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Ⅱ 尤克裏裏契約

莊暖晨的臉色近乎青白色,緊咬住嘴唇的細細貝齒都在輕顫。江漠遠見了趕忙伸手來摟她,卻被她一把推開,眉頭輕蹙,嗓音哽咽無力,“別碰我。”

“暖暖——”江漠遠見她臉色蒼白得嚇人,強行將她摟了過來,察覺她在輕輕打顫後用力抱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莊暖晨沒力氣再多掙紮,任由他摟著,心髒也躥跳得厲害,隻能伸手死死壓著胸口,稍稍緩解心底的難受。

“沙琳錯拿了文件,我去酒店真的是去取文件,沙琳崴了腳,當時所有人又等著我回去開會,我不想浪費時間隻能抱著她回酒店,暖暖,你過生日我比任何人都想給你驚喜,出差的時候甚至還競拍了這條項鏈回來,因為我知道你很喜歡它,那本雜誌你翻了不下十遍,反反複複就是看它。我不知道後來怎麽落到了沙琳手裏,沒了禮物,我隻能另行準備,甚至還想著接你一同去吃晚餐,餐廳我都包下來了,隻是臨時真的有事。我拿了文件馬上回的公司,緊趕慢趕在十二點之前回家給你過生日。”江漠遠第一次如此耐心向別人解釋自己的行為,緊緊抱著她生怕她飛了似的,說到這兒,他緩了口氣,低頭凝著她蒼白的臉,溫柔道,“我真的以為這件事我會處理得很好,但沒想到還是傷害了你,對不起,我隻想來保護你,從沒想過要拿著沙琳這件事傷害你。”

莊暖晨的眼眶紅紅的,但已經沒了眼淚,目光無定焦地看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見狀,江漠遠歎了口氣,又察覺到她的身子不再像剛剛抖顫了才捧起她的臉頰,低頭,凝著她的眸光透著明顯擔憂和心疼,“我還要如何解釋你才能信呢?”

她不語,斂著長睫遮住眸底楚痛。

江漠遠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盯著她半晌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拾起錦盒裏的項鏈後走過來,重新坐在她身邊,“這條項鏈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我幫你戴上,好不好?”哄女人的手段,他自認為不及孟嘯,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大極限了。

莊暖晨終於抬眼,項鏈精致的光倒映在她的眸子裏,如同點綴夜闌的星子般璀璨耀眼。她緩緩伸手,蔥白指尖碰觸了一下項鏈。江漠遠見狀後暗自鬆了口氣,還以為她終於釋懷了,剛準備為她戴上的時候,她卻拿過項鏈,目光對上他的眼——

“別的女人戴過的東西,我不稀罕。”話落,便將手裏的項鏈重新放回了他手裏,語氣淡然。

江漠遠唇邊的淺笑滯在唇稍,先是愣住然後無奈,將項鏈放到一邊後,雙手箍住她的肩膀,濃眉之間染上一絲嚴苛,“暖暖,你要怎樣才能消氣?該解釋的我都解釋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男人炙熱語息透著顯而易見的無奈,撒落她的額頭,濺起一串芳香。抬眸,漠然,“你終於不耐煩了?”

“沒,我哪有不耐煩?”江漠遠趕忙揚唇賠笑,小心翼翼拉過她的手,“我隻怕你因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你看你臉色蒼白得嚇人。這樣吧,你問,隻要我能回答上來的我都回答你,隻要你能消氣,讓我做什麽都行。”

莊暖晨終於歎了口氣,“你先放開我。”

江漠遠一愣。

“你捏得我手疼。”她冷冰冰道了句。

江漠遠眼底懊惱,趕忙鬆開手。

她竄到了沙發邊角上,拉過個抱枕在懷裏,蜷縮在角落裏像個無助的孩子。江漠遠最怕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有一晚他忙到很晚才回家,進了客廳就看到她也是這個樣子倚靠在沙發上,闔眼睡著了,那一刻他很自責,覺得自己隻顧著公事沒時間陪她,今天,此時此刻更是如此,不僅自責還心疼萬分,她始終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我想聽有關沙琳的一切事情。”良久,她逸出了句話。

這一句倒像是江漠遠接了聖旨似的大鬆了口氣,她已經見過了沙琳,他也沒必要再瞞她什麽,點點頭便一五一十將有關沙琳和他的事、沙琳跟程少淺的事及沙琳與漠深的事全都倒了出來。

講述的時間很漫長,他說的很詳細,隻是到了最後,在講述漠深的時候有幾次的停頓。

“行了別講了,我都了解了。”莊暖晨終究還是見不得他回憶過往的痛楚,尤其是聽到他說當時親自帶回了漠深的屍體時,她的心也跟著疼。這是需要怎樣的痛和隱忍才能做到這一點?不難看出,他跟漠深的關係很好,縱使他如今已經練就了喜怒不言於色,在提及心愛的弟弟時也難免目光深沉痛楚。

她的心很疼,跟著他的疼而疼。

其實,她很想上前輕輕摟住他,可是,這個念頭始終是止於腦中無法行動。

江漠遠凝著她,見她的樣子楚楚動人心底更泛憐愛,輕聲道,“那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她抬眼,目光平靜。

“沙琳呢?她怎麽辦?”沒回答他的話,她反而甩了另一個問題出來。

他聞言表示不解。

“你要怎樣處理你和她之間的事。”莊暖晨指明這點。

江漠遠靠近她,伸手輕撫她的臉,神情認真,“相信我,我會處理好。”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與他對視。

他忍不住低頭想要親吻她的*?唇,她卻扭頭避開了。

“暖暖……”江漠遠快要抓狂了,但還是強忍著壓下耐姓。

“你曾經親過她。”她皺眉。

江漠遠一愣,好半天才無語笑了笑,“我說我是被強迫的,你信嗎?”

“你覺得我會信嗎?”她反問。

江漠遠伸手扒了下頭發,有點哭笑不得,“換做是我也不會相信。”

“你要我相信你是被強迫的,那是不是就要我去相信男人都會被女人強.暴一樣?”莊暖晨怒瞪著他,“牛不喝水還能強行按頭嗎?你不會推開她嗎?你們接吻的那一幕可是持續了很久。”

“換種說法行嗎?”江漠遠真是頭一遭如此低三下氣地哄著女人,低低道,“不能叫做接吻的那一幕,你可以稱它為被強吻的那一幕。”

“江漠遠?”莊暖晨喝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覺得我氣消了?”

江漠遠趕緊伸手將她摟在懷裏,大手在她後背輕撫慰藉,“我說的真是事實。”當天他沒立刻推開她的確是他的錯,但當時,他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對沙琳真的一點感覺都沒了,在與沙琳唇唇相貼的時候,他腦子裏竟然全都是莊暖晨,那一刻他算是徹底明白,沙琳已成了過去,他要的就隻有莊暖晨。

解暖麽想。“我愛的是你,不是她。”他在她耳畔輕落了這麽一句,低柔,堅定。

莊暖晨雙手環抱著雙腿,低著頭,一句話沒說。其實,她沒那麽胡攪蠻纏,也沒那麽喪失理智,她生氣不假,但要這麽一個生姓驕傲的男人苦苦解釋了大半天,一點沒感動一點沒動容是假的。其實她始終在怪的是自己,她總覺得,無論自己怎麽做,做得如何再優秀,跟他在一起心裏的負擔都很重,這就好比一顆會產黑珍珠的貝殼落在淺水裏一樣,每天都有被人發現和挖掘走的危險。

江漠遠就好比會產黑珍珠的貝類,而她就是那片淺水,驕傲如他,明明是深海之物卻被她這片潛水擱淺,不是她不想自信,也不是她故意矯情生事,隻是平心靜氣仔細想想,門當戶對這種事其實還是有必要的。麵對江漠遠的愛,她不敢給予太多回複,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他,也怕自己終究會變得像個怨婦似的令他厭煩。

他愛她,她知道,他的態度光明磊落,毫不遮掩;VgIn。

她愛他,她不想讓他知道,女人都是感姓的,一旦衝破了這層窗戶紙,她非得變得患得患失。江漠遠可以哄她一次兩次,甚至是十次八次,但能容忍一輩子嗎?

她怕愛他,愛到失去自我,愛到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這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江漠遠的解釋和曾經原原本本的故事,她聽了,其實不想去相信他都難。今天隻是沙琳便讓她脫了一層皮,那麽以後呢?成功如他,現在也不過才三十幾歲,到了四十歲之後呢?

她知道自己,愛已生憂,愛已生恐了。

“我給你時間處理沙琳的事。”半天,她再次開口。

江漠遠忍不住摟緊她,“謝謝你。”她的信任令他窩心。

“但是——”她話鋒一轉。

他眉梢略感緊張,低頭盯著她,嘴唇微抿。

“給我時間靜一靜吧。”她的語氣鬆軟了下來,歎了口氣,將臉埋進抱枕裏,言語聽上去有點含糊不清,“我好累,真的好累。”

江漠遠聞言這話更是心疼,低頭吻了下她的頭頂,內疚道,“對不起,我能理解。”這段時間,她看到了太多事,知道了太多事,換做其他女人還不定跟他鬧成什麽樣,甚至說不準還會鬧到公司,但她沒有,忍到今天才爆.發已經給足了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