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Ⅱ 尤克裏裏契約我無所謂
沒了晚宴上的斛光交錯和衣香鬢影，車廂裏的靜謐令人心漸漸平靜。
街燈被車速拉成了無數道光影浮動於車窗上，遠近高低的城市建築靜靜守候這角城市的美麗，各色霓虹渲染著眼前的夜景有多麽迷人。車子經過電視台新址時因紅燈停下了，隻消抬眼便能看到鋼筋鐵骨般巍峨建築，像是直抵夜空的巨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腳底下的一切。
坐在後車座上的莊暖晨忙收回目光，身子下意識縮了縮，車子裏的冷空氣肆意竄動，拂動著真皮座椅上的涼，像是無數個蟲子似的在她後背上緩緩地爬。在這幢巨型建築下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閉上眼呼吸這才變得稍稍平緩些。
別墅小花園裏的花盛開更旺，其中還有她曾經閑來無事栽種的花種，如今也發芽開花。一株植物尚能開花結果，她的明天怎樣卻是個未知之數。輕歎了一口氣，剛準備進房間，身後周年開口，“夫人——”
“哦？”江漠遠拿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所以一開場你就開始拉著我回憶當年？”
程少淺抬手拿起酒杯輕啜了口，紅酒**滑落喉中，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這件事被你知道了後你竟沒哭沒鬧，平靜得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我以為就此作罷，可沒想到沒過兩天菲菲就死了，就是因為這件事我後來又被母親痛罵了一頓。”u6y9。
周年在考慮著如何開口。
“是。”
周年輕歎了一口氣，直截了當道，“我想告訴夫人的是，江先生對佐伊小姐不感興趣。”
“是嗎？”莊暖晨唇角勾起一絲冷意，“變得更暴戾？”
莊暖晨看著周年，良久後擠出一絲淡笑，“周年，你到底想說什麽？”
“伯母的出發點是好的，小小年齡就學會偷人東西，這種品姓一旦養成了可不好。”江漠遠吞了口煙，再吐出，英俊臉頰被煙絲晃得似真似假，唇角的似笑非笑令人難以解讀。
莊暖晨下意識攥了攥手指，指尖冰涼刺骨，寂落的臉色也變得漸漸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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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淺接住了雪茄後也跟著點燃，抽了一口後盯著江漠遠，“那隻兔子是江伯父從國外帶回來的罕見品種，你很喜並且給它起名菲菲。我跟著母親到你家玩看見了菲菲愛不釋手，江伯父見我很喜歡菲菲就將它給了我。”
江漠遠輕輕淺淺地笑，“你這算是誇我還是損我？”
是啊，他怎麽會清楚？
“我……很好，不用，謝謝。”她嚇了一跳趕忙開口。
她不再多問，目光落在車窗外的夜景，久久……
周年在車鏡中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忍不住又問了句，“夫人您是不舒服嗎？要不要打電話通知江先生？”
雙手換上肩膀，縮緊了更多，這樣一來才會感到稍微的溫暖。
周年也不再作聲，綠燈亮了時繼續開車。
江漠遠輕輕吐了個煙圈，“愛之深，痛之切。”
江漠遠從雪茄盒裏拿出兩支雪茄，聞言他的話後淡淡笑了笑，於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後將其中一支雪茄扔給他，“當然，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寵物。”點燃雪茄，頎長的身子朝後一倚，煙霧繚繞中又補上了句，“又或者說，是被你偷走的寵物。”
離開了新址的範圍，她才敢將目光重新落於車窗外，那大片的夜景扯動著城市的浮華、還有人的奢望。她時常在想，如果當初畢業就選擇回老家的話如今會怎樣？如果當初不理會顧母的反對堅持要跟顧墨在一起如今又會怎樣？她不會在北京每天奔波，也不會為了想要更好的生活去做兼職，不會認識江漠遠，不會跟他成為甲乙方關係，不會嫁給他，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狼狽田地。
程少淺將雪茄放置一邊，身子探前與他對視，低笑，“那你呢？我偷菲菲是因為喜歡菲菲，你殺了菲菲又是為了什麽？報複我嗎？”
周年輕輕點頭，看著她意外說了句，“這陣子江先生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北京外地兩頭跑，實在困極了就和衣眯上一會兒，就算在北京江先生也隻是睡在自己的休息室裏，這個項目牽扯了他太多精力，他無暇顧及其他人。”
月光與地燈交織的光柔和鮮亮，她的臉在光亮下愈發蒼白。
問完這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她的丈夫回不回家她這個做妻子的竟然還要去問個助理，怕是史上都沒她這麽做妻子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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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江漠遠慵懶地調整了下坐姿，“但是少淺，你也帶不走她。”
“所以寧可毀了也不能讓給別人？”
她斂眸，半晌後突然叫了聲，“周年。”
“是，不過這一次不是偷，而是正大光明帶她走。”程少淺一字一句頓，“她留在我身邊總好過在你身邊提心吊膽。我就不相信你還能像是殺菲菲似的殺了她？”
周年麵露疑色，“這……對不起夫人，我不清楚。”
他的吻似乎還印在她的額頭上，炙熱的溫度沒因車中冷氣而冷卻，反而像是在她心底深深烙下的火印一樣刻骨銘心。正如他說的，人前做足了夫妻恩愛的戲碼，可人後呢？
周年照著江漠遠的吩咐直接將莊暖晨送回了別墅，下了車，大團的熱流滾落了過來，枝杈上的蟬扯著脖子叫個不停，這麽晚了還是被熱流烤得睡不著。
江漠遠也將雪茄放下，拿過醒酒器倒了杯紅酒，舉手投足盡是優雅，“我還以為你留下是為了緬懷一下失去的江山。”
“好一句愛之深痛之切。”程少淺唇稍綻露笑容，“所以從那年開始，不但我知道你的姓子有多危險，就連江伯父也清楚你的姓子。你比任何人都疼那隻兔子，可殺它的時候毫不留情。漠遠，這就是你的本姓，容不得背叛和失去，一旦屬於你的東西真的就那麽沒了，你會想法設法奪回來，一旦奪不回來你就寧可毀掉。”
坐在駕駛位上的周年抬眼看了一下，“夫人您冷是嗎？空調開小一些吧。”
莊暖晨頓步，回頭。
身她酒菲。程少淺慢慢收回了唇角的笑，直截了當說了句，“江漠遠我不是沒跟你說過，一旦發現你對暖晨不好，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不，不冷，就這樣吧。”她忙不迭地答了句。
“當年這件事你嚇壞了吉娜，你去問問她，你覺得她能誇你還是損你？”程少淺微微眯了眯眼。
“還記得那隻叫做菲菲的兔子嗎？”私人休息室，程少淺品了口紅酒淡淡問道。
“錯。”江漠遠眉梢微微一挑，不動聲色深笑，“我殺菲菲，是因為比你喜歡它還要喜歡它。”
“你想怎樣？再像小時候偷走菲菲似的偷走我老婆？”江漠遠也漸漸沉了臉，一絲陰霾染上眉梢。
“江先生這個人做事不喜歡跟別人解釋，有很多誤會也不願去澄清，但是夫人，我跟在江先生身邊多年很了解一點的是，他為了夫人你已經改變了太多。”
周年輕輕搖頭，“其實，夫人的痛江先生都看在眼裏，夫人痛，江先生比夫人你還痛。”
“你有話要對我說？”莊暖晨率先開口。
“那個……今晚他會回家嗎？”她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這一次，莊暖晨徹底怔住了。
“我當然不肯，死抱著菲菲不放，我父親見了隻好作罷。但你總想得到菲菲，便趁我不注意將菲菲偷走。”江漠遠眉梢淡笑述說當年事。
“我是不是應該笑你太杞人憂天？”江漠遠輕抿了一口紅酒，唇角似笑非笑。
“怕是你已經將暖晨當成是菲菲。”
雪茄的煙霧很快被室內的空氣淨化器給消散殆盡，兩人之間，是繚若細絲的紅酒醇厚芳香。他們都在笑著，可似乎有些刀光劍影了。
江漠遠是成功的，她以為自己也會有一天成為成功者，可以高高在上像他似的運籌帷幄，隻可惜在最基本的控製力上她就慘遭淘汰。在宴會上，江漠遠的情緒控製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她，像個扯線木偶一樣看著他唇邊的笑紋有多溫柔，看著他眼底的溫潤有多熟悉，他是怎麽做到高超演技的？她偏偏學不會。
她愣住，一時間僵硬在原地。
周年看了一眼車鏡欲言又止。
冷，能令人思維活躍，至少莊暖晨認為是這樣。
“相比初戰告敗，我更關心的是莊暖晨。”程少淺直接插進正題。
程少淺眉梢一冷。
“你不是顧墨。”江漠遠身子探前放下酒杯，深深歎了口氣，“就算暖暖跟你在一起，隻要她開開心心的我倒是無所謂。”
程少淺一聽這話徹底火了，“騰”地一下起身怒瞪著他，“江漠遠你這話什麽意思？莊暖晨是你老婆。什麽叫跟我在一起你無所謂？你這算什麽？玩膩了想甩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