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書的多愁傷感說來就來,她私心裏真希望所有人都可以無憂無慮,都可以所向披靡愛自己。
“師兄你可以不用理我,我就是突然有點惆悵,感覺世事無常而已。”
溫知書緊急刹車,她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別人,再說,出來玩就應該開開心心,不想難過的事才對。
寧辰抿唇,沉默了兩秒,試探性問道:“是因為前兩天的新聞嗎?”
溫知書詫異偏過頭,半懵圈道:“你怎麽知道?”
她尋思自己也沒有說是什麽事啊!莫非他會讀心術?
“我手機也有網。”
“那還挺巧……”
溫知書偏過頭,靠在椅子上,惆悵又迷茫。
“害!感覺近幾年因為網暴而輕生的案例層出不窮。我隻是沒想到,一個本該有著光明未來的人,就因為染了紫色的頭發,而被網暴至輕生。”
她的語氣裏有些緬懷,又打心眼底覺得這樣的事無比諷刺。
寧辰聽得出她的義憤填膺,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身處最好的時代,也避免不了人渣的存在。
他偷看了情緒憤慨的人一眼,“所以我們要明辨是非,如果不能改變這個時代,就改變自己。”
溫知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們怎麽會有能力改變這個時代呢?
可又不是所有人都明辨是非,會改變自己,在時代的洪流裏,他們很多人都太渺小,而有的人又太惡毒。
就像網上所說的,有的人拿起了鍵盤,就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憑借所謂的主觀臆斷去肆無忌憚評判未知全貌的事。
更可笑的是,那些跟風的人,不接受所有的解釋,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曾經網絡上的那一句句粗魯的語言曆曆在目:
「哪有研究生會染這種頭發」
「還好意思說自己考上研究生了,看這種穿著打扮八成是陪酒女吧」
「分明就是想要吸引別人眼球,裝什麽裝什麽?垃圾袋都沒她能裝」
「這種人早就該去死了,活著不是浪費社會資源嗎?無語」
「矯情什麽?不就是說兩句嗎?」
「死一個看看」
……
這一句句殘暴又粗魯的話,讓抗爭者抑鬱,最終選擇輕生。
溫知書悲哀的想,是不是隻有等到人真的離開的時候,他們才真的會幡然醒悟?
可是,法不責眾啊!人死也不能複生,那她不能走向的未來誰來彌補?她這一年裏受過的傷害又算什麽呢?
“不說了,再說下去就想創亖這個世界了,如果管不了別人,做好自己就行。”
溫知書故作輕鬆笑了一下,主要是不想在情緒裏內耗太久,不僅影響自己的心情,也會影響別人的情緒。
她隻是在為一個素未謀麵的姑娘難過而已……
“嗯好,我們去吃你上次想吃的牛雜粉怎麽樣?”
“好啊好啊!但是下午開門嗎?我好像都沒有在下午去吃過誒。”
“我聽說是開門的。”
“真的嗎?那簡直不要太棒,我感覺現在可以吃下兩頭牛。”
哦,真糟糕,一不小心就口嗨了。
“好,可以點兩份。”
“我開玩笑的,你信我。”
寧辰嗓音慵懶又磁性道:“我信你。”
“你這個說的顯然不太真誠,沒開玩笑,我是真的吃不下兩頭牛。”
“我知道,你吃不下兩頭牛,但可以吃兩份牛雜粉。”寧辰是懂怎麽摳字眼的。
溫知書忍著笑意,故意誇張道:“笑得我滿地找頭,師兄你現在還挺有幽默細胞。”
她偷瞄了一眼寧辰,在心裏暗暗想,我們步子不要跨太大,慢慢走就好,道阻且長,漫漫即慢慢。
“你喜歡嗎?”寧辰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虎狼之詞。
溫知書的cpu一下子就給幹懵了,“啊?”
心卻在潛意識裏回答:喜歡啊!喜歡你。
於是,他立刻狼狽補救道:“我是說?你喜歡幽默的性格嗎?”
“喜歡,我覺得偶爾點到為止的幽默就剛剛好。”
溫知書自以為自己說的指向很明顯。
她舔了舔粉嫩嫩的唇,壓製心裏的緊張,悄悄觀察他的神情,好家夥,他麵不改色,仿佛六大皆空一樣。
寧辰沒有想的太多,甚至覺得她隻是單純喜歡幽默的性格。
而他就像啞巴一樣,和幽默這回事隻能說是根本不沾邊……
地鐵又到了一站,他把目光看向剛好進來的乘客,不緊不慢客觀道:“確實,幽默的性格確實會更容易讓人喜歡。”
所以他以後盡量幽默一點!
等地鐵重新開動,進入隧道後,他又轉而看向了對麵的車窗,少女恬靜又美好。
溫知書重新試探性解釋道:“嗯嗯,但我覺得要是喜歡的人,什麽樣的性格都好。”
她覺得自己此刻有八千個心眼,句句沒提他,句句關於他。
可是某個木頭根本不懂她的意思!!!有點生氣,又不太舍得生氣。
“嗯。”
“中山站到了,請乘客攜帶隨身物品,有序……”
“這麽快啊?”溫知書屬實是驚呆了。
哎呀!這兩人獨處的時光就是過得快。
她連忙站起身,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反手就拽住了後麵人的手肘。
寧辰一米八的大高個乖巧懂事跟在她的身後,貪戀地看著她小巧一隻的手心,直到出了車廂。
溫知書又自然而然鬆開了自己的手,她保證自己一開始是真的沒有歹念。
等後麵意識到牽的人是寧辰時,確實有點想要十指相扣的衝動,當然隻是想想而已,她倒也是沒變態到這種地步。
寧辰感受著小臂上沒來得及散去的溫度,用拇指悄悄又輕輕摩擦了一下,希望這溫度留存的久一些。
兩人並肩出了地鐵站。
溫知書看著開始西落的太陽,頗有感觸道:“我們的晝夜溫差挺大,好像晚點會很涼。”
現在才想到已經一月了,於是話鋒一轉,“我沒有帶外套誒,你帶了沒有?”
她偏過頭掃一眼沒有帶任何東西的人,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問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