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真的認為你攔得住
一下午時間，蕭曦曦趁著兩個寶寶午睡，翻著各種租房售房消息和應聘求職廣告。翻來覆去，查了半天，無論年齡、性別和時間，都隻有一個鋼琴師的工作相對合適。
她歎了口氣，看著酣睡中的寶貝，今後，確實是要靠自己一個人，帶著他們獨立生活了。依賴了嚴睿太久，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晚上，蕭曦曦剛剛給寶貝們洗澡，手機鈴聲便響起來，拿起一看，是仲易軒的。她猶豫了一下，想著安置好了小爵和小蕙再回撥。但是，鈴聲一直固執地不斷持續，她拗不過仲易軒的執著，按了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便傳來仲易軒急切地聲音：“曦曦，怎麽打這麽久才接？！你在哪，和誰在一起呢？”因為和她頭一次光明正大順順利利在一起，他實在不安心。
蕭曦曦沒由來地納悶，順口回道：“你怕我和誰在一起啊？”這句話並沒有多想，隻是，仲易軒的語氣和問題，著實有些令人奇怪。
仲易軒一時倒失了聲，蕭曦曦趕忙趁著間隙道：“一會兒，我給你回過去。”眼下，兩個孩子才剛剛躺下。
隨意地講著自己編的故事，蕭曦曦輕緩地拍著兩個孩子，看著他們眼皮沉著，費力但逗趣地睜開閉上，睜開閉上，最後終於均勻地得睜開閉上。她的臉上綻出一絲欣然，和他們在一起，看他們在自己身邊安然無恙，是最幸福的事。
起身走出屋門，她按下了手機上仲易軒的名字，接通了還沒等說話，仲易軒又開了口：“曦曦，好想你。”
冷不丁被他這麽一說，蕭曦曦的心裏卻忽然微顫了一下。不是愉悅，不是感動，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蕭曦曦微微張張口，卻什麽回應都沒有，電話另一頭的仲易軒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突兀，依舊急切地問：“曦曦，想你——你想我了嗎？我這一整天，什麽都沒幹，就光想你了！”
隻要一想到蕭曦曦成了自己的身邊人，他光是想，都能想到笑。
蕭曦曦淡淡地開了口：“我...今天事情比較多，有點忙。”說了這句話，又怕讓仲易軒覺得自己太冷漠了，她又補上一句：“我想找一找合適的房子，最近就搬出去住，帶著小爵和小蕙。”
“什麽？！”仲易軒在電話另一頭有些愣了，忽略了蕭曦曦對他的問題沒有反應，他緊緊地接著問，“你要搬出來？什麽時候？”要是她搬出來的話...豈不是——太好了！
仲易軒心裏開懷不已，對他而言，可是個絕對的驚喜。
“睿哥哥這邊，他可能不久要結婚了，”蕭曦曦的眼前浮現了葉子薇哀求的臉，“我們還是搬出去比較好。畢竟他要有他的生活。”
“好啊，曦曦，你搬來我這邊！”仲易軒趕忙接話，腦海已經開始暢想和蕭曦曦一起的生活，美不勝言。
“易軒，你說的太草率了，我，我還有小爵和小蕙呢。”蕭曦曦隔了幾秒鍾之後，心底有些介懷，這兩個孩子，他必然是不喜歡的。不過，去掉這一點，她也無法想象自己和仲易軒在一起的感覺。
很奇怪，心裏有種莫名的排斥。
仲易軒果然沉默了片刻，這樣的停頓，更印證了蕭曦曦心裏的想法，他不喜歡這兩個孩子。但是她，無論孩子是誰的，都是她愛的。
隻要一看到孩子純淨的眼睛，就像心裏的最角落都踏實下來，不擔心自己的孤單，不怕一年一年安安靜靜地陪著他們走過。心裏，總有他們來填充。
第二天，她還是和嚴睿開口說了自己的決定，當然，一切都沒有提及葉子薇。
嚴睿不出意料地極力反對：“曦曦，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如果蕭曦曦離開了，他的心勢必像被抽空了一樣。
他喝了一口麵前的咖啡，看著眼前麵色淡然的蕭曦曦，心裏一陣一陣不舍與不悅。
“睿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你知道嗎，這樣對葉子薇不公平，對你不公平，我不可能一輩子跟在你身邊。”蕭曦曦咬了咬嘴唇，“還有，我有了易軒，所以，你不用擔心沒有人照顧我。”這個時候，隻能把他暫時搬來當擋箭牌了。
果然，這一句話，嚴睿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動容。他張了張口，卻沒再說什麽。臉上展現出一些失望。沒錯，他，永遠不是不可取代的那個人。
現在，時隔三年，連仲易軒都能輕易地取代他的角色。心裏頓時蒙上了一層黑暗。
蕭曦曦知道自己這麽說必然有些決絕，但是，除了拉出仲易軒來，她也到了絕路，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拒絕嚴睿。這樣，才能得到他的默認。
如果，依舊生活在他的庇護下，這樣的自己，對於他和葉子薇而言，又算什麽呢？葉子薇是善良而單純的，包括那時候的眼淚，也完全是出於愛。
自己隻是搬出去而已，至少總有一天會搬出去的。
回到臥室，蕭曦曦帶著一心的疲憊，輕輕拉開落地窗的門，走到陽台上。距離海岸很近，她能感覺到海洋上帶著濕氣的風吹到自己臉上，陽光落在微微飄**起來的發絲上，滿是愜意與芬芳。
這種美好與安然，是嚴睿給的，她會一直記著這一切，這裏的所有回憶。
沒想到，這種寧靜被傍晚司徒雷焰的來訪，徹底地打破。
他想見孩子，從他出現的一刻開始，蕭曦曦便冷冷地泰然處之。她不想讓他見到他們，不想，不想讓孩子們認一個無恥之徒做父親。
她的語氣有些不好：“他們在睡，你改天再來吧。”不知道他當初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是不是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留著兩個無辜的孩子，在世界一隅生活。
司徒雷焰不疾不徐的彎起唇沿，眉間微微蹙起，心裏有些不快，但還是極力壓抑著，悵然說道：“睡著了，我也可以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她對自己，忽然換作一副冷清的態度。
“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蕭曦曦不看他，眼神飄忽不定地，張口，“他們有我就夠了。”
司徒雷焰的不快更深了一層，她不想讓他見他們，這兩句話，讓他確定如此。但他既然來了，就務必要確定看到他們：“我是他們的父親。”
蕭曦曦聽到這句，卻冷笑道：“他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你說——什麽？！”司徒雷焰毫無征兆地被她一句話扼住了，像被什麽擊中一般，他愕然，“蕭曦曦，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說他不是他們的父親，忽然的轉變，讓他驚愕不已。
司徒雷焰緊皺著眉頭，幽黑深邃的雙眸緊盯著她白皙得有些蒼白的臉，這個女人，又隻是一句話，便倏地引燃他的怒火。
“我說，他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蕭曦曦毫不退讓，堅毅的目光也投注到他的臉上，三年前他是那樣對自己的，現在居然還可以這麽大義凜然地站在這裏，質問自己。
司徒雷焰冷冷地看著她，再次悠然開口：“不論如何，這一點，你沒法改變。”說完，冷笑一下。
是，是無法改變，蕭曦曦有些慍怒，這句話，也更是戳中了她的痛處。
她開口：“我不知道當初我是怎麽想的，留下他們。如果我知道他們的父親是你，我根本都不會讓他們生下來！”
字字句句如同利劍洞穿了司徒雷焰的心肺。
他刀削似的的麵龐冷峻地斂著，麵部的表情，從不惑到冰冷，猶如一陣烏雲霎時蒙上了淡然的天氣，風卷雲湧般迅速。
司徒雷焰忽然起身，無論如何，他不管蕭曦曦是為什麽忽然這麽決意拒絕他，他必須見到一雙兒女一眼。
蕭曦曦看他忽然起身，高大魁梧的身型像一陣風一般往二樓走去，她也急忙跟上前去。現在家裏隻有自己，他的步伐太快，她苦不堪言地跟在樓梯下麵，直到快到臥室門口，她才伸出手臂一攔。
司徒雷焰沒有征兆地往前兀自走著，蕭曦曦穿著拖鞋往後被帶地一踉蹌，本以為要摔倒在地，但司徒雷焰卻迅速地拉住了她，利索地把她拽到自己懷裏。
他的臉上依舊是無可挑剔的弧線，整個人在近距離更是散發著不可抵觸的男人氣息，蕭曦曦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慍怒與勇氣，一瞬間就被打散了。
司徒雷焰翩然開口：“你覺得，你可以攔得住我嗎？”
蕭曦曦趕忙推開他的手臂，眼神依舊堅定：“攔得住與否，我都會攔。”
“怎麽，雞蛋硬要和石頭碰麽？”司徒雷焰似笑非笑，手就要伸過去拉住她的手腕。
她的麵龐，太白皙嬌嫩，讓他總是怦然不已。盡管此刻，她微嘟著嘴，表達不滿中，卻像一種撒嬌般**。
他穩穩地站在原地，伸出長臂，緩緩地向她壓迫性地傾斜過去，手掌恰到好處地撐在牆壁，讓自己和蕭曦曦之間形成了一種禁錮的姿勢，他玩味又強迫性地挑起她的下顎，目光凜然地盯著她：“你真的，覺得你可以——攔得住我？！”
過近的距離，蕭曦曦自然地往後退，但直接抵在牆壁上，無處可逃，隻能心跳紊亂地任憑他的目光掃在她的雙眸，四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