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誰為名?
浮動的空氣。似乎都被這一巴掌的響聲震得七零八碎。
簌簌落地。已成冰塊。
她落下的手輕輕顫抖。火辣辣地疼。
生平第一次打人耳光。不曾想卻打在了這個令她溫暖的男人臉上。
江漠遠站整個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剛毅英挺的側臉泛起難看輪廓。一絲驚愕從深邃的瞳仁深處閃過。很快被一絲楚痛所取代。搭在她肩頭上的大手倏然攥緊。卻慢慢地、那麽無力地滑落身側。
不知名的痛像是電鑽似的在她心底深處打著洞。收手。攥緊。手心盡是冰涼。
“你精於算計。有沒有算到今天?”莊暖晨透著淚霧看著他。“江漠遠。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為了你一己私欲來破壞別人的幸福?”
江漠遠居高臨下凝著她。黑眸深處是女人含淚的眸光。心頭泛起的憐惜竄上眉梢。再開口。嗓音卻略顯沉冷——
“你以為。你跟顧墨走到今天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
莊暖晨抬頭盯著他。咬牙切齒。
“我不是沒給過你們機會。我也曾試著放手。隻是希望你能夠幸福。”江漠遠一字一句道。“結果呢?顧墨的疑神疑鬼差點害死你。如果你是愛著我的。顧墨的想法、顧墨的做法無可厚非。可事實上。就算沒有我江漠遠的出現。他同樣可以為了其他假想敵而跟你無休止地爭吵。我承認。顧墨很愛你。但他的愛也的的確確不適合你。”
“江漠遠你真厲害。你是以拯救之名來遮掩你的卑鄙行徑?”莊暖晨顫抖著嗓音。衝著他大吼了一嗓子。“那是我的事。你憑什麽要管?還用了那麽卑鄙的手段?”
“我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心愛的女人一次次為別的男人掉眼淚?”江漠遠陡然提高聲調。嗓音如磐石般壓下來。“愛情裏麵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隻有適合不適合。如果你們的愛情合適。我想搶都搶不來。如果你們的愛情合適。在你一次次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應該出現在你麵前。我不是一次看到你們在爭吵。我遠遠看著。看著他跟你爭吵時候的那張猙獰的臉。恨不得立刻下車扭斷他的脖子;我看著他跟你爭吵完頭也不回離開。就恨不得馬上牽過你的手帶你走。我每次都在想。怎麽會有男人混蛋到將自己的女人扔在大街上?我每次也都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殺了我那天。我也絕不會是掉頭先走的那個。暖暖。還記得元旦前的那天晚上嗎?你知道那晚上我有多緊張。我開著車沿路找你我都快瘋了?我生怕你會遇上壞人。生怕你會凍到生了病。生怕……找不到你……”
說到這兒。江漠遠箍住她肩頭的大手微微有些顫抖。眼眶微紅。卻很快閉上雙眼。再睜眼時墨色瞳仁深處泛起的是深深心疼。
“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莊暖晨。我從來沒有這樣過。”他低頭看著她。嗓音聽上去更顯低啞。“當我在雪地裏找到你的時候。那一刻我就決定不再放手。你是我的。就算我的手段再卑劣。就算我讓你受到多麽大的委屈。我也絕不允許其他男人讓你受委屈。”
莊暖晨的眼淚像是滑了線的珠子。剛剛她清楚地看到江漠遠眼眶有了紅。心痛也跟著油然而生。想著更覺悲哀。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暖暖……”江漠遠心疼地摟過她。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她卻一把推開他。無力搖頭。淚眼揚著苦笑。哽咽道。“江漠遠。如果是以前我會很感動你的話。哪怕上天讓我知道得少一點我也不會感到絕望。你口口聲聲以愛為名。我很想知道。你是以愛誰為名?”
江漠遠眸光一征。
莊暖晨拿出快要被她攥成團的照片。緩緩展開。又緩緩地將照片舉到他眼前。“你愛的是我嗎?江漠遠。從頭到尾你愛的都隻是這張臉。”
照片中被攥得皺皺巴巴的女孩子。笑容依舊。
江漠遠眉頭一凜。眼睛微微一眯。“照片誰給你的?照片上的女人?”
“怎麽。你還想找她興師問罪?”莊暖晨看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心碎問道。“我要如何稱呼她呢?沙琳?你的未婚妻還是——跟我相似的女人?”
江漠遠死死盯著照片。UCSO。
“一年前。我以為是我自己幸運找到高薪的兼職。那時候的你目光是不是就關注了我這張臉?我在會議室裏提案。所有人都用質疑的看著我就隻有你給了我鼓勵和希望時。那時候的你究竟是給了我機會還是這張臉孔讓你念了舊?我在午夜的大街上拚命想要尋找顧墨。是你開著車帶我差點找遍了整個北京城。最後寧可整夜不睡隻是為了給我拍攝日出畫麵。那時候的你是真心的為我還是在回顧你跟沙琳的過往?我父親生病我急得跟沒頭的蒼蠅。你二話不說就安排了專機直飛北京醫院。那時候的你究竟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像她才讓你動了惻隱之心?宴會上。你擋著我才沒讓我挨刀子。是不是當時你也這麽保護沙琳的?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一次次用愛來打動我。我很想知道。你說愛的時候是對著我說的還是透過這張臉對另一個女人說的?江漠遠。其實你真的讓我感動啊。我想過無數次要跟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要忘記過去試著來接受另一段感情。可笑的是。竟讓我在婚禮當天知道得這麽多。你覺得。我可能還會相信你的話嗎?我不明白。既然你這麽放不下她。為什麽不跟她在一起?為什麽要來找我?難道你覺得戲弄一個替身是件很有趣的事?”
“暖暖。我……”
“你說的話很動聽。但有了這張照片之後會更讓我覺得。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你自己。”莊暖晨盯著他。痛苦道。“確切來說。你要搶走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這種跟沙琳相似的臉。從你見到我那天起。你不過是將我當成是沙琳的替身?”
“沒有。你是你。沙琳是沙琳。”江漠遠終於開口。緊緊箍住她的雙臂。眼神篤定堅決。“相信我。我從來沒將你當成是她。”
“你覺得。我可能還會相信你的話嗎?”莊暖晨眼底布滿寒意。“連你自己都不信。否則怎麽會不告訴我實情?你根本就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江漠遠眉頭深蹙。低下頭凝著她放低了語氣。“暖暖。現在外麵所有的賓客全都在等著我們。舉行完婚禮後我會跟你解釋清楚一切。好不好?”
莊暖晨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沒錯。沙琳是我的未婚妻。你跟她長得也很相似。但。我從來沒愛過沙琳。”江漠遠看了一眼時間。眸光落在她的臉頰。“我很清楚自己愛的是誰。其實你跟她一點都不一樣。你們隻是長得相似而已。你們的姓格、喜好等等這些全都不一樣。”
江漠遠攥緊她的手。生怕一鬆手就從此失去。
奈何。莊暖晨一把甩開他的手。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他。“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江漠遠原本想要拉她的大手驀地一滯。眼眸的光慢慢凝聚成嚴苛的光。“我可以任著你胡鬧。但今天不行?”
蒼涼的笑浮於莊暖晨的唇邊。她看著他。搖頭。“在你做過了所有卑鄙行為之後卻扣了我一頂胡鬧的帽子?江漠遠。始作俑者是你不是我?”
江漠遠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而她。絲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流動著死一般的寧靜。
直到——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江漠遠眉間的冷凝收了收。
“進。”說話間。他依舊盯著她的臉。
推門進來的是周年。
他是出了名的不急不躁姓格。這麽多年在江漠遠身邊也早就練成了一副撲克牌臉。但今天。他的臉色看上去糟糕透了。進門便直接張口——
“江先生。出事了——”
接下來的話在看到更衣室裏的莊暖晨後頓時咽了下去。眼神明顯征楞。整個人也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莊暖晨下意識轉頭看著周年。心頭突然鋪天蓋地襲來一陣不好的預感。慢慢走向周年。顫抖著雙唇問道。“你剛剛說出事了……誰出事了?是誰?”
周年被她的樣子驚了一下。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顧阿姨?是不是顧墨的媽媽出事了?”莊暖晨在他麵前停住腳步。見他閉口不談。幹脆急了。“快說?”
“這……”周年下意識看了一眼江漠遠。不知是回答好還是不回答好。墨都很下。
江漠遠站在原地。眸光暗了暗。“周年。說吧。”
“江先生……”周年一臉的為難。
“現在就說?”江漠遠眉心一凜。低沉命令。
周年隻好看向莊暖晨搖搖頭。“是顧墨。”
江漠遠眸光一怔。
莊暖晨瞪大雙眼。一把揪住周年。“顧墨出事了?什麽事?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