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最難啃的骨頭
科恩兄弟是在美國乃至整個世界獨立影壇都幾乎是無往不利的金字招牌，也是所有演員期望與之合作的對象之一，但是他們和好萊塢大製片商的關係卻十分糟糕。
在以《血迷宮》成名之後，科恩兄弟開始受到好萊塢的大製片商們的青睞，但是科恩兄弟很快發現，那些願意給他們投資的大製片商都希望他們能夠向好萊塢主流商業片靠攏，因為這樣電影才可以賺到更多的票房，但是科恩兄弟卻覺得這樣做隻會抹殺他們的創作個性，讓他們再拍不出屬於自己的電影。
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爆發了很嚴重的意見分歧，所以在1991年《巴頓芬克》這部有些個人自傳性質的電影裏，科恩兄弟對好萊塢大製片公司對於好萊塢大製片商的諷刺性描繪，就是自《血迷宮》成名之後兄弟兩人最大的感受體現。
而隨著這部電影在國際影壇上受到各種各樣的讚譽，並且還一舉拿下了當年的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最佳導演獎、最佳男演員獎，好萊塢大製片商們一次次的被打臉。
這時候的科恩兄弟，基本上已經站到了好萊塢大製片商的對立麵。
直到在去年的時候，科恩兄弟的最新作品《冰風暴》稍稍有了一點朝主流靠攏的意思，但這並沒有改變他們對好萊塢大製片商的那種抵觸情緒。
這無疑增加了李特說服他們的難度。
雙方的首次見麵被放在科恩兄弟的工作室，因為兩兄弟對李特的到訪的目的實在沒有太多的興趣，甚至連和他認真談一談的興趣都沒有。
李特敲門進來的時候，他們隻是朝門口這邊看來一眼，然後又繼續各幹各的事情，總之一開始，李特就感覺自己像一團空氣，因為根本沒有人過來搭理他。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李特試圖翻看一副畫板上的幾張草圖，兩兄弟中的哥哥喬爾這才放下手裏的事情跑過來製止他。
“沒有經過允許，請不要亂動你身旁的任何一件東西。”
留著一頭曲卷長發的喬爾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說話的時候他才開始第一次正式打量李特。
“抱歉，我以為這屋子裏沒有人的，所以才……”李特指了指身旁的那個畫架，顯得自己好像很無辜，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他這是在諷刺科恩兄弟對他的冷落。
弟弟伊桑從一麵貼滿紙條的隔板前轉過頭來，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你的來意我們很清楚，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們對你那個退休老特工的故事創意並不感興趣，所以你可以走了。”
李特嘖嘖嘴，抱手靠在牆邊問：“你們確定？”
伊桑直接忽略了李特的反應，把目光轉向哥哥喬爾，“你說這家夥是不是真的聽不懂我剛才說的話？或者說我的表述有問題？”
“我想他應該是故意的。”喬爾無奈地朝弟弟撇撇嘴，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李特說：“必須的承認，你的那個故事想法卻是比起現在很多主流商業片都要有趣，但它還達不到讓我們動心的地步，也許這樣說你會更容易接受一點。”
李特點點頭，似乎承認喬爾的說法，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推翻了這一點
“其實在來之前我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而我之所以還是來了，其實就是想確認一下，你們兄弟兩個是否真的像我想的那樣，隻是聽起來厲害，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了不起。”
喬爾聽到這樣挑釁的話，隻是臉上稍稍出現了一些不耐煩的表情，但是伊桑卻不幹了，他生氣的抬手指著門，讓李特馬上出去。
“怎麽，被我說到痛處了？”李特不顧兩兄弟憤怒的眼神，繼續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的電影除了拿獎之外還剩下什麽？你們可以說這是對藝術的追求，但我卻要說這根本就是狗屁，一部電影如果隻能被少數人喜歡，被少數人認知，這樣的藝術存在著又有什麽價值？證明看懂這些電影的人還有拍攝這些電影人是多麽與眾不同？在我看來，你們這些人根本就是在自娛自樂。”
“夠了，現在我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喬爾也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怎麽，不屑於反駁嗎？或者說你們根本就沒有反駁的理由？”李特雙眼直視著喬爾的眼睛，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喬爾怒極反笑，而這時候他也已經識破了李特的意圖。
“好吧，如果你覺得用這種方式就可以說服我們，那麽我隻能告訴你，你真的想多了。”
李特聳聳肩，“如果我不說這些，可能你們連和我多說幾句話的興趣都沒有，這一點我沒有說錯吧？”
喬爾又扶了扶眼鏡，看向李特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興趣。
“你就不擔心這樣會把事情搞砸嗎？”
“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對我而言，沒有什麽能比被你們直接拒絕更大的風險。”
麵對著李特自信又坦然的目光，喬爾隻好聳聳肩。
“好吧，我可以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來說明你找我們拍這部電影的理由，但我首先要聲明，我這麽做並不是因為我真的被你剛才的理由說服了，而是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麽做，你就會一直想辦法待在這裏不走，但是我們沒工夫和你吵架，也沒興趣和你討論藝術片和商業片的價值，所以我隻能這麽做！”
喬爾這話雖然是對著李特說的，但實際上卻是說給身後的弟弟伊桑聽的。
李特見伊桑抱著手往這邊走過來，然後才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喬爾轉頭給了伊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跟著對李特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說了。
“我知道，你們對商業票房沒有多大興趣，但我肯定作為導演，你們一定不會拒絕和大腕演員合作的機會，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演技出色，更重要的是在和這些人合作過程中會讓你們得到更多的成就感。但是很可惜，如果你們繼續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你們一輩子可能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原因是這些大腕演員一個人的片酬可能就會花掉你們拍一部電影的錢，當然我這麽說並不是想勸你們放棄自己的風格，向好萊塢主流商業電影妥協，而是說在某些情況下，你們也可以適當考慮讓自己的電影風格更適應主流觀眾的口味，或者更直接一點，你們要想讓電影公司支持你們去拍那些賠錢的電影，首先你們就得讓他們看到你們賺錢的能力！事實上可能連你們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那為什麽不給自己一次嚐試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