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麽呢?”

夏梔瀾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又默默低頭給花澆水。

溫知書不懂就問:“梔瀾姐,你剛剛為什麽要讓她進去啊?”她們剛剛還把收到信息過來別墅的保安打發掉了。

可是明明當事人夏梔晴看上去非常不歡迎的樣子。

“我很少看到阿晴說這些話,覺得有趣。”夏梔瀾說話間,順手摘下一朵粉紅色的鬱金香。

轉身想要遞給溫知書,結果一眼看到當事人。

於是,她默默把花遞給當事人,笑容裏帶著抱歉的意味,還有些惡趣味被發現的尷尬。

溫知書左看看,右看看,這種姐妹的相處模式對於她而言非常新鮮。

“夏梔晴!”

三人一同循著聲音看向折返的人,三臉懵逼。

“我勸你最好離他遠一點。”說完,李迎秋又轉身離開。

這次的背影更加決絕。

“……”有病。

夏梔晴無奈扶額,這個世界上怎麽會存在這樣的物種?18歲的她不太理解,而且大為震驚。

她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今天。

下午三點。

夏梔瀾換上一套版型寬鬆的粉色西裝,看起來幹練又漂亮。

“你們兩個小家夥在家乖乖的,我今晚不回來了,到點好好吃飯。”夏梔瀾出門前不放心囑咐。

兩小隻站在院子裏乖乖點頭。

目送著姐姐走向地下車庫後,兩人分別躺在院子的寬大網**。

溫知書閉著眼睛,深深呼吸一口,用力地感受著八月的風。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過多,信息量過大,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庭因為所謂的真假千金連結在一起。

這未來會發生什麽,都是未知的。

“晴晴,你這些年開心嗎?”溫知書想多了解一下本該屬於自己的人生。

那就從了解夏梔晴開始。

夏梔晴睜開清澈的眼眸,別過頭,看向問出這句話的人,陽光透過樹蔭照在小孩的身上,沒有丁達爾效應,光好像也有了形狀。

這是媽媽去世後,第一次有人問她這些年開不開心,十年來,她一直都活在一種野孩子的陰影裏。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也忘記了開心這種情緒,隻想變得更加優秀,所以不斷埋頭苦讀。

這使她在外人麵前看起來毫不費力,就是一個性格孤僻,有天賦,即使不努力學習,成績也可以很好的學生。

她輕哼一聲:“開不開心都一樣。”

溫知書顯然不滿意自己聽到的答案,下意識反駁道:“不一樣的,怎麽會都一樣呢?開心更重要一些啊!”

夏梔晴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什麽都不說,就是有些失神地看著湛藍色的天空。

白雲隨風飄動,意境很美。

溫知書久久沒有聽到回答,於是換了一個問題:“那你爸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是說夏天嗎?”

“……”晴晴怎麽老是直呼家長的姓名?

“對。”

溫知書把手別到腦袋後麵,側著身子看向她。

夏梔晴冷笑:“別叫的那麽生疏,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是你爸,我和他也不太熟,十年都沒講過幾句話。”

她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在我看來,他不過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商人。”

溫知書全然沒有想到這個答案,不過她想到夏天在財經頻道上不苟言笑的國字臉,一下子就挺合理。

可她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夏梔晴對父親會有這樣的看法。

“你不喜歡他嗎?”

“談不上討厭,至少因為他,我才有一個很好的姐姐。”夏梔晴的聲音平淡如水,聽不出其中的喜怒哀樂。

這麽多年,她早就麻木了,如果媽媽還在,或許他們會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四口,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玩的就是如果。

不會有如果,破鏡難重圓。

溫知書抓耳撓腮,她覺得夏梔晴說話就是很隱晦,說一半藏一半,讓她難以完全揣摩其中的意思。

“那你想回溫家嗎?”再換個問題試著問一下。

夏梔晴回答的非常果斷:“不想,溫家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我不喜歡寄人籬下。”

寄人籬下?親生父母也算寄人籬下嗎?

溫知書舔舔嘴唇,她的cpu已經禁不起這麽燒了。

好像每一個人都有明確的想法,隻有她在搖擺不定,她也不理解自己18歲的腦殼裏麵到底裝的什麽。

她真的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廢物。

也不完全這麽說,起碼一開始得知自己是假千金時,她就果斷收拾東西,決定退位讓賢。

雖然過程很烏龍,但是初衷很溫暖……對吧?

論成年人如何自己說服自己?

“有沒有一種可能,親生父母的話不算寄人籬下?”

“沒想過,至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以後的事說不定。

可能是成長的環境影響,她不喜歡把話說滿,話至少要留上三分,不至於以後打自己的臉。

溫知書伸手拉著另一張的網床邊緣,借力使力,讓她們的網床的速度都**起來。

這樣的日子,如果沒有煩惱的話,想必會很怡然自得。

夏梔晴想要悄悄移開被不小心觸碰到的尾指,誰料,直接被一整個牽住了。

“晴晴,我的手是不是很溫暖啊?有我在,我會讓你更加開心的。”溫知書說的走心,她用自己的尾指輕輕勾住對方的尾指,這是她的承諾。

不是因為這個人是夏梔晴,而是今天她吃了一頓很好吃的火鍋,過了一個很難忘的生日。

未來的日子裏,溫知書始終在認真踐行著今日單方麵的口頭約定,甚至不惜為此付出代價。

夏梔晴現在覺得這些話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她的手確實很溫暖,像媽媽的手一樣溫暖。

“對了,傅臨北是不是也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溫知書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本來要問的一件事。

“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會來他小區接我?”

“他沒空,把照片發給我,讓我收留你。”

“那你上午為什麽還那樣啊?”溫知書得知真相後,覺得自己卑微的模樣錯付了。

“哪樣?”夏梔晴忍著笑意。

其實是看她一臉憂傷坐在亭子裏,可憐巴巴的,跟個流浪貓一樣,就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沒事,無所謂,我會堅強。

“誒對,你是什麽時候拿到親子DNA鑒定的?”人一旦放鬆下來,總是忍不住八卦。

“忘了。”她撩了一下長發,愜意地閉上眼睛,隨口應付道。

“哎呀……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