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病房在三樓,下麵花壇的位置正對著她的窗戶,因此從高處看下去,一覽無遺。宋婉心果然在等容臻,而容臻竟然還讓她上了自己的車。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兩個很有默契的,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徑直上車離去。

他們走得那麽迫不及待,偷偷摸摸的,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甚至都忘了抬頭望一眼她是不是在上麵看著他們。於是,她就那麽站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車子緩緩駛離了醫院。

是去約會?還是?

她一個人靠著窗台,就那麽呆呆的想著,心潮翻滾。

一個勁的告訴自己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可終究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在哪裏。可他模棱兩可的態度,卻讓她的一顆心迅速的冷卻了下來。她甚至還能聽到通話背景裏,輕柔舒緩的音樂聲。

果然,是在和宋婉心約會嗎?

她幾乎有點站立不住。幽靈一樣飄回了床的位置,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心亂如麻。

這時,有人推門而進。

“桑桑。”

是沈昤初。拎著一個裝著雞湯的保溫瓶,亭亭玉立。

“你來了?”她勉強露出一個笑臉。

沈昤初見她臉色不對,趕緊把保溫瓶擱床頭櫃上,關切的過來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桑妤點點頭。

沈昤初頓時緊張起來,“要緊嗎?要不要叫醫生?”

桑妤捂著心口的位置,“這裏,好疼。”

沈昤初愣了愣,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桑妤喃喃道:“宋婉心回來了。”

沈昤初點頭,“我知道啊。怎麽了?”

“她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沈昤初不解,“那又如何?”

桑妤眸光飄忽的望著她,“初初,你說,她回來了,容臻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沈昤初這才明白她在擔心什麽了,不由啼笑皆非:“敢情你一個人坐在這兒胡思亂想,就是琢磨這事啊?”

“我不是胡思亂想。”桑妤道:“我是親眼看到……”

“看到什麽?”

桑妤忍不住把那天在車裏看到的,和今天看到的都跟她說了一遍。

沈昤初聽後,皺了皺眉,“你沒有想過主動找他談談嗎?”

桑妤遲疑了一下,“他太忙了,我……”

沈昤初打斷她,“這不是理由。桑桑,我還不了解你?你根本就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你在對待感情的態度上,向來積極樂觀,這次你和容臻之間有這麽多的誤會,不是你不想去解決,也不是他太忙你不好打擾他,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勇氣,你不敢。你害怕從容臻嘴裏聽到的答案是你最不希望聽到的,對嗎?”

桑妤愣住了,半響,才苦笑道:“初初,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沈昤初道:“承認了吧?我就知道,你是膽怯了。你這個人,平日裏大大咧咧破馬張飛似的,什麽都不放在眼裏,之前跟羅子越,你也從來沒有這樣患得患失,畏手畏腳過。如今你對容臻如此在乎,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是真的愛慘了他。愛到你自己都不能想象的地步,所以,才猶豫,遲疑,不敢去證實心裏所猜測的,隻把自己縮進龜殼裏,自我放逐起來。”

桑妤久久無語。沈昤初的話,快而穩準,一針見血。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沈昤初看她這樣子,也替她難過起來。

“桑桑,”她淡淡的道,“別嫌我說話難聽,我和允之經曆了這麽多,中間也猜疑過,誤會過,鬧騰過,但我們都走過來了。所以,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最好還是跟容臻好好談一談,如果他還戀著前任,兩人藕斷絲連著,你不妨慧劍斬情絲,給他自由,也給自己自由,趁著你們還沒有孩子的羈絆。痛,也隻是痛一時。不然像沐影兒那樣,即便知道自己愛錯了人,但因為肚子裏的孩子,還得在那條不歸路上繼續走下去。這樣的痛,會痛一世的。”

桑妤愣愣的,“但如果,是我誤會了他呢?”

沈昤初微微一笑,“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好辦?從今往後,不要再懷疑他,要給他絕對的信任和自由,好好的跟他過日子。什麽宋婉心秦婉心的,通通都讓她見鬼去吧。畢竟,婚姻裏最忌諱的,就是互相猜忌,你其實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的,不是嗎?”

桑妤頓時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半響,才道:“影兒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