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晴向來貫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她今天已經是禮讓三分,希望顧學偉不要再倚老賣老,盡是說些無厘頭又惡心人的話。

顧學偉臉色變了又變,氣得他臉上的皺紋又多幾道,他狠厲質問:“夏梔晴,你什麽……”

夏梔晴很擔心他再說出什麽恐怖如斯的鬼話,在部門管理層都在場的情況下,這個臉她是丟不起的。

於是,她選擇直接打斷他要說的話,“好,竟然各位沒有任何問題,那就散會,後續的工作安排記得發到我的郵箱裏。”

主要是她還要一堆事要忙,懶得再和這種更年期的中年男人扯皮。

大家迅速默默起身,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他們可不想當被領導發火而牽連的倒黴蛋。

夏梔晴站起身也迅速離去,竟然已經在明麵上撕破臉皮,那彼此就沒有必要再曲意逢迎。

如果顧學偉可以安分一點,不要在私底下做一些小動作損害集團利益,她同樣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顧學偉摸著百萬的腕表,他補過的後槽牙又快咬碎了,等會議室裏所有人都離開後……

“砰!”他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桌腿。

他啐出一口老痰,“呸,媽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東西了?草,要是沒有我,她算老幾啊?”

唧唧歪歪罵完這兩句,他可算是舒服了不少。

他從兜裏揣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快速找到一個在底下的聯係人,撥通電話號碼。

“喂,趙慶。”

“呦嗬是顧董啊?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是不是想通和我合作了?”

“約個時間見麵說。”

……

【中山市】

海邊還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基本已經沒有什麽人的蹤影了,除去兩個京市的大冤種。

溫知書坐在地上,蜷縮起來抱著雙腿,腦袋擱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地看著雨水落在海平麵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下雨天看海,多少也算是一次新奇的體驗,就是沒想到這雨嘎嘎能下,一個小時還沒有停。

天氣微微轉涼,不難預見晚一點的時候溫度會更低。

寧辰坐在她的旁邊,兩條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的感覺,他眺望看不到盡頭的海麵,想把這一刻定格成永恒。

“師兄,你餓了嗎?”溫知書邊問邊從自己的小包裏掏東西。

她記得今天早上買的兩個包子,正好塞到了這個小背包裏麵。

果不其然,她輕而易舉從裏麵拿出來兩個又冷又癟的包子,無所謂,能吃就行。

寧辰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淡淡吐出兩個字,“不餓。”

當他目光觸及那兩個包子的時候,才明白她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隨身攜帶糧食可還行,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她吃不飽。

溫知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

她強烈安利道:“這是我早上買的包子,雖然冷掉了,但也還是很好吃,棕色這個是核桃餡,然後黃色這個是奶黃餡的,真的都很好吃,你試一試唄?”

畢竟自己一個人吃,沒有分享著一起吃快樂。

“可以。”

寧辰點點頭,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那我們先吃核桃包,一人一半。”溫知書行動力極強,話音剛落,手上的核桃包已經掰成了兩半。

她把有袋子裝著的一半遞給寧辰,自己則吃沒有掰出來的那一半。

寧辰接過包子,矜貴地咬上一口,然後及時給出反饋,“好吃。”

“嘿嘿,那是必須的。”溫知書笑的格外燦爛,欣慰他還學會了搶答。

她眯著眼睛,咬上一大口包子,也覺得今天的包子格外好吃。

溫知書側著頭去看另一邊的風景,恰好看到一抹撐著雨傘的身影,不太確定地說道:“師兄,那邊是不是有一個人走過來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她覺得這身影有點像一個人,還有點眼熟。

她心想,總不會是什麽熟人之類的吧?

寧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那人撐著雨傘踩在沙灘上,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來。

等到越來越近的時候,溫知書才算是看清了那人的臉,離了個大譜,還真是她的熟人來著。

等到那人正準備途徑帳篷的時候。

雖然但是,她還是皺著眉不確定地喊道:“蒲星河?”

蒲星河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聚焦前路的目光一下子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雪亮的眼睛裏充滿了驚訝,俊臉上也滿是詫異,自高中畢業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此去經年,沒想到再見麵竟然會是這種場麵,她好像已經有了男朋友,而他也沒有機會了……

他曾經以為來日方長,殊不知有些人一轉身就是錯過,想到這裏,他的眼睛暗了暗。

蒲星河直接忽略她旁邊的人,朝著她熟稔道:“溫知書,好久不見,你怎麽在這?”

畢竟總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丟了麵子吧?

溫知書笑得熱絡。

“好久不見,高考結束後就沒有聽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出國留學了呢!

我們過來玩的,這不是下雨了嗎?所以就先坐一會。”

想當年,他們可是前後桌的交情,他這人非常講義氣,會幫忙帶早餐和放風。

“這樣,那你們怎麽不早點回去?”

蒲星河說著就放下雨傘,用手擦了擦單反相機上的水滴。

作為一名攝影專業的學生,他今天冒雨出來就是為了拍照,為了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沒想到這麽幸運遇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溫知書一如往常地爽朗道:“可能是為了遇見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高中的時候對待朋友都是一視同仁說這些話,所以不擔心會存在被誤會的可能性。

寧辰看她笑得開心,再看了一眼頭戴鴨舌帽,笑得溫柔的青年才俊……

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挺礙事?阻礙他們敘舊了?那他現在走?淋著雨回去?

這越想,他心裏頭是越悶,這種事果真是想不了一點,突然感覺手上的包子又沒有多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