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送她回去
在台上彌彩的燈光中，蕭曦曦在幾個人的注視中慢慢走上去，卻沒有像顧若藍一樣站在台中央。
而是徑直路過台子，向角落裏的鋼琴走去。
她輕輕地把琴蓋打開，還好，並不是年久未用，琴鍵上還算幹淨。她伸出右手拇指與食指，盯著琴鍵，用指腹順勢一劃，鋼琴的聲音清脆滑潤得響起。
看著她略帶倔強的小身型，毫不猶豫的琴聲響起，全場瞬時安靜下來。
司徒雷焰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渾身散發出決絕的氣息。他沒有想到，她還有這麽多可以挖掘的東西，像一個不起眼的小寶藏一樣。
台上的蕭曦曦不管台下什麽反應，心思隻在鋼琴這裏。還好，可以用。她這才暗自放心，把兩隻瘦皙的手放了上去。仿佛有魔力一般，她小小的身型，隨著指尖碰觸著黑白色，而微微柔動。像一幅暗夜中，最美麗的畫。
她選了中學時候很喜歡的韓國電視劇《藍色生死戀》的伴奏鋼琴曲，《理由》。
琴聲很緩慢地響起來，比雨滴更輕，卻蘊含著深沉地味道。世界萬物仿佛靜靜地隨著琴聲停滯一樣。
她忘情地彈奏起來，慢卻深沉的音符仿佛跳動起來。空氣也仿佛隨著曲子，泛起一絲甜蜜，又帶過陣陣略微的苦澀。
不用說話，不用動作，她就以指尖之力，鎮住了屋內的幾個人。
顧若藍的心裏暗暗地怨怒，她沒有想到自己算是小看了蕭曦曦。她總是這麽不合時宜地，打破她締造的良好氛圍，奪取了她的耀目與光環，成為全場的焦點。
上次晚宴的舞蹈是，這次，她居然隻憑一曲鋼琴曲，就將她剛剛營造的氣場，一掃而光。
她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
“哦，，不錯啊！”西府揚夜不禁暗歎，俊美的麵龐帶著微笑，目不轉睛地看過去。
蕭曦曦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雖然還是中學，卻一瞬間就被吸引了，她深刻地記住了它。像一個少女時候的最美的夢，安靜，柔和，像一個憂鬱傷感卻也伴隨著美好的夢境一般。
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在司徒雷焰麵前彈奏起來。
為了他，其實，自己做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與男人肌膚之親，第一次因為月事在男人麵前出糗，第一次去吃那麽名貴的魚火鍋，第一次…
想到這裏，曲子已經緩緩地到達尾聲。她按下了最後一個音符，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沙發上投過來目光的司徒雷焰。
司徒雷焰的眼神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她的。然而，他刻意地壓製自己胸腔裏那種想擁抱她的衝動，把它藏得極深，轉而扭過臉，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對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蕭曦曦看著他厭煩一樣地別過臉去，心裏泛起薄薄的冰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起身禮貌地鞠躬，低垂著眼睛，掩飾住自己的失望。
不知道為什麽，她暗自苦笑，原來，她還是期待著自己能夠喚起他的反應。
而他，就是那種堅冰，堅不可摧的寒冷，絕無餘地，根本不再有任何回應。那句憑空落地的“比想象中愛你”，確定是他說的嗎？蕭曦曦垂下頭，輕歎了口氣。
“焰…”顧若藍顯然對她蓋過自己的風頭，略帶悲催地想說什麽。
“你是最好的。”司徒雷焰適時地堵住了她的話，他並不想此刻被她打破了自己的思緒，說罷，將手環在她的腰間。顧若藍抬頭看看他毫無波瀾的臉，這才安心下來。
往沙發走的時候，蕭曦曦清楚地看到，司徒雷焰的右手攬過了顧若藍的腰，收緊，順手端了一杯酒給她。那麽柔情溫和的動作，自然到就像相處已久的夫妻。這是自己無可攀比的。
原來，他和自己的那段過往，對他毫不在乎的反應而言，可以說一文不值吧。蕭曦曦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壓抑得很難受。
司徒雷焰是想讓蕭曦曦出糗，隻是，她的表現卻沒有成就這個目的。他便敞開的肩膀給顧若藍以依靠。蕭曦曦抬頭再看了他們一眼，不禁確定了，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才孤零零地拘泥於殘存的回憶中。
“小秘書！，，不錯，你讓我刮目相看！”西府揚夜卻不管不顧地熱情高呼，打斷了她的思緒，甚至他還誇張地拍著巴掌，絲毫不理會司徒雷焰對此而陰沉的臉，“想不到，你是這麽有才華的才女啊！”
“西府，你…說笑了。”蕭曦曦強擠出一絲笑容，硬撐著回複。
司徒雷焰聽著夜的歡呼，卻很刺耳，明明是自己很想給她捧場，卻極力掩飾著，拿顧若藍做一下幌子。他怎麽能對她讓步？可眼下，夜卻很直接地給了她肯定。
他真切地看到蕭曦曦的小苦瓜臉，因為他的肯定，綻放了一絲笑容。
任何男人被她吸引，他都莫名地怒火中燒。
好不容易捱過了一晚，蕭曦曦感覺疲憊萬分，她看著司徒雷焰時刻不離開顧若藍的臂彎。苦澀地開口，小聲叮嚀：“我…自己回去。”
一句話，司徒雷焰卻忽然停下前麵的步伐，轉過頭來。
蕭曦曦隻覺得他和顧若藍站在她眼前審視的目光實在壓人，但還是努力：“我…自己回家。”
司徒雷焰不想她會有這樣的要求，剛要開口回絕，卻被西府揚夜傳來的聲音打斷：“小秘書，自己回去怎麽行，這麽漂亮的臉蛋，，多不安全！”
蕭曦曦瞬間尷尬起來，他總是這麽戲謔得不分場合，明明司徒雷焰就站在她麵前。西府揚夜卻一手抻過她，有恃無恐地攬著她的肩膀，一把拉到了自己身邊。開玩笑般對司徒雷焰說：“焰，你們先走。我送她回去。”
司徒雷焰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瞪著眼睛什麽都說不出。
這時候，科亞卻也故作不知地上前，順水推舟道：“焰，你還不相信夜的車技？”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任何一個在場人，都知道司徒雷焰絕不是擔心這點。
但話趕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司徒雷焰也隻能啞巴吃黃蓮，沒說一句話，隻冷冷地回頭給了蕭曦曦一個眼神。
顧若藍見故，也好眼力地上前挽著司徒雷焰上了車。
蕭曦曦出神地望著兩人的跑車飛馳而去的景象，臉上掩飾不住的落寞。
“說吧，你們怎麽回事？”西府揚夜靠在蘭博基尼的車身，一種慵懶卻掩飾不住俊朗的姿勢看著她。
“沒關係，盡管說。”科亞也上前一句。
“沒…什麽，正如你們所見。”蕭曦曦無奈地給出一抹苦笑，隨之地垂下長長的睫毛，“他們在一起，我們…分開了。”想不到要說這麽幾個字，還是很艱難。
“她不是那麽簡單的人。”夜改換了一副鄭重的表情，蕭曦曦聽罷，驚訝地抬起頭看他帥氣得令人窒息的臉，“她和焰在一起，也不是焰最好的選擇。”
蕭曦曦知道他在說顧若藍，但驚訝的是他們會這麽直接地給出評價。
“到底發生了什麽？”科亞仍然追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