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頂帽子

紀東岩在旁重重歎氣。

事到如今,板上釘釘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年柏彥就是打算拋棄一切隻為了能救素葉出來了,什麽都幫文森安排好了,現在就算文森一槍斃了年柏彥也是有可能的。

文森聽了年柏彥這話後,嘖嘖了兩聲,走到素葉身邊,說,“他可是為了你什麽都能做出來的。”

素葉怒瞪著他,“卑鄙。”

“卑鄙?”文森笑道,“小姑娘太義憤填膺了不好,會蒙蔽雙眼的。”話畢,轉頭看向年柏彥說,“作為人夫,你要正確給你妻子解釋什麽叫做卑鄙嘛。”

年柏彥懶得跟他廢話,上前了一步,巴羅還有兩名手下見狀後一下子上前攔住了他,紀東岩馬上嚷道,“幹什麽幹什麽?我警告你們,別欺負我們人少啊。”

“文森,你該拿的都已經拿到了,趕緊放人!”年柏彥隔著巴羅喝了一嗓子,他看見素葉的臉色愈發蒼白,心裏絞勁兒疼。

他現在隻想馬上帶素葉走。

“年柏彥,你不想好好跟我敘一下舊嗎?”文森笑。

年柏彥冷言,“沒興趣。”

“哦?那我還真理解錯了,我以為你會很有興趣呢,畢竟你查了這麽多年,又守著精石那麽多年,不感興趣的人怎麽會花費時間在這上麵?”文森慢悠悠道。

紀東岩狐疑地看著年柏彥,素葉聽得一頭霧水,但沒怎麽往心裏去。

年柏彥不想聽他多說什麽,又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你再往前多走一步,你女人的腦袋就開花。”這一次是文森主動掏出槍來頂著素葉的腦袋了。

“文森,你最好言而有信!”年柏彥怒了。

“我當然言而有信,否則早就一槍崩了你了。”文森語氣轉得冰涼,“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你對我做的那些事你以為我可能會睜隻眼閉隻眼?”

年柏彥麵色罩寒。

“年柏彥,年氏其實落在我手裏也好,就像當初你在精石的目的一樣。”文森又笑了,“你千辛萬苦做了那麽多事,我當然理解了,但是你狠就狠在,為了保護你父親的名聲,連我都想鏟除,這樣可不好,說什麽我都是你父親的搭檔,算是世交。”

紀東岩在旁驚愕,看向年柏彥,“什麽搭檔?怎麽回事兒?”

年柏彥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同紀東岩解釋什麽,事實上,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文森笑了笑,給巴羅使了個眼色,巴羅點頭,遣散了其他手下,房間裏隻剩下文森、素葉、紀東岩年柏彥和顧律師,加他一共六人。

素葉心裏惶惶的,她知道年柏彥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公公跟文森有關,而今天她也終於知道,原來年柏彥早就知道這件事,否則不會費盡心思了。

“年柏彥,這個女人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妻弟,一直想要鏟除墮天使集團,你是怎麽想的?你以為讓我消失,你父親是墮天使成員的事實就不被發現?癡心妄想,我能做到撒斯姆的位置上你以為是巧合嗎?薑始終是老的辣,你永遠記住這一點。”

年柏彥的胸口上下起伏,拳頭攥得緊緊的。

“你父親昔拉,當年可是墮天使集團最重要的職位之一,沒有他,集團就找不到孩子可以運毒,你說他重不重要呢?”

“夠了!”年柏彥厲聲喝道。

紀東岩傻了。

他聽說墮天使的名字,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跟這種販毒集團搭不上關係,所以也沒怎麽太過留意,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朋友就是跟墮天使集團有關的,並且這麽多年來,他都在為他家族的名聲耗盡心血,也是直到今天,紀東岩終於明白為什麽年柏彥遲遲不肯離開精石,精石有年家的股份,他必須要親自坐鎮才能掌控家族名譽,而當初精石在風雨中搖擺的時候,年柏彥寧可讓他收購精石,也不能讓精石落在別人手裏。

現在想想,理由更簡單。

但凡接手精石的企業,都會對精石進行重組,有的可能會對精石進行一番大摸底,曾經年柏彥對他說過,精石交到他手上他放心,這個放心,其實就是指年柏彥知道他就算查出了秘密也不能泄露,所以他是放心的。

結果,他接手精石後還是照搬原馬,當時他本來就是一賭氣想要逼著年柏彥過來幫他,從不是真正地要怎麽樣,所以精石的秘密他沒發現,年柏彥的秘密他更沒發現。

而“昔拉”這兩個字聽在素葉耳朵裏,著實令她大駭。

她想起了之前在獄中自殺的犯人,牆壁上留的標誌,那個標誌就是昔拉,而昔拉,竟然就是年柏彥的父親,她的公公!

不!

她寧願相信公公是一不小心利益熏心走了歪路,也不願意去相信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販毒組織的頭兒,是昔拉。

昔拉……

讓素凱頭疼的名字。

素葉下意識地看向年柏彥,而年柏彥也在看著她,眼裏的神情複雜。她的心便一個勁兒地下沉了,沉入無邊無際的潭底,寒涼至深。

他不但知道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更知道他父親的身份。

素葉的呼吸變得急促,每呼吸一口氣胸腔都疼得要命。

年柏彥不是看不穿她的心思,那眼神裏的淒厲和失望擰成了一股繩子,狠狠勒著他的脖子,他最怕的就是她的這種眼神,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文森卻笑了,笑得十分得意,又見素葉這般神情,故作恍悟,“哦,明白了,原來她還不知道,也對,你怎麽能跟她說實話呢?”

“文森!”年柏彥咬牙切齒。

“這種事怎麽能瞞住呢?她早晚都得知道,你在怕什麽?怕她知道你父親就是昔拉,還是怕她想起更多不好的事?”

年柏彥的臉色鐵青。

文森哈哈大笑,伸手便輕輕掐了一下素葉的臉。

“不準碰她!”年柏彥和紀東岩近乎同時厲喝。

素葉厭惡極了,恨不得用漂白水洗臉。

“不讓碰我也碰了,你們能拿我怎麽樣?”文森笑得詭異。

這話讓紀東岩聽了倍感疑惑,但年柏彥臉色愈發難看了,而素葉,小小的肩頭陡然一顫。

文森靠近了她,卻是看著年柏彥,“你們中國人不是一向重視楨潔嗎?她不過就是個二手貨,你那麽珍惜幹什麽?”

“文森,我早就該殺了你!”年柏彥怒了,一下子衝上前,巴羅力氣極大,猛地扯住了年柏彥,喝道,“你老實點!要不然你老婆沒命!”

紀東岩整個過程卻傻了。

素葉像是被人放了血似的,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文森,一股不詳的預感開始攀升。

“年柏彥,果然是被你查出來了,隻是我很不明白,你怎麽會知道是我?”文森用槍抵著素葉的額頭,示意年柏彥必須要老實回答。

年柏彥看向素葉,而素葉,驚恐地看著他,身邊的紀東岩臉色也很難看。

良久後,年柏彥才回答,“懷表,我認得你的懷表。”

“懷表?”文森疑惑,從兜裏掏出了隻很舊的卻設計精致的懷表,哈哈一笑,“沒想到這隻懷表把我給出賣了。”這是他常年佩戴的懷表,是他父親拍賣回來的,後來就傳到他手上,他甚是喜歡,一直待在身上。

懷表的晃動刺痛了素葉的雙眼。

曾經的那一幕又闖回了大腦,那搖晃著的畫麵,那隻深藏在她記憶中的懷表,他、他竟然就是文森,他還沒死!

胸口一團怒火奔騰,她死死盯著文森,恨不得將他戳骨揚灰。

奈何文森知道她已是甕中鱉,而因為有槍,年柏彥也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他的言辭更加大膽而諷刺。

“年柏彥,我破了你老婆的處,我才是她第一個男人,怎麽樣?娶個別人玩過的女人回家不覺得頭上很涼嗎?等明天我讓巴羅給你買頂帽子,就選綠色的吧,適合你。”

年柏彥氣得胸腔起伏,胳膊上的青筋都爆出。

紀東岩也明白了,怒了,“文森你這個王八蛋,欺負個女人算什麽能耐!”

“你錯了紀東岩,我當時欺負她的時候她還不是個女人呢,哦對了,她很早就做了女人了,大約四歲左右的樣子吧?原本我想著留個籌碼在手上,但現在想想也不用了,文件我都拿到手了,也所謂了。”文森說著笑了,湊近素葉,“你現在可比你小時候的樣子漂亮多了,可真想嚐嚐你現在的滋味,你——啊!”

話沒等說完,就聽見文森一聲慘叫。

隻見素葉一下子撲到了他身上,張口狠狠咬住了他的喉嚨,像是隻被人激怒的豹子,瘋了似的按著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