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你生不如死

室內的鍾表在一格一格跳動,有條不紊的,絲毫不會因為世間的人或物停留腳步,正如此時此刻,素葉是多麽想留住時間,她和他就這樣,不去想未來的路還有多苦、這條路上還有多少荊棘,就這樣靜靜相擁,一直到永遠

時間永遠是殘忍的,理智得殘忍,所以不容人逃避。

良久後素葉才重重歎了口氣,凝著他的雙眼時又故作輕鬆了,櫻唇微挑,“放心吧,我舅媽就是不了解你,我一定會讓她接受你的。”

年柏彥翻過身,倚靠在床頭上,又伸手將她圈在懷裏。她便半個身子近乎趴靠著他,與他十指相扣。他拉高她的手,送至唇邊輕吻,低頭凝著她,“這項工作還是交給我來做。”

她的手掌貼靠著他方正棱角的下巴,輕輕笑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貌似還沒了解敵情,否則就不會被人趕出來了。”

她的話令年柏彥微微挑眉。

“不是嗎?你去舅媽家找我,怕是遭受了非一般人的待遇吧?”她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直接登門,又聯想到他四處尋找她的樣子後心生感動,這個年柏彥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永遠說的比做的要少,如果舅媽不提,她怕是永遠都不知道原來他還到家裏找過她。

年柏彥張口,輕輕咬著她的手指,逗得她刺癢難耐,想收手卻被他攥得更緊,他低語,“你舅舅和舅媽雖說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

“就沒有對你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來?”素葉想到了他衣服上的酒味兒,想到會不會是舅舅拿酒潑了他。

豈料年柏彥搖頭,“沒有,隻是說你不在家,我也就簡單寒暄了兩句離開了。”

這麽說不是舅舅或舅媽的行為,想來舅舅和舅媽也不會野蠻到那種地步,尤其是舅舅,雖說對葉家或對年柏彥極其不滿意,但骨子裏還保留著很傳統的理念,他向來是秉著“上門都是客”的理念,就算再不滿意對方也不會說大打出手。

那他身上的酒漬怎麽解釋?

素葉抬眼凝著他,他不主動說她也不方便多問,怕是觸碰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就大煞風情了。年柏彥看著她像是有話要說,足足有半分多鍾,他的手臂稍稍用了點力氣,她的身子便被他摟上了他的身,如此一來她整個身子都是趴在他身上的。

“柏彥……”這個姿勢太過曖昧,被子下兩具同樣**的身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他的那個大家夥又有點抬頭的跡象,在她的腿間支楞著亂動。

年柏彥抬手,將她的發絲輕輕別於耳後,粗糲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若有所思,“葉葉,你有多愛我?”

他的問題令素葉愣了下。

年柏彥從來沒這麽凝重地問過這句話,正如他在**,從來不會像今晚似的命令她說她愛他。輕輕笑了笑,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胸口上,手指描繪著他結實的肌理,毫不遲疑作答,“很愛很愛很愛。”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是她第一個用心想去深愛和廝守一生的男人,哪怕這一路上辛苦太多,束縛太多,她也願意去等去愛,隻要結果是好的,再多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有清淺的笑浮於年柏彥的唇稍,緩緩漾進了眼眸深處,他的眼變得溫柔,修長手指在她長發間輕撫穿梭,發絲纏繞著他的長指,像是有千絲萬縷的情愫於心頭化開

。素葉在他的輕撫下覺得舒服極了,更全身心地趴在他身上,輕輕闔眼。

良久後,他的嗓音從她頭頂再次落下,低沉的,帶有堅決的。

“我和蔣彬呢?”

話音落下,他明顯感覺身上的女人一僵,連帶的,他的心也順勢跌到了穀底,眸底剛剛溢滿的幸福漸漸退散。

素葉抬眼看著他,他的眸光幽暗不明,如籠罩了黑霧。

“我和他,你更愛誰?”年柏彥盯著她的眼,更明確地問了句。

他知道有些問題沒必要問,而在剛開始時他也覺得作為個男人沒必要斤斤計較這些事,可隨著對她的迷戀越來越深他就越會發現,他是該死地在乎,他不能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裏還有一丁點其他男人的影子,絕對不允許。

素葉眨巴了兩下眼,笑了,“柏彥,蔣彬已經失蹤不見了。”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這個問題有些可笑了。

“如果有一天他站在你麵前,你會繼續留在我身邊還是跟他走?”年柏彥近乎執拗。

她更哭笑不得,“這種假設性問題有意義嗎?”

“你也說了他是失蹤。”年柏彥肅了眉眼。

素葉唇角稍稍凝固了下,很快抬高了身體,秀美的臉湊近他的,輕聲道,“我是喜歡他的,但我是愛你的。”

年柏彥皺緊眉頭。

見他誤會了,素葉趕忙解釋,“喜歡和愛是不同的,蔣彬對我來說是生命中的一段陽光,我和他有共同的愛好,更像是誌同道合一路行走的人,而你,是我深愛的男人,不是喜歡,是真正的愛情,你懂嗎?”

年柏彥看著她急切的模樣,那顆落於穀底的心又開始慢慢漂浮了上來。見他不說話,素葉以為自己的解釋不到位,便想了想,又舉個例子,“呐,不是我要翻舊賬,我隻是打個比方,雖說有點不恰當,但我能想到就隻有這個比喻了。”

她舔了舔唇,深吸了一口氣,“你呢以前是有情人的。”

年柏彥神情突然尷尬了一下,“葉葉……”

“我絕對沒有生氣,重提這件事不過就是打個比方。”素葉馬上道,“能做你的情人至少是被你看入眼的,她或者很漂亮或者很性感,總之,肯定是有一樣你是喜歡的才跟她長期保持一種關係,我說的沒錯吧?”

年柏彥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素葉也料到他不會有所回應,便接著說,“所以你剛剛問我的問題,就好比是我現在問你,你是愛你的情人還是愛我一個道理。”

“當然是你。”年柏彥毫不遲疑,“我怎麽可能愛她?”

“所以說啊,你對你的情人隻是在某種程度的喜歡,喜歡的含義可大著呢,最基本的是代表你不討厭她

。”素葉一心隻顧著解釋而忽略了年柏彥剛剛斬釘截鐵的示愛,手指在他薄唇上輕點了兩下,“當然,蔣彬跟你那個情人不同,但道理是一樣的。柏彥,你是第一個真正帶給我愛情的男人,我愛你,真的。”

年柏彥欣喜於她的這句“第一個真正帶給她愛情的男人”,胸腔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種滿足勝過事業上的任何成就。

“我知道了。”他緊緊摟住她,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唇,由衷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提這種問題了。”

年柏彥真心覺得自己有點無事生非了,也可笑於一向自持的他竟然也被丁司承牽著鼻子走了一回。他沒告訴素葉的是,他去她舅舅家還看見了丁司承。這個一開始就擺明車馬跟他明爭暗鬥的男人,在他還剛開始與素葉認識的時候,這個丁司承就在電話裏大秀恩愛,那還是他約素葉見麵談入職精石的事,電話那端的丁司承的口吻充滿了占有欲,年柏彥也是男人,自然聽得出。但他向來是沒把丁司承放在眼中,一來,他絕對不會讓素葉知道丁司承的心思,二來,素葉也絕對不會接受好朋友的男朋友,所以昨天即使見到丁司承也沒覺得什麽。

丁司承也是路過素葉舅舅家,順便送了兩盒月餅過去,年柏彥從舅舅口中也沒打聽出素葉的下落後便離開,丁司承見狀也就跟著出來了。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沒有任何的語言交集,直到他剛打開車門,丁司承便扔過來這麽一句話:蔣彬是第一個帶給她幸福的男人,蔣彬死了,你年柏彥充其量不過就是個替身。

當時他聽了並沒覺得什麽,除了可笑。

可丁司承補上了那麽一句:蔣彬在素葉心裏的位置,是你年柏彥永遠也無法取代的,正因為他死了,不見了,所以他才會永遠住進素葉心裏,你這麽個強勢男人,允許嗎?

說完這話丁司承就冷笑著開車走了。

他則在秋風中站了好久。

所以,當他一遍遍打素葉的電話卻接不通,在她住所找不到她,又幾乎打遍了所有認識她的人的電話也找不到她時,那一刻他真的憤怒了。

可現在,素葉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窩在他的懷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荒唐事兒。

素葉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隻是覺得他的話令她心裏滿騰騰的都是幸福,張開紅唇輕輕咬住他的薄唇,嬌滴滴道,“那我再補上最後一句話。”

“什麽話?”年柏彥化被動為主動,言語含糊。

她微微偏頭躲開他的進攻,美麗的大眼透著認真,“就算蔣彬真的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離開你。”

年柏彥笑了,又主動對她發起攻擊,輕咬了下她的頸部,似威脅似寵溺,“敢離開我試試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素葉嬌笑著,像是無尾熊似的直往他懷裏鑽,“傻子才想著要離開你呢,你這麽有錢,我又這麽愛錢的,這叫一拍即合,就算做被你包養的情人或什麽金屋藏嬌的小三兒我也要黏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