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遲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我的發絲,然後道,“好了,你現在就是好好地養胎,安心等著瑞恩的平安回來,我們一家四口從此在一起好好生活。”

我頓了頓,隨即嗯了一聲。

有了沈彥遲的話,我的內心也穩定了不少,而他的話也確實是動搖了我,是啊,吳然愛得宋衍生那麽死心塌地,又怎麽會看著他落網。從此失去了自由,可是也並不全是是不是?她希望他回頭是岸,也有可能。

可是我寧願信沈彥遲的。

帶著這顆定心丸,我開始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孕期反應似乎減了不少,吳然再次聯係我的時候,是她住院的第七天。

她在電話裏說,“榮曦,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住院,可你遲遲沒有動靜,我在想,你是不是又猶豫了?”

我一頓。

剛好楊越在跟我匯報工作,我看了眼楊越,示意他暫停,才低聲對吳然說道,“你真的想好了?”

吳然沉默了會兒,忽然就笑了,“榮曦,其實你根本不信任我的是不是。你覺得我不可能真的想讓宋衍生落網,甚至怕我是圈套,害你,對麽?”

我沒說話。

她低低一笑,隨後便把電話掛了。

而在三天後,我接到楊越那邊的反饋,他說宋衍生回市內了。

我一怔。

然後蹙眉,“現在人在哪裏?”

楊越說,“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的人第一時間匯報給了我,根據行蹤,他有去過醫院,但是卻沒進去,而那家醫院,是吳然所在的那家。後來就搭乘了一輛出租車離開,現在在城郊的一個出租屋裏。”

“可有其他異動?”我凜了凜神。

“暫時並未,小姐放心,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他,有任何異動,會第一時間告訴我。”楊越的語氣也跟著嚴肅。

我沉吟了會兒,隨即說道,“吳然那邊也派人盯著,我總覺得他忽然回來不是偶然。”

楊越說了聲是。

他出去後,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沈彥遲回來的很早,自從知道我懷孕以後,他更是推掉了晚上的一切商業活動,早早地回來陪我。

我將宋衍生回來的消息告訴他,他聽後,卻是道,“你這幾天去公司,我想派幾個保鏢遠遠地跟隨你,我擔心,宋衍生會對你不利。”

他的話正好說中了我的憂慮。

我看著他,難得沒有拒絕,“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次,有些很奇怪。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彥遲倒了杯溫水遞給我,語氣更加柔和,“你是憂慮太重了,不光是你的人跟著他,還有我的人在跟著他,所以你放心,他對你造成不了威脅,一旦他有輕舉妄動,我會及時知道,也會第一時間保護你。”

我沒說話,但是不知為何,心裏始終不太平靜。

宋衍生回來,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投在了平靜的湖水中,泛起了層層漣漪。

我好像越來越不安了,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大概一個星期以後,一切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而那天下午,我應邀去參加鄰市的一個剪彩儀式,是我們的合作商的樓盤開業,作為合作人,理應當場祝賀。本是楊越代表我去參加的,但他臨時有事,所以隻有我去。

他辦事之前提前把車安排好,讓我直接在公司樓下坐車過去,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便穿著大衣,提著包下了樓。

等電梯的時候迎麵遇到了進來的賀燕,她見我要出去,有些詫異的問道,“榮總這是去哪裏?”

我愣了愣,然後道,“去參加一個剪彩儀式,怎麽了?”

“沒什麽,不是楊特助去的嗎?”

“他有事,所以換我去。”

賀燕哦了一聲,“要不要我陪您去?”

“你沒事了?”

她點頭。

“那行,你跟我一起去。”我想也不想的答應了。不知為何,自從得知宋衍生回來後,隨著我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總有些忌諱一個人出門,所以當賀燕提出一起同行的時候,我答應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令人放心許多。

下了樓,一輛黑色商務車早早地等候,我和賀燕一起坐上去,然後上車後我打了通電話給沈彥遲,卻顯示無人接聽,我才想到他說下午有個會議,應該是開了靜音。於是我沒有繼續再打,而是選擇發了條短信給他,告訴他我的行程。

才收起手機。

賀燕一上車就再打電話,是一個客戶的售後工作,聽著她有條不紊的說話,我漸漸來了瞌睡,便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後來感覺到耳邊也清淨了,應該是賀燕也睡了,然後我睡得更踏實。

此去鄰市的路程大概兩小時,應該是夠休息一會兒了。

結果我是被人搖醒的,睜開眼一看,是賀燕極其戒備的神情,她看了眼駕駛位的司機方向,隨即低聲對我說,“榮總,很不對勁。”

我心一沉。

幾乎是本能的猜到她指的是什麽。

果然看向窗外,竟然越走越荒蕪,沿途人煙稀少,哪是去鄰市的樣子?

應該是著了道了。

我想。

下一秒,我和賀燕遞了個眼色,她明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試圖假裝打電話然後通知人來,結果前方一直沉默的司機忽然開口道,“方向盤在我的手裏,你們要是輕舉妄動的話,小心車毀人亡!”

“你是誰?”賀燕變了臉色。

司機似乎是笑了笑,然後聽到他說,“不該有的好奇盡量別有,好奇心害死貓啊,小姑娘。”

說著,他補充了句,“別急,一會兒你們就見到那個要見你們的人了。”

他的話說完,我和賀燕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車子緩緩地停在了一棟廢棄的房子麵前,門是自動的,緩緩打開,隻聽前方司機說,“下去吧,裏麵的人在等你們。”

事已至此,即便是我們不肯,恐怕也由不得我們了。

賀燕沉吟了會兒,主動牽起我的手,想要給我無聲的安慰,然後率先下了車。

我則跟在她的後麵。

這時,賀燕回頭低聲對我說道,“榮總,一會兒無論麵對什麽,哪怕是危險,請您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後。您和我不同,我是一個人,您如今懷著身孕,切不可冒險。”

我一頓。

見我不說話,她再三強調著說,“您不必覺得有心理負擔,在工作上,您是我的上司,我敬重您,私底下,您像是我的姐姐一般,所以您是值得我愛護的,而保護好您,是我的責任,所以您隻要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聞言,我沉默了會兒,才說了句,“謝謝你,賀燕。遇見你,也是我的幸運。”

賀燕對我笑了笑。

廢棄的房屋散發出陳舊的氣息,而且所到之處都是破敗的情景,根本不像是個人住的地方,賀燕小心翼翼的牽著我,生怕一個不慎就和我走開了。

經過一個四處都是青苔的院子裏,然後停在了一個堂屋麵前,後麵是山,所以除了這個地方,應該是沒有了。

果然我們前腳剛到,那個人後腳就出來了。

如我所料,真的是消失很久的宋衍生。雖然他帶著黑色的帽子,一身黑色的衣服,掩身在背景裏,看不清情緒。但僅僅一眼,我還是認出了,是他。

賀燕之前也對他有所了解,所以見到他也認出來了,先是愣了下,隨後冷靜下來主動開口說,“宋總好心情,想約我們榮總見麵,如此拐彎抹角,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