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時間是毒藥

時間是毒藥,把心底的傷發酵,醞釀成腐蝕心肺的酒液;你在天堂微笑,我在人間地獄獨自活地煎熬。——BY司空雲熙

“別喝了……”上官玲進了司空雲熙的家,沒在客廳和房間找到人,便知他是往這裏來了。懶

果然,一推開酒窯的門,便看到司空雲熙又爛醉在酒窯。

上官玲厲聲喝道,“你又想因為胃出血進醫院嗎?你怎麽就學不會愛惜你自己!你以為童心知道你為她這樣,她會開心嗎?”

童心……

多少人害怕在他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哈哈哈……”他聞言瘋狂大笑,捂著心髒,“她死了,死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哪還會管他……

就算她活著,她也不要他了……不要了……

上官玲看著悲痛欲絕的司空雲熙,心髒也跟著一揪一揪地痛。

她喜歡的男孩,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痛苦了兩年。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她陪著他,從不敢去奢望他會愛上她,至少……他能看到她的存在吧。

看到她為他所做出的努力。

會不會在他習慣了她後的某一天,她離開,他會發現她的好?

嗬!

做什麽白日夢呢,上官玲。司空雲熙……若是能走出來,早就走出來了,不會到現在……還痛不欲生。蟲

他忽然捂著臉痛哭,“我想她……想的快發瘋了……嗚……”

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哭的那麽傷心,她嗓子哽的厲害,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安慰。

他的脖子間還掛著那兩枚戒指,曾經的愛戀,凝結在戒指,幸福的光芒,如今看來,真是諷刺的很。

童心,若你在天上看到雲熙這麽痛苦,你會不會舍不得……還是會……很開心呢?

他那麽愛你,你怎麽舍得……離開……

我都舍不得了……

為什麽,他愛的不是我……

那我……該有多幸福。

郝雲飛知道今天是童心的生日,也是童欣雅的忌日,亦是童心潛意識裏以為的,童翰的忌日。

他已經在幫童翰處理手續,把童翰接過來,或許對童心的病有幫助。

但他隱隱知道,能讓她走出心障的那個最終的人,或許……隻能是那個人。

可是……他怎麽忍心,讓她又受到傷害。

童彤已經能夠說簡單的話,也能夠自己爬來爬去了,她肉肉的牙齦上已經長出了牙齒,喜歡到處咬東西了。

“呀……”他低低地叫了一聲。

無奈地看著趴在他腿上的童彤,童彤咯咯咯地笑著,大眼睛笑的彎彎,像個月牙。

“熙熙……爹地……”

他永遠分不出童彤嘴裏發出的那聲熙熙是喜喜,還是司空雲熙的名字,畢竟,從沒人告訴過童彤,她的父親是誰,叫什麽。

她喜歡在叫爸爸的時候加一聲熙熙。

“媽咪……”童彤渴望地看著他,小小肉肉的手掌揪一揪他的衣服。

他的心疼,為這孩子。

他有上網,有去看國內發生了什麽事,偶然間點到司空雲熙的照片,才知道,他當了歌星,唱自己寫的歌,詞裏樂曲間,滿是對童心的想念。

那種絕望的,痛苦的,後悔的……

像是被時間束縛在過往裏,無法掙脫。

揉揉童彤的腦袋,“媽咪睡覺了。”

童心在房間裏,房間裏還有一個女孩——司空穎。

今天的童心情況很不好,早上的時候情緒失控過一回,哭喊著,“我不找雲熙了……嗚……不找了……”

雲熙……

已經兩年了。

她還是沒能忘記。

他不知道,她的心結究竟在哪裏。

又或者,是他不願去知道。

房間裏,童心縮在桌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驚惶和淚水。

司空穎蹲在桌子前,苦心勸慰,“心心,出來,我帶你去玩啊……”

心酸的要命,看著昔日的好友變成如今這樣,她都不知道該去同情誰。

她的哥哥,司空雲熙,她一度恨他間接害死了童心,但知道童心沒死的消息後,她常常為這兩人神傷。

家裏打來電視,父親母親歎息著心疼著說著司空雲熙的近況,她除了無奈、心疼,別無他法。

郝雲飛說,不見司空雲熙,對她的病是最好的。

是呀,兩個人,就這樣吧……

時間總是最好的良藥,能撫平一切的傷口。

哥哥,你會好的,心姐姐,你也會好的。

童心瑟縮著,發著抖,驚恐地看著司空穎,“我不找他了,嗚……嗚嗚……”

抱著頭,縮地更進去。

“我來吧。”郝雲飛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來,把童彤遞給司空穎。

“我……”

“你和司空雲熙很像,所以……你還是離心心遠一點吧。”郝雲飛淡淡地說著,蹲到桌子前,伸出手,柔聲道,“心心,來,我帶你走,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媽媽……”童彤忽然大哭,揪著司空穎的衣服,哭的傷心,“媽媽……”

鬆了手,向著童心,“媽媽……”

童心驚惶的眼變的迷茫,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努力地聚焦了眼去瞧哭聲的來源。

“媽媽……”

司空穎抱不住鬧騰的童彤,隻好鬆了手,將她放到地上。

郝雲飛讓開了,欣喜。

童彤哭鬧著,爬向桌子底下,一把抱住童心,忽然地,咯咯咯又笑了,眼裏的淚,臉上的淚痕都還沒褪去,叫人看著心疼。

“媽媽……”

童心還是迷茫,任由童彤抱著。

“媽咪……”童彤蹭蹭她的懷抱,噙著眼淚,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睡覺。

“心心,我們出來好不好,童彤睡著了……”他試圖跟她說話,卻發現童心抱著童彤往裏麵更縮了些。

他無奈,看那母女倆相護擁抱著,在桌子底下睡著了。

“她好不了了嗎?”司空穎難過地問。

“會好的。”郝雲飛堅定地回答。

中國

“雲熙,你在哪裏?”上官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今天公司要給你開慶功宴,你忘了嗎?我的老天,你能不能少給我找點麻煩。”

他的身份在那裏,他的成績在那裏,誰敢說些什麽。

“XX省!”司空雲熙漫步在別墅裏,一旁跟著一個殷勤的售樓處的經理,“司空先生,這棟別墅是所有別墅中最好的,從這裏可以看到海景,早上的時候能看到海上日出;這裏還有個私人遊泳池……”

上官玲聽到那邊的陌生的聲音,知道司空雲熙在看房,心裏陡然生出些無力的淒涼。

還是因為童心麽?

她曾經無意間在他寫歌詞的本子上看到海子的一句詩,“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下筆有些重,那字跡的痕跡甚至透過了好幾層紙。

看來,那邊還是得她去周旋。

現在,能牽動他思緒的人,也隻有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可是……對他來說,不可取代。

“嗯,就這裏吧。”司空雲熙掛了電話,站在窗台處,看著對麵白色的沙灘,藍色的海,白色的浪,痛楚又侵襲上來。

這麽做……又能挽回什麽?

投資了大筆的錢,建了這一片別墅,他唯一的要求,隻是把最好的地方,留給他。

她說過,她很想要一個海邊的房子,可以不要很大,但要看上去像個家。

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遞給經理,“裝修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一筆一劃,勾勒出我們夢想中的家,曾經夢想著,在一所房子裏,有你,有我,有我們的孩子……

可是……我甚至沒來得及讓你快樂。

曾經加諸在你身上的痛,每天夜裏醒來,淚水汗水交織著沾濕了枕頭,那些痛,如今,我更痛……

童心……

閉上眼睛,腥鹹海風撲麵而來,嗅不到屬於她的氣息。

死亡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陰陽相隔,思念……無處可寄。

電話又響起,這一次是家裏打來的。

“小狼,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你會不會回來?”是司空玉晨打來的電話。

“嗯。”他出乎司空玉晨意料地答應了。

司空玉晨輕輕地歎息,道,“小狼,那件事,是爹地和媽咪的錯,對不起。”

如此鄭重地道歉,讓司空雲熙有些猝不及防,像是終於找到了人來喧泄自己的痛苦,司空雲熙蹲在了地上,“爹地……我想她……”

那樣壓抵的哽咽,那在半夜裏喝地爛醉才敢去發泄的思念,終於傾巢而出。

想……可是……連見個麵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