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夏三小姐
關雪也是第一時間看到司徒逸。
她輪流看了司徒逸和夏曉靈，迅速起身：“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說完，關雪朝司徒逸點點頭，大步離去。高挑的身影，有如風般俐落，透著幾分英姿颯爽。
cEo會議室裏，隻剩下司徒逸和夏曉靈。
“靈靈。”司徒逸聲音低沉，似淡淡的空落感撲麵而來，“這種事和關雪沒有關係。以後別找關雪。”
夏曉靈心中一塞。她萬萬沒有想到，司徒逸第一句話，居然是維護關雪。
她也沒咬定是關雪的問題，她隻是想判定關雪到底有沒有問題。她是為了自己，但更是為了他司徒逸。他們夫妻一體，司徒逸為什麽如此維護關雪？
她輕輕起身，緩緩抬頭，久久凝著司徒逸：“司徒，在你心裏，我和關雪是不是壓根沒有可比性？”
司徒逸擰眉：“兄弟姐妹和夫妻，能有什麽可比性？”
“在她心裏，她沒把你當兄弟，她愛你。”夏曉靈默默別開眸子，靜靜地看著天花板，“司徒，我在意你對她的信任。非常在意。比我們有沒有孩子的事，更在意。”
“靈靈，關雪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麽。”司徒逸捉緊她纖細的胳膊，搖晃著她，“你這樣找她，隻會刺痛她的心。靈靈，關雪並不如你看到的那麽堅強。她隻是個苦命人。”
“我也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堅強，那麽大度。我也是個苦命人。”夏曉靈的手，緩緩落上他的胳膊。她抓住他的胳膊，往一邊放。
她想笑，結果淚光閃爍：“司徒，你現在說的話，每一句都刺痛我的心。我是你妻子，我已經開始努力想靠近你。可是你的世界，你的朋友，你的過往，我總是無法融入進去。很多時候，我總覺得，你在城堡之內，我在城堡之外。我遙望，我仰望，卻永遠看不清楚真實的你。你讓我覺得，我常常孤獨……”
夏曉靈的聲音嘎然而止，她忽然轉過身去，隻留給司徒逸一個後腦勺。
“有些事，連我自己都看不明白，想不真切。”司徒逸的聲音低沉，似從遠遠的幽穀而來，“又如何告訴你。”
吸吸鼻子，夏曉靈一把抹掉淚珠，扯開個生澀的笑：“如果……我執意要找關雪問個清楚呢？”
“不可以！”向來淡定的司徒逸，聲音急促而微微激越，“靈靈，這些事，我會親自處理。”
夏曉靈後退一步，愣愣地看著他：“司徒，在你的心目中，我什麽時候才能比關雪更重要？”
司徒逸緩緩合上眸子：“靈靈，我不會把你和關雪去比較。”
生澀地扯開個笑容，夏曉靈緩緩別開眸子：“我懂了。你先去忙。我發誓，我再也不會關心你和關雪的任何事。”
司徒逸護著關雪，她能問出個什麽來呢？隻是自討沒趣罷了。
心口生生地疼，夏曉靈沒有回頭，回了cEo辦公室。
司徒逸的手機響起。
是蘇醒的來電：“司徒先生，馬上開始競拍了。”
沉吟數秒，司徒逸大步向外走去。
目送司徒逸消失在門外，夏曉靈無力地趴上辦公桌。
她要的是缺失父愛般的容納和信任啊！
自閃婚以來，她知道司徒逸對她好，但那不是愛情，所以她總是有種無法抑製的失落感。那種失落感，就是司徒逸的疼愛都無法驅散掉。
今天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她在司徒逸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連關雪都比不上……
心中的魔念折騰著她，明明手頭上瑣事一大堆，可夏曉靈什麽也沒心思做。最後，她粗粗地收拾了包包，走了出去。
她想找老媽談談。自從愛情海開業，蘇暖忙得比她這個董事長夫人還忙。
母女倆已經幾個月沒有好好談談心了。
走過長廊，夏曉靈一愕。一個古典而優雅的女子，正愣愣地瞅著蘇醒辦公桌的方向。
夏曉靈隱約記得，這女子叫童小雅，因為感情受傷，才從教師改行進了私企。
“夏小姐好！”童小雅看到她，含笑微微彎腰。
雖然有點奇怪童小雅的舉動，但心思浮沉的夏曉靈哪有心思去研究童小雅。她點點頭，朝電梯走去。
來到高管電梯，正巧裏麵站著關雪。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別開眸子。可惜這電梯設計時就是全無隱私的風格，四麵全是鏡子。
彼此的神情都一絲不落地映入對方的視線。
關雪一如既往的倨傲，讓人不可侵犯。
夏曉靈麵容亦維持平靜，隻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到眸底的寥落。
馬上到了一樓，關雪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如果我是你，我會安於現在的生活。夏曉靈，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如果你真不滿意現在的生活，我可以幫你離開司徒逸。”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不勞費心！”夏曉靈淡淡一句。
這時電梯門開了，關雪已經踩著俐落的步子離去。她的背影，就如當初一樣，透著幹練，也透著女漢子的英姿颯爽。
夏曉靈朝前台走去，吩咐前台叫公司的車送她去愛情海大酒樓。
看到女兒，蘇暖笑了：“丫頭，都好久沒來看媽了呢！”
“媽——”夏曉靈乖巧地應著，眸子有些熱。愛情如火，讓人情不自禁赴上。親情如春風，存在感不強烈，可時時溫暖著心靈。
“我正要找你過來聊聊天。”蘇暖笑嗬嗬地握著女兒的手，“你先去等等我，馬上要下班了。媽請你去外麵吃飯。下班時間你在外麵等我。”
“嗯。”夏曉靈拚命點頭。
不離不棄是爸媽。隻有自己的媽，才永遠把自己放在心尖。
“好啦，快去！”蘇暖居然朝女兒眨眨眸子，“好歹你媽現在是五星級的大廚，是核心人物。”
夏曉靈噗哧笑了。
她合作地退了出去，去了二樓大堂，和新來的大堂經理談談。
“鍾晴啊！”大堂經理一提鍾晴，立即連連點頭，“這姑娘能吃苦，又懂禮貌，很自愛，嘴又很會說，可好了。才提拔了。少奶奶，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夏曉靈搖搖頭，她靜靜地看著站在大廳的鍾晴，淡淡笑了，“隻是隨便問問。”
夏曉靈不知道鍾晴的心傷是否還在。但現在這樣，能平靜地正常生活，就已經很好很好。
把整個愛情海都走了一圈，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時間。夏曉靈來到大門口等蘇暖。
百無聊奈中，她的眸子投向旁邊的京基大酒樓。
京基大酒樓一直是夏美芙在管理，雖然夏拓是主導者，但夏美芙能把京基管理成現在這樣，也令人刮目相看。
夏曉靈忽然一怔——京基酒樓的廣場上，明真竟與夏美芙一起站在那兒。
“靈靈，我來了。”身後傳來蘇暖的聲音。
夏曉靈立即轉過身來，笑對老媽：“我們去哪？”
蘇暖拉著她向旁邊走去：“天天都在這裏吃，怪膩的，我們去旁邊吃個米粉清洗腸胃去。”
十分鍾後，母女倆果然走到一側的桂林米粉店，各點了份螺絲米粉。
“今天怎麽舍得來看老媽了？”蘇暖笑問，“曉天說你都快成仙了，整天連他都看不見你。”
“媽，最近有些忙。”夏曉靈輕輕笑著，報喜不報憂，不想讓老媽替自己擔心。許久沒吃這種清淡小吃，她倒有了食欲，把一碗米粉吃了個底朝天。
蘇暖一邊吃著，一邊打量女兒的神情：“我聽說，夏氏最近很禮遇你和司徒逸，有沒有這麽回事？”
“嗯。”夏曉靈點頭，“真奇怪。夏拓居然這麽好說話了。”
聞言，蘇暖眸子一黯。但很快，她笑了：“也許，他怕後生可畏。我發現，我們酒樓現在的生意特別好，我已經越來越忙。可不，靈靈，我隻能在這裏待上半小時，還得馬上回去。”
瞅著老媽雖然有些疲累，卻又容光煥發的容顏，夏曉靈心兒一動：“媽，你喜歡這份工作啊？”
“當然了。”蘇暖淡淡一笑，“我以為我不喜歡，現在看來，超過我的預料之外。如果沒有這個平台，蘇氏食譜永遠隻是紙上的東西，不會變成令人垂誕的食物。”
看著老媽喜悅的容顏，夏曉靈默默別開眸子——要是萬一哪天，她和司徒逸分道揚鑣了。老媽可怎麽辦？
想著想著，她抬起頭來，瞅著老媽：“媽，你說，男人一生會愛幾個女人？”
“靈靈？”蘇暖大吃一驚，“司徒逸沒辜負你吧？”
搖搖頭，夏曉靈淺淺一笑：“他沒有。我隻是不明白，《天龍八部》裏的段王爺，真能見一個愛一個，還分不清彼此的感情誰輕誰重嗎？”
蘇暖麵色凝重了些，她緩緩搖頭：“丫頭，那是不現實的。男女生命中，停留在心裏最深的人，都隻會有一個。”
說完，蘇暖沉默了。那寂寥的神情，似乎瞬間沉入某種歲月而不能自拔。
怔怔地看著老媽，夏曉靈試探著：“媽，你是因為爸爸，所以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嗎？”
眸光一閃，蘇暖從沉思中驚醒。她笑著搖搖頭：“傻丫頭，怎麽可以問老媽呢！”
蘇暖沉默了下，又淡淡一笑：“不過，你和曉天都已經長大了。有些事，媽媽確實要跟你說清楚，你和曉天才不會被人利用。”
“媽，你說什麽呀？”不知為什麽，蘇暖的語氣，讓夏曉靈立即想起秦玉露。
蘇暖拿著筷子的手輕顫著，她出神地想著什麽，最後淺淺笑了：“以前我害怕，總怕把事情說出來後，會讓你和曉天沒有立身之地。現在我不害怕了。靈靈，司徒逸有才，有魄力，遲早，他會讓夏拓心驚膽戰。誰也動不了你和曉天了。”
“媽？”夏曉靈怔怔地瞅著蘇暖，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司徒身居高位，愛慕他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蘇暖勸著，“這些女人裏麵，不泛女色，也不泛才氣。如果你輕易就讓對方覺察到你的酸意，就會被對方抓住軟肋，不戰而敗。”
夏曉靈低頭不語——她沒有隨意對哪個女人表現出酸意，連司徒逸曾經的初戀羅果果，她都沒有現在這種抵觸心理。隻有關雪，確實讓她沒辦法再淡定起來……
蘇暖循循善誘：“身為女人，有自己的存在價值，不是要賴著哪個男人。但必要的時候，必須為自己一戰。靈靈，你準備好為司徒而戰了嗎？”
“媽，可是這樣好累。”夏曉靈輕輕歎息，“我知道他對我好，可是我總是沒辦法讓自己滿足現狀。他的世界，有時候我真覺得，無法進入……”
蘇暖輕輕歎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頭：“交心是比較難。但你們還隻有相處半年。別急，慢慢來……”
正說著，夏曉靈的手機響了。她趕緊打開包包，拿起手機看時，已經沒電了。
“是誰打來的啊！”蘇暖問。
“不知道。”夏曉靈把手機又塞回包包。
“這地方，是你們來的嗎？”旁邊忽然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蘇暖臉一僵。
夏曉靈已經轉過頭，看著正款款走向她們的女人。她心內暗驚——秦玉露這種貴婦人，才不是來這種小店的角色吧？
蘇暖順手放下碗，一下拉起夏曉靈：“靈靈，半個小時快到了，我們邊回酒樓邊談。”
“嗯。”夏曉靈合作地起身。
“怎麽看見我就走呢？”秦玉露款款停在蘇暖母女麵前，打著濃濃眼影的眼睛，緊緊鎖住夏曉靈，“蘇暖，你真要我朝夏曉靈喊聲夏三小姐，你才願意和我好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