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力的將她緊纏的雙臂拉下來。糾纏間,她的紅唇輕輕的擦過了他襯衣的後領,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唇印。

但她很快平靜了下來。她安靜的躺在**,像一個睡美人。

容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角,彎起一道苦澀至極的弧度。

良久,才忍不住輕歎一聲,默默的離去。

門鎖吧嗒一聲,男人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門外。

**,宋婉心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淡淡的床頭燈光線裏,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一片清明,哪裏還有一絲醉酒的痕跡?

這樣的夜晚,注定會是孤獨的。她閉上眼睛,眼淚忍不住潸然而下。

同樣夜不能寐的,還有桑妤。

她拿著一本書,抱著被子坐在床頭,視線卻不停的瞟向牆上的壁鍾。

時針已指向深夜十二點,容臻還沒有回來。

她想起在車裏看到的那一幕,想起容臻回避她問跟誰吃飯的話,想起宋婉心親吻容臻的樣子,腦子裏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這麽晚了,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如果隻是簡單的吃個飯,至於吃這麽久嗎?可如果不隻是簡單的吃飯,而是真正的約會,那麽,又會發生什麽呢?他們會情難自控,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來嗎?比如,兩個人都喝多了,然後,幹柴烈火,酒後亂0性?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會瘋的。她苦惱的將書扔到一旁,掀開被子下床,去洗漱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紛亂的思緒這才稍稍清醒了幾分。

她趴在盥洗台上,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張濕漉漉的臉,忽然有點絕望。書上說,愛一個人,隻愛七分就好,千萬不要付出全部的感情,愛得失去自我,這樣,即便是在將來受到傷害的時候,也能很快的恢複。

她想,這話是對的。可是我們往往很明白某個道理,但最後,卻輸給了自己的心。理智和感情,從來就不能兩全。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晚上,容臻和宋婉心真的發生了什麽,那麽,她該怎麽辦?她要怎麽自處?她對著鏡子,怔怔的發起了呆。

這時,外麵傳來了門鎖輕輕轉動的聲音。容臻?

她心裏一跳,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奔了出去。

果然是容臻回來了。他麵有倦色,滿身的酒氣。看到她,他愣了一下,“這麽晚了,還沒睡?”

桑妤這個時候,忽然又平靜了下來。“哦,剛起來上個廁所。”她若無其事的道。

容臻點點頭,一邊摘腕表,一邊往洗漱間走:“你繼續睡吧,我去洗個澡。”

桑妤心裏有些失望。他這是不打算跟她解釋麽?

“容臻。”她忍不住叫了他。

“嗯?”他回頭,不解,“怎麽了?”

她張了張嘴,最終卻道:“沒什麽。”

“去睡吧。”他走進了浴室,很快,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

桑妤光著腳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的回到**。

他不願意說,就不說吧,至少,他沒有在外麵過夜,不是麽?她苦笑一聲,這樣安慰自己。

其實他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形,陪客戶應酬,晚歸,帶著滿身的酒氣,她也沒有過問過,因為她知道,男人有男人的事業,尤其是生意越大,應酬就越多。商場上的那一套,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這些,她都可以理解。所以,她給予了他絕對的信任,從來不過問他的行蹤。

隻是今天晚上不一樣。她知道他是和前女友去吃的飯,而且一吃就吃到了十二點,又喝了那麽多的酒,尤其是,又讓她看到了那麽堵心的一幕,這就難免不讓她想入非非,心浮氣躁起來。

所以,她即便是在**躺了下來,也還是睡不著的。她的心裏很亂,一直在想象,想象他們在一起時的樣子,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直到浴室的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她這才趕緊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閉上了眼睛。耳朵裏,卻在偷偷的聽著他的動靜。

他吹了會兒頭發,又去露台上抽了一根煙,然後去洗漱間刷了牙,這才回到房間,輕輕的掀被上床,關了床頭燈。

清冽熟悉的氣味從身邊傳來,桑妤心裏不由得又開始浮想聯翩。他為什麽要刷兩次牙?為什麽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去洗澡?連話都不和她多說幾句?還有,他有個習慣,習慣每天晚上都摟著她睡覺,可今天為什麽她等了這麽久,他都遲遲沒有來抱她?

桑妤覺得心裏有點發涼。不怪她多疑,實在是因為情敵太過強大。雖然她和宋婉心還沒有正麵交鋒過,她們從美國回來的這段日子,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因為一個住在梅苑,一個住在蘭苑,平時也不怎麽見麵,初一十五大家才會遵循家規,在家主的園子裏來吃飯,才能有所交集,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還幾乎沒怎麽跟宋婉心說過話。

但同為女人,她還是能憑直覺感受到,宋婉心對容臻,並未死心。今天看到的那一幕,便是最好的證據。尤其是現在容父又死了,她變成了自由身,她還那麽年輕,又跟容臻有過一段情,難免不生出些不該有的念頭來。

而說她強大,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漂亮,桑妤自認容貌並不輸給她,但她有一點是比不過她的,那就是,她是容臻的前女友。而前女友這種生物,向來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因為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容臻會不會也是這樣?想到宋婉心親吻他而他沒有拒絕的樣子,桑妤的心堵得更厲害了。

她忽然很想做點什麽,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錯的。於是,她輕輕的轉過身,擠進了容臻的懷裏。然後,小手像遊走的靈蛇一樣,探入了他的睡衣裏,一點一點的來到他下麵那個地方,靈巧的摩挲著,想要的意圖不言自明。

“阿臻……”她魅惑的叫他的名字,用一種異常嫵媚的聲音。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主動,若換了以往,他鐵定是欣喜若狂的,不吃她個骨頭渣子都不剩都不會罷休。可是今天,他卻隻是頓了頓,然後,靜靜的道:“乖,別鬧。”

這就是拒絕了。桑妤不甘心,繼續挑逗他,纖長的手指在他那兒彈鋼琴。

但他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並且,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動作。“桑桑,改天好嗎?我今晚有點累了。”

盡管親昵的叫著她的小名,但桑妤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語氣裏,竟然還帶了那麽一絲絲的不耐煩。

一腔熱情,就像是被人潑了冷水,一點點的冷了下來。“那早點睡吧。”她聲音平靜的說完這句,很自覺的將自己的身體挪出了他的懷抱,側過身子,睡到了大床的另一邊。

黑暗裏,她睜著兩隻大眼睛,久久無法入睡。

身後,容臻的呼吸均勻而又綿長。她知道,其實他也沒有睡著。他隻是找借口,不想跟她親熱罷了。她緊緊的揪著衣領,心裏難過得不行。

這一夜,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剛開始做協議夫妻的時候,雖同床共枕,卻心思迥異。明明睡在一張**,心卻隔了千萬重山。

一夜的輾轉,桑妤終於在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身邊的被窩已冷。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去洗漱間洗漱的時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鬼使神差的去翻昨晚容臻換下來的襯衣。一邊在心裏祈禱著,不要讓她看到電視劇裏演爛了的狗血劇情。

但是,老天爺顯然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因為她真的在容臻的後頸衣領上,找到了一抹可疑的紅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