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錐心的痛
屋外的聲音也響的真切：“蕭曦曦，開門，我要見孩子。”司徒雷焰冷沉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來。緊接著，又一陣門鈴聲。
蕭曦曦背靠著門，心裏像微微點燃了星火般，劈啪地怦然亂跳。毫無預料地，他又找到了家門口。明明已經和司徒雷焰那樣的“決裂”，卻根本想不到，他又來了。
不顧小爵和小蕙的小臉上充滿疑問，蕭曦曦不再回答三個人的任何一個，緊咬著嘴唇，決意堅持不開門。兩方做著博弈一般，互相磨耗著。逐漸聽著屋外那邊沒了聲音，像清晨的靜謐一般，不再有任何聲響，猶如湖水一般平靜。
估計司徒雷焰走了，蕭曦曦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懷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其實，他就這麽走了，她並沒有喜悅的勝利感而言。這幾天發生的事，都是這麽暴風雨突襲般。來不及由自己多想，鋪天蓋地就這麽來了。
蕭曦曦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兀自進屋收拾兩個孩子的背包，卡通水壺，紙巾...一堆東西收拾，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領著小爵和小蕙往門口走。
“媽咪，你為什麽，不要爹地？”小蕙開了口，一臉懵懂無知。小爵也追問：“是啊，媽咪，爹地他...”兩個小人兒都不懂為什麽剛才蕭曦曦會反常地嚴肅。
“你們記得，以後，不要提任何關於爹地的事。”蕭曦曦表情略微嚴肅了一些，沒想到他們兩個過了半個多小時還記得這事。對於司徒雷焰...既然說好了再見，那麽，她也要做的決絕一些。盡管這些並不符合自己的作風，但是，這次是下了決心的了。
經曆了昨天遇到的仲易軒的事，她心裏也有一陣別扭，其實是為了仲易軒和顧若藍的約定，自己做了那樣的舉措。可已然決意要斷了，那就應該那樣發展啊。
兩個孩子依舊不知所以，被蕭曦曦領著，聽話地背著小包，抱水壺，等媽咪拉開了門。
蕭曦曦正看著腳下別有羈絆，還未抬頭往外走，便聽到兩個孩子爭先恐後，聲音一個比一個清脆地喊：“爹地！爹地！”崩豆似的朝前蜂擁過去。
她的臉色瞬間有變，他，沒走。司徒雷焰，他一直在門外等著。
“爹地來了！”司徒雷焰開懷，眼眸並未給蕭曦曦任何空間，而是隨著兩個孩子蹲下身子，目光從冰冷變得柔軟起來。小蕙已經親熱地貼到他的臉上，來了一個小小的香吻。旁日不曾帶著笑容的他，如同冰雪融化般，竟帶了些春風拂麵的笑意。
“小爵，小蕙...”蕭曦曦有些氣惱，沒想到兩個孩子的血緣使然，根本不顧及她剛剛才叮囑過的事情，奔到司徒雷焰懷裏。這無疑令她有些尷尬。
蕭曦曦努力板了板臉，第一次，把小爵和小蕙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回來。小爵和小蕙有些不明就理，看到媽咪的臉有些陰沉，頭一次感覺害怕，忽然“哇”地哭了起來，一個哭了，另一個也馬上跟著大哭起來。
司徒雷焰有些忿然，她對自己不滿也就罷了，卻把氣發在兩個三歲多的孩子身上。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軟話，此刻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站起了身，高大魁梧的身材頓時在蕭曦曦麵前籠罩一陣陰雲。蕭曦曦避開他的眼光，帶上門，拉著兩個依舊垂泣的孩子，想要繞過他去。
今天，蕭曦曦穿著白色的套裝，烏黑如瀑的長發並未挽住，隨意地披下來，未施粉黛，卻白皙嬌嫩得絲毫不像一個小母親，由於帶著些許的慍怒，微嘟著唇，更像一個賭氣的少女。
司徒雷焰屏著呼吸，在她走到身邊的時候，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手勁裏並沒有溫柔，臉上，更恢複了沉悶陰冷：“你站住。”
蕭曦曦沒有理會，往前硬是走一步，卻分寸無移，她索性也站在原地，僵持著。
“你想說什麽，大可以對我說。”司徒雷焰淡漠地開口，“沒必要拿孩子出氣。”他的語氣和剛才對兩個孩子的比起來，生硬冷漠得猶如一塊堅冰。
蕭曦曦依舊強烈地抵觸著，自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上一次的努力白費吧。她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失常，但是，總是對一切欣然接受，她也實在是繁擾不堪。
“你不說話是麽，孩子給我留下。”司徒雷焰眼睛逼視著她，明明她看上去嬌小無比，卻不知道為何，對他百般地倔強起來，“你要去找仲易軒，隨你。”這句話，是氣話，但是他也實在想不出來什麽更有刺痛她，刺激她來反應的話了。
果然，這句話生效了。蕭曦曦抬起頭，目光裏更是有些憤然。
她是不了解司徒雷焰，所有的星星點點，大段小段，都是從顧若藍與仲易軒那裏得知的。不論全部是否屬實，他也並不是個簡單的男人。為了孩子麽，他的話，卻分明指向仲易軒。
蕭曦曦不禁蒼白地笑了笑，轉而又緊繃住唇角，她開了口：“孩子是我的，與你無關，我去找仲易軒或者誰，也與你無關。如果你真的這麽在乎小爵和小蕙，當初的你，又去幹什麽了？！”
語罷，蕭曦曦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依舊不在司徒雷焰身上殘存片刻。壓抑了許久，她也該說幾句話出來了吧。
她想不到這幾句話，卻絲毫不差地點中了司徒雷焰的死穴。
司徒雷焰薄唇抿著，堅毅的麵龐有一絲動容。他無心說出那句提及仲易軒，隻是對她這種抵觸與反感有些控製不住。在商圈，習慣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的暴戾也眾所周知。眼下，剛剛與孩子的溫馨被蕭曦曦“無情”地打破，他才轉為神色陰沉。
是啊，當初...他有口難辯，有苦難言。
蕭曦曦看著他遲疑與躊躇的樣子，打算繼續拉著小爵和小蕙離去，卻不想，司徒雷焰依舊緊緊地抓著她的腰不能動彈。
她有些急了：“你放手！”這個外表看著無可挑剔，實際上冷酷決絕的男人，總是一次次強硬地對她做出針鋒相對的舉動。
“我不放。”司徒雷焰的眼眸裏，閃過死灰一般的沉寂。
“你...你無賴！”蕭曦曦緊咬著嘴唇，硬往前衝過去，司徒雷焰的手雖然堅如磐石一般，但擱不住她總是掙紮，一個不留神，她便向前撲過去，猛然踉蹌著跌倒在地。
司徒雷焰忙不迭轉身過去，想要扶她起來，但蕭曦曦在地上，卻麵色嚴肅地絲毫不理會他，隻是自己起身，輕輕地拍了拍塵土，膝蓋很疼，不知道破了沒有。她不想去看，拉著小爵和小蕙往台階下走去。
“蕭曦曦...”司徒雷焰這才醒悟過來一般，再次往前追過去，又一次攔著她的去路。
“司徒雷焰，你到底要我怎麽說才明白？”蕭曦曦索性站住，對著他的臉，一次性說明白，“我和你，從來沒有開始，所以，也沒有結束。我，不是那種沒有任何人在身邊，就會失去世界的人。尤其是，，對你，無論你如何，我的世界始終都在。”話說絕了，他也應該不再糾纏吧。
蕭曦曦隻能自己暗地裏自我鼓勵，那天雖然有些不忍，但這兩天太亂，他卻不合時宜地再次出現。她實在的對應對他們有些疲乏了。
自從遇見司徒雷焰，本來平靜的生活，一步一步走得越來越不盡人意。
“你...”這些話著實刺痛了司徒雷焰，他本來是滿心歡喜地做了十足的準備，才來找她，隻是沒想到，從一開始，就麵對著她的冷眼相對。
對自己，她變得像一隻刺蝟一樣，不可碰觸，甚至對他劍拔弩張。
司徒雷焰啞然地站在原地，看著蕭曦曦，半響，他走到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愛馬仕前，打開車門，冷冷地，把一束束鮮紅欲滴的玫瑰花拎出來，狠狠地扔在腳下。
蕭曦曦愣愣地站在麵前，直覺告訴自己，這些花...或許是送給自己的。
她知道司徒雷焰不知為何，總是對自己不知目的地糾纏。第一次，他暴怒地對她近乎強要，第二次...她不想再去想。這樣與他蠻橫地應對，她覺得很累。
司徒雷焰嗜血殘暴地把花狠狠扔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愈發凝固起來，小爵和小蕙此刻也不再哭泣，而是懵懂地看著兩個大人之間無聲的一切。
已經數不出來多少束花，終於，司徒雷焰停下了手。
原本，他是滿懷期待的，很多年前他曾送給她鮮嫩的玫瑰花，那個時候的自己，對比現在而言，還是很青澀得不夠成熟。她懷著孕，能感覺出來那個時候她還是快樂的。請教了無數醫生，最後都隻是建議他能製造一些溫情，一些之前曾有的場景或者事物。
他想不起太多其他的，努力追尋著那些回憶，原本美好，此刻想起來，卻錐心地疼痛。物是人非，想來總是如此殘忍。尤其，在現在蕭曦曦對自己決絕不接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