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寵婚,首席的金玉良緣

霓虹燈籠罩全城。

學步車裏的喬北城,歡快地笑著。

喬小娜蹲在地上,溫柔地看著女兒,綻開溫柔的笑容。

“小娜,你再這樣下去,就變成繞指柔了。”夏曉靈輕撫腹間,笑盈盈地看著蹲在地上互動的母子。

再過幾個月,她也有孩子陪她玩了……

“哈哈。”喬小曼笑,“靈靈你太牛了,就是這樣。我都懷疑,小娜是不是也靈魂穿越了,和以前那個灑脫得像個女漢子的小娜,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喬小娜沒好氣地駁回去:“灑脫得像個女漢子,那不是指喬小曼教練嗎?”

夏曉靈噗哧笑了。

要說損人,有誰能損到喬小娜前麵去。

喬小娜現在是溫柔似水了,可那僅僅針對喬北晨小娃娃,可不是麵對其餘人。

喬小曼果然不做聲了。

可喬小娜卻不放過她:“我說女漢子,白越到底收服你沒有?”

“呸——”喬小曼卻拽得二五八萬地走了,“我天天穿著內依在他麵前走,讓他心癢癢牙咬咬血脈賁張,就是不讓他撲倒。怎麽樣?”

喬小娜和夏曉靈不約而同同時黑了臉。

喬小曼夠狠!

白越識人不清啊——

走到公寓門口,喬小曼卻轉過身來,朝兩人眨眼睛:“他要想紅杏出牆,得看我的拳頭;他要想爬上來,起碼得按正常程序來追我,感動我,才能做真正的夫妻是吧?真以為我喬小曼免費送上門,啥追求都沒有,沒門兒!哼哼,實話實說,他還就是上了我的鉤了。”

喬小娜和夏曉靈的臉,已經烏雲密布了。

白越太可憐了!

母老虎能惹嗎?更何況是智能雙全的母老虎。

目送喬小曼終於消失,喬小娜卻噗哧笑了:“這丫頭,越來越精了。我可不擔心她的未來。”

夏曉靈也不擔心喬小曼的未來。

性格決定命運。其實喬小曼的性格挺討喜。

雖說白越從來不肯表露自己的心意,可當初如果對喬小曼不是有點喜歡,估計也不會輕易結婚。

那可是個精明的律師,不會拿自己的一生做賭注的。

喬北晨小姑娘慢慢睡了,室內安靜下來。

喬小娜朝夏曉靈招招手,一起走到陽台上說話。

雙臂搭上夏曉靈雙肩,喬小娜真摯地笑了:“靈靈,謝謝你!”

“呃?”夏曉靈一愕。

“我是指林冰的事。”喬小娜輕輕歎息,卻唇角含笑,“如果不是你,她這個麻煩會一直威脅我弟弟。這幾年來,我和小曼挺糾結的。說實話,真的很害怕爸把媽和他一起打下來的喬氏,雙手奉送給林冰。”

那次因螃蟹發生衝突,喬燁果真去做了絕育手術。

現在的林冰,要不就是放棄榮華富貴,另找夫婿;要不就隻能在喬家好好待著,別想再生什麽幺蛾子。

但她就是奔著榮華富貴而來,又怎麽可能舍棄正在享受的榮華富貴。

林冰現在隻能恨自己太不沉著……

但這件事,卻讓喬家三姐弟完全放心下來。

“可是,我這孩子……”夏曉靈輕輕歎息。

這孩子終究不是喬浪的啊!

喬小娜淡淡笑了:“靈靈,我知道你為什麽答應和喬浪在一起。可是因為你,喬浪成了喬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們就十分謝謝你。不管以後怎麽樣,我們都理解你的心。”

夏曉靈靜默無聲。

“靈靈,你告訴我。”喬小娜俏皮地轉過身來,輕問:“靈靈,你現在有一點喜歡喬浪了嗎?”

夏曉靈緩緩抬頭,眸子有瞬間迷茫。最後,她淡淡一笑:“小娜,愛情,向來心不由己。我會一直努力做到不辜負喬浪。”

不辜負?

喬小娜沒有追問下去。

是不辜負喬浪的愛情?還是不辜負喬浪這個人……

喬小娜輕輕轉移話題:“我聽喬浪說,現在勝敗已定,淩天國際勢必會變成一堆散沙。靈靈,我希望你能堅強起來……也許,司徒逸將成為本年度最倒黴的私企高管。”

夏曉靈緩緩別開眸子,看著窗外,輕輕咬住了唇。

有些事似乎很近,其實已經遠到不可碰觸。

第二天早上上班,夏曉靈剛剛放下包,準備去樓下看報紙。

喬燁一個電話,把喬浪和夏曉靈叫到董事長辦公室:“你們訂婚已經幾個月,也該商量結婚的事了。喬浪,你們有什麽打算?”

喬浪凝了夏曉靈一眼,愉快地笑了:“爸,我們商量好了。因為靈靈現在懷孕,肚子大了,不適合穿婚紗,舉行婚禮實在不方便,也會累著靈靈,所以我們決定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不過我和靈靈也已經決定了,挑個好日子,先去領結婚證。”

喬燁深思了會,點點頭:“這樣也可以。反正要有個打算。”

從喬燁辦公室裏出來,喬浪和夏曉靈回到自己辦公室,笑了:“靈靈,爸比我們還急呢!”

“嗯。”夏曉靈乖巧地應著,卻有些心不在焉。

心裏愧疚的感覺,已經越來越難以承受。

她腹中的孩子,並非喬家子孫……

喬浪看著她平靜的麵容,忽然靜默起來。好一會兒,他緩緩捧住她的臉:“靈靈,別有壓力,隻要安靜地陪在我身邊,便一切都好!”

鼻子一酸,夏曉靈轉身向外走去:“我去看報紙。一邊可以走動走動。”

喬浪笑了,目送她離開。

夏曉靈照常來到喬氏二樓休息室,開始拿報紙看。

休息室的職員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今天的新聞,所有報紙的頭條,也是同一個。

上次夏氏的事,少奶奶看了似乎有些異常,但願今天安安穩穩,否則她一個職員,可擔不起責任。

“少奶奶,今天沒有什麽新聞好看。”職業說。

可夏曉靈已經看到了報紙,她手一顫,眸子緊緊盯著報紙上的頭條新聞——淩天國際e司徒逸,昨日已經被董事會踢出公司。司徒逸在公司六年,最終淨身出戶。並已離開中國回加拿大,同行僅一個下屬明淨……”

他終是離開了……

孤獨地來,孤獨地去。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自己得到一個孤獨寂寥的蒼茫結局嗎……

報紙緩緩落地,眸中的淚,忽然就傾瀉而出。

那顆淡定了數月的心,忽然就像遇著一把小刀片,一層一層撕剝著,血絲淋漓,疼痛難忍。

緩緩蹲下來,夏曉靈雙手捂住腹間。

痛!

職員大吃一驚,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打電話給喬浪。

她都不明白了,為什麽少奶奶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會反常。

喬浪第一時間把夏曉靈送到醫院。

醫王說:“幸虧月份夠,幸虧快點來,要不這孩子保不住。喬少,你未婚妻其實有些抑鬱了,記住別讓她受刺激,要不然據現在這種情況看,很容易早產。喬少,早產的話,很容易出危險……”

“我知道了。”喬浪應著。眼眶卻倏地紅了。

這幾個月,夏曉靈一直都很安靜,乖巧得像個聽話的孩子,臉上總有淡淡的笑容。

結果,醫生卻說她抑鬱了……

喬浪靜默著坐到夏曉靈旁邊,輕輕握起她的手,慢慢握緊。

“怎麽啦?”夏曉靈輕聲問。

喬浪扯開個笑容:“沒什麽。我在想,如果孩子生下來,像你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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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天國際。

看著站在麵前的關雪,司徒子靖有瞬間詫異:“你沒有回加拿大?”

鐵錚錚的關雪,眼眶紅了紅:“董事長,我回加拿大做什麽?那裏沒有疼我的人,而我仍然要賺錢養活我自己。董事長,愛情不能當飯吃,愛情會背叛我,可工作能讓我吃飯,也不會背叛我。”

司徒子靖深深凝著她,最後愉快地笑了:“果然是個看得明白的明白人。關雪,我總算明白,你確實對司徒家忠心。行,你既然能和司徒逸決絕,那麽我們就是一條道上的人。我會好好重用你……”

沉吟數秒,司徒子靖笑了笑:“這樣吧,我也不虧待你。我現在就任命你做淩天國際e。”

“謝謝!”關雪哽咽了。

看著關雪的紅眼眶,司徒子靖輕輕籲了口氣。

對關雪長達半年的考察,總算告一段落。

這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女人,他司徒子靖終於可以全部信用,並可以完全加以……利用。

關雪做了淩天國際的e,但麵臨的事依然存在。資金鏈的瀕臨斷裂,讓關雪不得不一次次找上司徒子靖。

“董事長,現在不止涉及市這裏,連加拿大那邊的股市都已經不行了。”關雪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最近大家都在拋售股票,起碼有三成股票已經流入市場。董事長,這資金……”

關雪沒敢再說下去。

她已經用最溫和的方式告訴司徒子靖了。如果真要談淩天國際在加拿大的行情,完全可以用慘遭滑鐵瀘來形容。

關雪甚至知道,連司徒子燁,都已經在悄悄轉手手中的股票。

這種動**時期,如果遇上有實力的買家,淩天國際能輕而易舉地被收購掉。

司徒子靖卻淡淡一笑:“沒事,我有應急的辦法。”

關雪焦急,這是很正常的事。可惜關雪不知道,他司徒子靖以前是幹什麽出身。

司徒家族的人,連老爺子在內,沒有人有配保鏢的習慣,可他司徒子靖有。

“哦?”關雪一愕。

司徒子靖緊緊凝著關雪:“關雪,我看著你長大,知道你身手非凡。你願意替我效力嗎?”

關雪一驚,轉而笑了:“董事長,事到如今,你還問我這種話……”

“我明白了。”司徒子靖點頭,“既然這樣,我讓你幫我做件大事。你過來,你告訴你……”

這天晚上,司徒子靖親自帶著關雪,以及貼身保鏢,開著車,來到郊區外。

那裏,是東南亞最大的暗廂交易的地方。

最值錢的東西,能最快來錢的東西,永遠隻有一樣,走私。

隻要交易成功,司徒子靖就可以和對方達成長久合作。而他的收益是,得到巨額援助。

隻是司徒子靖沒料到,行事周密的他,剛剛和對方交頭,就被警方包抄。

混戰中,司徒子靖棄車保帥,私自脫逃。

“董事長,請往這邊,人少。”關雪悄悄一拉司徒子靖。

“好。”司徒子靖果然跟著關雪,朝一條小道閃人。

終於,兩人脫離險境,來到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司徒子靖感激地跟關雪道謝:“幸虧把你帶來了……”

話音未落,隻覺一把尖銳的刀,抵住他胸口。司徒子靖大吃一驚:“關雪,你幹什麽?別鬧了!趕緊走!”

關雪清冷地笑了:“要你的命!”

“關雪?”司徒子靖一驚。

關雪笑著,沒有耐心聽司徒子靖的:“你太自信,也太急於求成,不是幹大事的人。老爺子也沒有看錯人,遲遲不肯提升你為淩天國際的董事長,就是看你不是當董事長的料。司徒說得好,你的手段,就是你的軟肋。人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倒在你自己手裏,這才如你的願,讓你死不瞑目。”

司徒子靖臉色巨變:“原來你果然是司徒留在我身邊的棋子。今天的事,是你舉報的,是不是?”

“我不是司徒留下的棋子。今天的事,也不是我舉報的。”關雪冷冷一笑,“我就算不留下來,司徒他也已經在數年之前,安插了自己人在你身邊,一樣能舉報你,你一樣法網難逃。司徒每一步棋,都下得精準。隻可惜這十幾年,你都太安分了。司徒找不到機會讓你主動落網。司徒這幾年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給你一個機會犯錯。為了讓你犯個足喪命的大錯,司徒可以說,也是拚了。”

司徒子靖瞪著她:“公司的局麵,是司徒故意布的?”

“對。”關雪冷笑,“司徒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逼你做回老本行。隻有老本行,才可以讓你獲得死罪,再無東山再起的勢力。”

“司徒為什麽這麽做?”司徒子靖低吼。

“這麽多年,你暗殺司徒多次,從不放棄。司徒不能親手殺你這個大伯,但讓你得到法律的懲罰,卻是必須 的。司徒要自衛。”關雪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董事長,你那些事,司徒家族都知道。你現在明白了吧?司徒就是要讓公司資金鏈斷裂,讓你不得不鋌而走險,讓你落網。隻有這種辦法,司徒他才能既做到自保,又把你拉下水。”

“既然已經有臥底,你為什麽還要留下來?”司徒子靖不明白,“你愛他,你為什麽不和他離開?”

“因為我要得到你徹底的信任。”關雪淡淡一笑,“因為我不僅要你失去淩天國際,還要你的命。對,還因為我確實愛他。”

司徒子靖怒了:“關雪,你對你不薄。我們無怨無仇。”

“未必!”關雪眸光一閃,似有淚意,“三十年前,你毀了我關家的公司,害我父母跳樓。司徒逸的媽媽可憐我兄妹,收養我和關雷,和司徒一起長大。這份恩情,我們兄妹永難報答。結果,你卻要了她的命。大家都以為司徒逸的媽媽是被逼離開。隻有我和關雷知道,你還要了她的命。這件事,我們兄妹藏在心裏二十多年,連司徒都不敢說,我們怕他失去理發,怕他失手……”

關雪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一抹淚,她又笑了,一用力,鋒利的刀尖,直直深入司徒子靖的胸膛。

關雪聲音銳利起來:“司徒子靖,你要了我哥的命,要我養母的命,你就得還他們的命。”

刀口正對準心髒,司徒子靖緩緩倒下去。

關雪笑了,淡定地抽回刀,看著隨刀而出的血流:“現在,大家都安心了。我心裏不用再有仇恨,司徒也不用再時刻提防你對他下手,對他妻子下手。”

司徒子靖出氣多,進氣少,拚命捂著胸口,想止血,可哪止得住。

生命最後一刻,司徒子靖一句話是:“他妻子……”

關雪笑了,卻盡是惆悵:“是的,他妻子……夏曉靈。司徒說,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了自己妻兒,過上幾天安穩生活。司徒子靖,你的腦回路,就算再按幾根筋,也比不上司徒。他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有個安穩幸福的家庭。他說,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知道溫暖的感覺。他說要給她一個燦爛而溫暖的未來。他要打倒你,才能和夏曉靈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空空的小道上,隻有關雪的聲音。

司徒子靖的身子,已經慢慢變涼,變僵。

扔掉刀子,關雪轉身,再度向搏鬥現場走去……

—————————————

聽說,淩天國際的老板變了。

當然,原老板已經掛掉,老板必須變。

隻是有些詭異,這個新老板從來沒有出麵,不知高矮胖瘦,不知美醜老少。

成了城的謎。

這些新聞,雖然喬浪暗暗控製消息來源,也不許夏曉靈再去看報紙,可夏曉靈自然知道。

她不關心新老板是誰。她隻關心一個人。

關雪。

司徒逸和明淨回加拿大時,關雪並沒回加拿大,而且還成了恒天國際新一任e。

司徒子靖死去的那個晚上後,關雪再也沒有出現在城。

有人說,關雪在混戰中死了。

有人說,可能被當毒販抓起來了。

有人說,關雪悄悄去了別國浪跡天涯。

有人說,關雪就在城某個角落,過著安安靜靜地日子。

“別想了。”喬浪輕輕拉起出神的夏曉靈,“醫生說了,你不能再想這些。靈靈,如果你再抑鬱下去,孩子怎麽辦?”

輕輕抬頭,夏曉靈靜靜地笑看喬浪:“我沒有抑鬱。我本來就不愛說話嘛!”

她就是不肯承認。

喬浪恨息無力,卻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她會安安靜靜陪他一生,溫柔體貼地照顧他,但也就這麽安安靜靜了,沒有**,不會生氣。看上去無比完美的妻子,可心兒卻離了十萬八千裏路那麽遠。

司徒逸成了她永遠的心結。

喬浪衝動了:“靈靈,如果你真放不下他,我帶你去加拿大。”

“去加拿大做什麽?”夏曉靈淡淡一笑,“快生了呢!還跑那麽遠。”

“如果你還愛他,如果司徒也還愛你,我讓。”喬浪說。他說出來,有些衝動,也有些試探的意思。

“說什麽傻話呢!”夏曉靈淺淺笑著,所以的心思,都深埋心底。

清亮的眸子,純淨無瑕。

她站了起來:“你身份證呢?”

“身份證?”喬浪一愕,“在身上。靈靈要身份證做什麽?”

瞄喬浪一眼,夏曉靈向前走去:“做什麽?你不想和我結婚嗎?再不領證,孩子就真成了私生子了。”

喬浪心中一喜,可又心中一酸。

他笑了,卻淚光閃閃,站在那兒傻笑一分鍾。猛地發現夏曉靈已經走遠了,這才傻笑著追上去。

來到樓下,喬浪喜滋滋地牽著夏曉靈往前走:“靈靈,我們先去買身新衣服照結婚證相。好不好?”

“好。”夏曉靈爽快應著。

不就一身新衣服麽,這根本不算什麽要求,可喬浪那渴盼的眼神,讓她心碎。

“聽說,顧子晨和夏美薇離婚了。”喬浪遠遠看著顧氏。

“哦。”夏曉靈倒是平靜得很,“當初,顧子晨為了家族利益聯姻。現在夏氏倒了,夏美芙出國了,再沒人給夏美薇出頭。無利可圖,顧子晨當然離婚了。”

喬浪靜默了。

顧子晨離婚,他沒有什麽感覺。可這兩天顧子晨老是打電話給他,和他套近乎,真不知道顧子晨是幾個意思?

顧子晨不會以為,他還愛著靈靈,他喬浪就會拱手相讓吧?

想了想,喬浪甩甩頭:“其實顧氏受了夏氏的涉及,實力也降了一半。顧子晨現在隻怕也是焦頭爛額。靈靈,顧子晨在前麵……”

喬浪忽然有些後悔自己話多。

前麵本來隻有一個顧子晨,現在顧子晨前麵卻多了一個人。

兩人站在廣場上,如兩道風格鮮明的風格,讓路人忍不住駐足,凝著他們。

話多沒見喬浪說話,夏曉靈驚異地抬起頭來。

她眸子一閃。

靜默儒雅,內斂矜貴,散發濃濃的書生味。更多了幾分氣定神閑的雅致。

這個形象,竟如當初第一眼相見時的情景。

那時,她坐錯了車……

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中國了。結果他不僅回來了,還穿得那麽高調,身邊依然是那輛炫目的布加迪威龍。

而且,他在和顧子晨說話,可那眸光,卻似有似無地落在她在喬浪身上,眸光似笑非笑。

有什麽好笑的……

夏曉靈一拉喬浪:“我們走吧!再晚了,人家到時下班了。”

“對對!”喬浪猛然回過神來,拉著她要繞過那兩人。

“不!”夏曉靈淡淡一笑,“我們又不是小偷,幹嘛要繞道。”

說著,她拉著喬浪,挺起胸脯,大步向前走去。

見她麵色如常,喬浪大大地鬆了口氣,臉上不知不覺綻開幸福的笑容。

顧子晨和司徒逸靜靜地站著,看著他們兩個手拉手,一起向這邊走來。

兩人竟不知不覺轉過身來,就那樣看著手拉手的兩人……

司徒逸的眸子,最終落上夏曉靈腹間。扯開個燦爛陽光的傾城之笑。

夏曉靈也笑。原來,她還是可以抬頭挺胸的在他麵前經過……

可她的笑容,閃電般凝住。在她自己壓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時,已經掙脫喬浪的手,拚盡全力向前衝去。

她衝向司徒逸,推著他。

他們四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卻沒發現,廣場上一輛車,馬力十足地撞向司徒逸和顧子晨。

見她動作失常,喬浪驚呼著追上來。

司徒逸不假思索,反而撲上夏曉靈:“別過來——”

顧子晨臉色變了。他沒有轉身去看身後,而是緊走兩步,將夏曉靈和司徒逸同時推向一邊:“閃開——”

尖銳的刹車聲,響在空空的廣場上。

夏美薇得意地笑了:“顧子晨,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可惜你大難不死。”

顧子晨血淋淋地倒在廣場上。

受了驚嚇的夏曉靈,也已經暈過去了。她看到的最後景象,是司徒逸焦灼的臉。

她模模糊糊地想——他還要為她焦灼麽?

喬浪在打120。

司徒逸定好身形,焦灼地抱起夏曉靈,如箭般衝向醫院。那雙眼睛,短短數秒內充滿了駭人的血絲。

不知過了多久,夏曉靈被吵醒了。

“靈靈,快醒來。”喬浪緊緊握著她的手,“快點呀!”

堂堂一個男人,快哭了。

一天了,醫生說沒事,並沒撞到哪裏,就是嚇暈了。

可就是不醒。

司徒逸靜默無聲,久久凝著她的眼睛。似乎隨時能睜開,可以第一眼看到她。

喬小娜拉開喬浪:“靈靈,你再不起來,你肚子裏的寶寶要抗議啦。”

夏曉靈依然無聲。

想了想,喬小娜笑了:“我跟你說點事,等你娃生了,我們就幫他們指腹為婚好不好?”

大家都緊張地看著。

終於,那雙眼瞼似乎動了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終於,那雙清亮的眸子睜開了。夏曉靈的目光,定定地凝在喬小娜身上:“廢話,表兄妹能指腹為婚嗎?”

大家都笑了。喬浪笑得像個孩子。

司徒逸卻緩緩起身,走上陽台,雙手輕輕捂住了臉。

指縫間,似有淚光……

夏曉靈似乎沒注意到司徒逸的存在和走開。她看著小晨晨,輕輕笑了。

“和我一樣愛笑。”蘇醒人沒看到,可聲音傳到夏曉靈耳邊。

“呸——”明淨的聲音,“蘇醒,你該去麵壁思過,以為什麽玩笑都能開麽?”

本來大家沒亂想,被明淨這樣一說,大家一回想,忍不住笑了。

明真一爆栗就上了蘇醒的頭:“這種便宜也占。還不如回去追童雅,說不定還能當個真爹。”

一句話,讓蘇醒的招牌笑容,唰唰沒了,變成一張苦瓜臉。

明真這男人,站著說話不腰痛,追孕婦是最難追的……

“還是我來吧!”喬小曼把喬小娜擠開,“小娜,你孩子我來抱,你照顧靈靈。”

白越在旁嘟囔:“這麽喜歡孩子,自己不會生啊!”

喬小曼沒節操地駁回去:“男人沒本事爬上來,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有什麽辦法呢……”

病房裏有瞬間寂靜,然後爆發出哄堂大笑。

白越瞪著喬小曼,忽然一把拉起喬小曼,死命往外拖:“回家——”

白越今天大概是拚了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勁,居然真把武術大師喬小曼給拉走了。

喬小娜唏噓著:“真不容易,我都要激動得內牛滿麵了。”

正說著,外麵似乎傳來白越的聲音:“我爬不上你,你不會爬上我嗎?”

才止住的笑,再度爆發。

正說著,門口來了一個人。

曲野?

沒想到他也來看夏曉靈了。

看到曲野,鍾晴脫口而出:“你們看,晨晨這小娃娃,和曲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屋子裏忽然靜寂無聲,所有的目光卻投向喬北晨和曲野。

曲野原本桀驁不順的目光,忽然就銳利起來。

他久久地瞪著喬小娜,一把搶過喬北晨。一會看看喬小娜,一會又看看喬北晨。最後,他竟陰森森笑了:“很好,喬二小姐,我有得是一輩子陪你玩。”

“誰稀罕!”喬小娜一把搶回喬北晨小娃娃,躲到喬浪身後,“本姑娘有晨晨陪著玩,便已足夠。別用你髒兮兮的油墨,染黑了我家晨晨白嫩的小手。”

曲野的目光,有如殺人。但最後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不肯陪著玩,那就陪著算帳吧!

另一間病房。

靜靜看著顧子晨,夏曉靈緩緩移開目光:“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可能不會這樣!”

“說什麽呢!”顧子晨淡淡一笑,竟似多了幾分蒼涼和覺悟,“本來夏美薇就是衝我而來。她恨的是我,想要我死,反而連累你們。”

“不管怎麽說,謝謝!”夏曉靈垂下眸子,“對不起!”

顧子晨凝著她的頭頂:“靈靈,不管我曾經是為了什麽離開你,為難你。可現在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忽然就想起曾經的青蔥歲月。一下子,兩人竟不知說什麽。

夏曉靈輕輕起身:“等好些,去國外找個好醫生看看。”

“沒事。”顧子晨卻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不過是斷了條腿,醫生說了,裝假肢會能行走的。一條腿換夏美薇的牢獄之災,似乎也不虧。”

看著顧子晨的笑容,夏曉靈輕輕歎息,卻也悄然放下一段心事。

這個顧子晨,似乎多了點煙火人情味……

回到病房,夏曉靈默默坐著,想著心事。

這次雖然沒事,但醫生建議她住院觀察,保證胎兒的健康。

所以,她住下來了。

喬浪要上班,老媽也要上班,陪著她在醫院裏的,反而是喬小娜母子。連月嫂都帶來了。

不過,現在她們都出去散步了……正想著,夏曉靈背脊一僵。

如芒在背。

不用說,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他似乎變成了無業遊民,天天都來醫院。

如果可以,她希望用棍棒把他趕出去。

但她用了各種辦法,甚至冷嘲熱諷,都沒辦法讓那個前夫離開。

想了想,夏曉靈轉過身來,字字清晰:“你當初的祝福,已經生效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司徒逸,你再這樣天天來,隻會破壞我和喬浪的感情。請你認識自己的身份,你隻是我的前夫!”

那張小臉,前所未有的決絕。

司徒逸久久凝著。許久許久,他輕輕吐出一句:“靈靈,我不是你的前夫!”

夏曉靈笑了:“哦?那更好,我們什麽關係也沒有。”

他大步走近她,凝著她清冷的麵容,沒有笑容,也沒有任何心思的痕跡。隻是,誰都看得出來,這兩天,她迅速憔悴了下去。

“怎麽可能沒關係!”司徒逸雙手輕輕摟住她肩頭,“靈靈,你是我妻子,你是我孩子的媽!”

“哦?”夏曉靈又幹幹地笑了聲,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平靜的臉上,眸光卻無比灼亮。

她日漸憔悴,他卻一天比一天變得清俊迷人……

“哪來的無賴!”夏曉靈倏地揚高聲音。

揚起胳膊,一巴掌狠狠地甩上那張清俊迷人的臉。

清脆的巴掌聲,在病房裏久久回音。

司徒逸緩緩捉住她的胳膊:“靈靈,不管是中國,還是加拿大,不管你我在哪裏,我們都是相愛的夫妻!”

夏曉靈身子一僵。

她驚駭地凝著那張平靜的臉。

她從來不以為,司徒逸會和她說這麽甜蜜的話。他在哪裏學的散文,來她麵前背誦吧?

許久許久,她眸中騰起血絲。

她的巴掌再度甩上他的臉,狠狠地:“混帳——”

她已經和喬浪訂婚了。還想她回去他身邊,他壓根就在害她不仁不義。

他緊緊凝著她,不發一聲。

看著他隱忍的樣子,夏曉靈忽然笑了:“我現在已經和喬浪在一起了。”

“我不會離婚。”司徒逸字字珠璣,神態從容,“永遠不會。”

他強製她坐下來:“靈靈,你先冷靜,聽我說——”

“滾——”她說。

室內凝滯了。

她坐著看地板,他站著看她。

好久好久。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姐夫,你先回去,我和姐談談。”

司徒逸靜默數秒,這才起身,像以前那樣揉揉她的發絲,大步離開。

夏曉天大步進來:“姐,我回來了。”

一聽弟弟的聲音,夏曉靈淚光閃爍。她轉過身,看著臉上多了沉穩之色的弟弟,含淚笑了。

“姐,我很好。”夏曉天淡淡笑了,扶著她坐好,“我說的話有點多,姐,你耐心地聽完。”

“如果你還喊他姐夫,就不要和我說話。”她說。

夏曉天一頓,淡淡笑了:“姐,你真想帶著永遠的謎,過以後的日子嗎?你真覺得,不會有後悔的那天?”

夏曉靈默默別開眸子。

緊緊握住夏曉靈的手,夏曉天誠摯地請求:“姐,不管我說什麽,你不管有多不想聽,都聽我說完。好不好?”

看著夏曉天誠摯的目光,夏曉靈輕輕點頭。

淡淡一笑,夏曉天似鬆了口氣:“姐,我進夏氏時,確實很衝動。當然,我進去就是為了報仇,隻是不想你和媽擔心,所以不肯告訴你們真相。因為媽的態度就是自保。可是我是男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夏曉靈眸光一閃,淚光晶瑩。

“我進了夏氏整整一個月,就象隻無頭蒼蠅,無從下手。”夏曉天有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拿夏氏完全沒辦法。所以,我找到姐夫。姐夫當時雖然不讚同我一個人進夏氏,但還是給我做了詳細規劃,說要一步步來。於是,我用半年的時間,把夏氏各種人際關係打通,特別是能抓到把柄的部門。姐夫給我錢,讓我請他們客,給他們好處。所以,我如願抓著了夏氏的軟肋,也如願把夏氏送到衛生部和工商局。”

夏曉靈肩頭一顫,默默地看著弟弟。

她知道弟弟沒經驗,但卻不知道,司徒逸早就已經暗暗幫助夏曉天。

“而且,最關鍵的,姐夫說,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想辦法讓自己站在局外,否則為報仇,把自己或自己的至親陷入危險,都是得不償失的事。”夏曉天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姐夫提醒,並指點我如何自保,我這時就算把夏氏推倒,也會陪著夏拓坐牢。姐,我能讓相關部門給我擔保安全,都是姐夫打點的關係。”

夏曉靈凝著弟弟:“這件事,我們家欠他。我們還情。”

看了看夏曉靈的神色,夏曉天接著說下去:“姐,我知道你真正糾結的是什麽。對,關雪是愛姐夫,可姐夫對關雪沒有任何*想法。“

夏曉靈無法再聽下去:“我們當初離婚,就是因為關雪。曉天,我知道你感激他,但一事歸一事。”

“姐,你聽我說完。”夏曉天安撫著她,“姐,姐夫離婚,是保護你的第一步。”

“別說了。”夏曉靈要掙紮著起來,“我要出去走走。”

夏曉天不許:“姐,你知道現在淩天國際的新老板是誰嗎?”

“是誰?”夏曉靈一愕。

“是姐夫。”夏曉天有些激動了,“他讓司徒子靖自尋死路,冰凍恒天國際的資金鏈,讓恒天國際股市跌停,然後回加拿大低價收購恒天國際的股票,成為恒天國際第一董事。這六年,姐夫有留一半資金,沒入恒天國際的總帳。他就是用這筆資金把恒天國際變成你們夫妻的資產。這是姐夫應得的。現在,司徒家族在加拿大的所有資產,已經全部變賣。恒天國際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恒天國際,而是已經從加拿大那個恒天國際分離出來,獨立的經濟體。”

她知道他是個能人,擅長權謀,可那和她有什麽關係……

夏曉天緊緊捉著她雙肩:“姐夫步署所有的計策,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公道,更因為想和你安安穩穩地過一生一世。”

“離婚,就是為了和我過一生一世?”夏曉靈笑了,眸中有淚,“曉天,你得有多盲目崇拜司徒逸。”

夏曉天嚴肅起來:“這些事,姐夫這幾天和我全部談過。他說了,如果不讓你變成前妻,司徒子靖第一個就是控製姐,用你來控製姐夫。司徒子靖手下凶狠之人太多,不乏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姐夫再有能力,也沒辦法無法時刻保護你。姐夫一生經曆太多生離死別,他告訴我,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夫妻之間的生離死別。那麽,最好的保護方法就是,把你推開遠遠的,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這樣自然也就離開司徒子靖的視線範圍。這樣,姐就安全了……”

她聽著,眸中有淚,卻無動於衷。

好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淡淡一笑:“好了,我現在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夏曉天錯愕地看著姐:“你為什麽不感動?姐,姐夫是推開了你,可是你這些日子過得安全舒適。而他卻是孤軍奮戰,夜夜失眠。還得承受真地失去你的危險。姐,姐夫隻是用他的方式疼你,用他的生命愛你。”

“他有問我嗎?”夏曉靈怒了,“他用他的方式,那我還有我的方式呢!”

夏曉天靜靜地看著她:“如果姐夫和你說開,你會離開嗎?如果你不離開,你隨時有危險,也會讓姐夫麵臨危險。姐希望看到那種局麵嗎?”

夏曉靈一愕。

她當時是真以為他對關雪移情別戀了……

“姐,你先好好想想,好好考慮一下。我相信,現在比你煎熬的,不止喬浪,還有姐夫。”深深地看著夏曉靈,夏曉天忽然轉身,向外走去。

來到門口,夏曉天微微一停。

喬小娜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他們姐弟的話,她都聽到了嗎?

喬小娜目送夏曉天離開,這才進來。看著夏曉靈靜默的樣子,喬小娜輕輕歎息。

“靈靈,如果你想離開喬浪,我會去勸喬浪。”喬小娜說。

“小娜,你說什麽呢!”夏曉靈淡淡一笑,看著窗外,“我和喬浪已經訂婚了。小娜,你以為,我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嗎?”

“靈靈……”喬小娜子一熱。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怎麽選擇……

她局外人都不知道怎麽選擇,夏曉靈一個局中人,又怎麽能好好選擇。

喬小娜眸子一澀:“靈靈,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可是,我是真以喬浪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如果你人在,心不在,喬浪又怎麽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小娜,你是在嫌棄我。”夏曉靈說。

喬小娜默默看著她。顯然,夏曉靈即使知道真相,也已經做了選擇。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著,喬浪最近忙,隻有晚上在。白天,司徒逸卻無時不在。

但他再也不提兩人複合的事,隻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笨手笨腳地照顧她。

但明眼人都看得到,夏曉靈迅速憔悴下去。

但她的堅持隻有一個,就是不會離開喬浪。

直到,喬小娜找上弟弟:“喬浪,你真沒看到靈靈的樣子嗎?”

“姐,你想我怎麽辦?”喬浪仰首,“你讓我放開她?你讓我失去她?”

“我當然想你們和美幸福。”喬小娜說,“可是如果不能和美幸福。那麽放手就是幸福!喬浪,你覺得靈靈真的快樂嗎?她再這樣下去,自己不健康,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麽辦?”

這天,夏曉天來到在喬氏。

“連你也來勸我了是不是?”喬浪笑了,有些苦澀,“我知道你的來意。”

夏曉天輕輕一歎:“喬浪,我隻有一句話。”

“你說。”喬浪笑了笑,力持平靜。

夏曉天緊緊凝著自己的好友:“我姐不是你的幸福,而你,給不了我姐真正的幸福。”

喬浪笑了。他就知道……

“我不是勸你放手。”夏曉天說,“但我覺得,你如果願意給彼此兩年時間,讓她看透她自己的心,也讓你看清自己的心。兩年後,你們願意怎麽選擇,我都不再勸。”

喬浪一震。

喬小娜不知什麽出現出現在兩人身後,她將一疊東西放進喬浪手中:“我已經替你準備了機票,和替你申請了讀博士的學校。不管什麽事,兩年後再說……”

她笑了笑,抹了下淚花:“反正現在喬氏誰也搶不走了,反正你本來就應該去歐洲深造……”

喬浪看著看著,默默合上眸子……

夏曉靈已經很多天沒看到喬浪了。

“或許,他也移情別戀了。”喬小娜說。

“別開玩笑。”夏曉靈輕輕歎息,“小娜,你有時真不象喬浪的親姐姐。”

“誰說的。”喬小娜跟她急,“我和小曼所做的事,都是為了喬浪的幸福。隻是我從不以為,強求的會得到幸福。”

強求?

夏曉靈淡淡笑了。

她經曆的事,哪一件不是強求而來……

“我是說真的,也許喬浪哪一天,能帶著歐洲小姑娘回來,像西西公主那麽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喬小娜幻想著。

夏曉靈淡淡笑著,靜靜聽著。

想象總是那麽美好啊……

正說著,喬小娜忽然站了起來:“你媽來看你了。我先閃。”

不僅蘇暖,還有司徒逸。

夏曉靈的臉,慢慢僵住了。

至今,老媽不知道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可是司徒逸居然把老媽帶來,是想借老媽之力,逼迫她回到他身邊嗎?

蘇暖渾然不知司徒逸和女兒之間的事,看到女兒大腹便便,倒是歡喜得緊。

隻是拚命流淚,卻說不出話來。

最後,蘇暖抹著淚起身:“靈靈,司徒在等你呢!我不打擾你了。以後有什麽事,不許再瞞著媽了。從今天開始,媽每天做可口的菜給你吃……”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無動於衷的夏曉靈,默默摟住蘇暖的肩頭。哭了!

蘇暖走了。

夏曉靈緩緩轉過身來,瞪著司徒逸:“你想用媽來打動我,不可能!”

司徒逸凝著她,好一會兒,笑了:“靈靈,你真聰明,知道我用嶽母來打動你。靈靈,你被打動了嗎?”

“做夢!”她冷麵,也冷心,“你有你的萬貫家財,我有我的喬浪和孩子。”

他凝著她,眼眶居然紅了一紅:“丫頭,你真要一直用喬浪來刺激我才高興是不是?”

“是啊!”夏曉靈抬起頭,盯著他,“我已經是喬浪的女人了,你還要嗎?”

“我要。”司徒逸聲音急促,大步上前,一把摟住她,緊緊的,“我一直都要,做夢都要。是你不肯要我了。”

他的聲音,竟滿滿的委屈,夏曉靈不由一愣。

這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司徒逸嗎?

“你把我推向喬浪的時候,就知道在這一天。”夏曉靈淡淡笑了,眸光閃閃,“我會成為喬浪的人,會替喬浪生兒育女……”

“比起命,楨襙算什麽?”司徒逸霸道地打斷她的話,凝著她,似巍巍遠山,“靈靈,我愛你。”

眸子一熱,夏曉靈卻笑了:“說得真好聽。司徒逸,你說你愛我什麽?”

司徒逸眸色深深:“我要的隻有溫暖,你恰好有。別的對我而言,一概不重要。”

“哦?”夏曉靈笑,“看來,你爺爺也是看中我這個?”

“不。”司徒逸眸子一黯,“他看中的是你背景平淡,無法在財力上幫助我。但確實可以無怨無憂陪我一生。”

“嗬嗬。”夏曉靈冷笑。

原來理由竟是如此簡單,可她為什麽卻覺得疑點重重?

“這些事說來話長。”司徒逸淡淡的惆悵,“以後我會一件件告訴你和我們的孩子。”

“別扯孩子!”夏曉靈本來平靜,又怒了,“他沒有你這麽不負責任的爸爸。”

司徒逸垂首,好乖好乖的樣子:“以後的責任,我全部負,天天陪著。”

“你壓根不懂我需要的是什麽?”

“靈靈需要什麽?”

“司徒逸,你是個混帳!”

“我以後不混帳。”

“你無情無義!”

“我以後所有的情都是你的。”

“你剛愎自用。”

“我以後有事都先問老婆。靈靈,我會用我的生命,疼你,*你,愛你……”

“別來你的花言巧語哄騙我。”

“老婆,這是肺腑之言……”

“滾——”

“靈靈……”司徒逸慢吞吞地拆開他的旅行袋,把裏麵的東西掏出來,整整齊齊擺到麵前,“靈靈,你說,我跪哪個,我就可以不滾了……”

他的麵前,擺了三大件:算盤,鍵盤,榴梿。

她眼角的餘光掃過,忽然想哭。

他厚臉皮地湊近她:“要不,我一個個跪完,我就不滾了好不好;要不,你先考察我兩年,我如果還不夠格當老公,再讓我滾好不好……”

夏曉靈別開眸子,咬著唇。

淡淡的憂傷,騰上司徒逸的臉,還有淡淡的孤獨無助。

“收留我兩年也不行嗎?”他可憐巴巴地懇求著,“當兩年奶爸也不行嗎……”

她倔強地不看他,卻阻止不了眸間的淚,傾灑而下。

這些日子來,她多孤獨,她多擔心,她多無助……他知道嗎?

他就是來磨她的。讓她心碎,讓她擔心,讓她心酸,讓她心疼,讓她於心不忍……

他清潤的聲音,含著薄薄的淒淒慘慘戚戚的聲調:“靈靈,我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孤兒……”

她忽然抱過枕頭,清秀小臉深深藏在裏麵,號啕大哭。

他凝著她,唇畔輕輕綻開個笑容。

一笑傾城,溫暖如春……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婉約的琴瑟和鳴:

輕吟一句情話,

執筆一副情畫,

綻放一地情花,

覆蓋一片青瓦,

共飲一杯清茶,

同研一碗青砂,

挽起一麵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