗剛剛動筷,就聽外麵幾棒鑼響,接著就見街角的一處木台上有人高喊道:“大夥都來看看,上等的好貨,價錢公道貨色齊全,包你滿意呀。”

我倆好奇的向外一看,隻見高台上掛滿了彩稠,隨著那人又一陣高叫,一陣鼓樂聲後台下竟被帶上十幾個人來,這些人又男有女,其中以年青的姑娘居多,我滿腹狐疑,秦朗道:“這是什麽買賣?難道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有賣人的?高昌可是個富足之地呀,而且習我中原的文化以久,應該不會有這樣的陋習了吧。”

我苦笑不語,他是這樣說,可我的心中卻不是這樣想的,高昌有這中陋習又算什麽?在長安也是如此啊,昆侖奴,高麗俾,那些富人們哪個不是如此呢?隻不過不像這樣在集市上明賣罷了。

此時台上鼓樂又響,隨著那歡快舒緩的樂聲,台上那十幾個人竟也和著音樂緩緩跳起了舞來,雖說不是太優美,但這雜七雜八的人員組合讓人看著到也新鮮,看到這秦朗笑道:“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他們是倒賣人口的呢,這跳舞賣藝幹嘛呀弄成這種樣子?真是百裏不同風啊。”

我點頭稱是,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台上那人又喊道:“各位,今天的貨物如何?這個女人,今年才18歲,乃是從波斯來的,大夥看看,標準的金發美人啊,我告訴大夥個密秘,她還是個沒開過封的大閨女呢,今天就從她起價,30兩銀子,有買的沒有?”

這下不用再猜了,秦朗氣的雙眉都攪到了一處,我此時也滿腔的怒火,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辦法,眼看著那台上的人被一個個的賣掉,高台下買家的也呼聲越來越高,台上的人麵容呆滯,全身顫抖,台下的人興奮狂叫,手舞足蹈,我眼見著如此慘狀心頭不由得一陣縮緊,這個世道怎麽就如此不堪呢?難道那賣的就不知道他手中那白花花的銀子是用帶著血的人命換來的?台下的人更是不堪,不知道這是傷天害理?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變成台上那些任人挑選的貨物?

台上的人已被賣了兩批,台下的人也聚的更多了,此時那叫賣之人又高喊道:“今天我還帶來了一件極品好東西,大夥都看好嘍,這個東西可不是尋常就能見到的。”說完隻聽他猛的拍了拍手,然後就見台下由八個大漢各牽鐵鏈拉上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上來。

此壯漢短發卷曲身如墨染,被八名大漢牽動時仍在奮力掙紮著,竟是個昆侖奴,那八名大漢渾身大汗淋漓,不時有人被這昆侖奴力掙時帶的東倒西歪,那個叫賣的見此情竟叫道:“快將他綁到那木樁上。”

這邊眾人忙著綁那昆侖奴,那叫賣人又喊道:“大夥看看,身如墨染狀如凶獸,這可是純正的昆侖奴啊,瞧瞧他這身板,壯如鐵塔,看看他那滿口白牙,買回去您家裏種地今後都不用牛了,昆侖奴啊,哪個不值千金,今天我為了感謝大家的盛情半買半送,做價500兩銀子的底錢,怎麽樣?夠偏宜的吧?要的喊價吧,過了這個時候您就後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