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愛若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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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深圳最先迷上的還是drive，夢幻的藍色調，永遠都不會有喧鬧和嘈雜。
隻有如水的音樂在空氣中靜靜的流淌。
我喜歡要一杯加冰的whisky，坐在寂靜的角落，趴下來看著透明的**上映出桌麵上的蠟燭火苗。我會很專注的看著那火苗燃燒，直到有人叫出我的名字——林朵拉。並在我的對麵坐下來。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有一口潔白的牙齒。習慣穿一件棉布的襯衫和西褲。
他是這間酒吧的老板。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告訴他叫drive，就是這間酒吧的名字。而我當時並不知道drive該怎麽拚讀，更不知道它的意思是開車旅行。當我知道的時候我猜想這個男人有一顆豁達的胸襟。
三年過去，我再出現在這間酒吧，drive並不驚奇，而是像三年前一樣走過來喊出我的名字，在對麵坐下，微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說，“你還是寂寞，漂浮的靈魂無所依傍。”
我微笑，舉起麵前的酒杯問，“還是習慣性嗎？”
他點頭，隱忍住笑意說，“習慣性，我請。”
我笑，這感覺真好。三年過去，我們好像從來都不從分開。人生得以如此的朋友也知足。
一杯加冰的whisky灌進喉嚨，清涼過後會是烈焰，我說，“知道思念的滋味嗎？”
drive燃起一根香煙，“把冰冷的水變成溫暖的淚。”
這是我三年前說給他聽的，他居然記著一直沒有忘。那時的我剛剛失去程真，萬念俱灰，在他的酒吧裏醉生夢死。他就陪在我的身邊，每天聽我的嘮叨，嘮叨我跟程真的點點滴滴，細數那些我所以為的浪漫。
也是那段日子他告訴我，我的眼神很幽怨，卻直指人心的叫人心疼。
我對他笑，“還記得程真嗎？”
他點頭，繚繞的煙霧有淡淡的哀愁，“三年了，你還是忘不掉他。”
我笑，“是他讓我知道思念的味道。知道把冰冷的水喝進嘴裏再變成溫暖的淚是什麽滋味。”
drive也笑起來，笑的垂下頭隱藏他所有的感情。我看著他，眼珠漆黑的明亮，“你在逃避，逃避你對我的喜歡。”這是我的風格，總是這樣的直指人心不留餘地。
drive抬起頭來，落寞悲傷，“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我微笑點頭，看著他把手裏的煙大口的吸完，熄滅在煙灰缸裏。“你這次回來是因為我還是程真？”
我搖頭，依然平靜，“不為你也不為程真。我為我自己。”
drive就這樣笑起來，笑的帶著落寞的悲傷，“這就是你，是你的風格。”
我依然微笑，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那個人莫過於眼前的drive。
他忽然就抬起頭來看著我，“如果我現在向你告白，請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你會答應嗎？”
我笑，目光安靜自然。然後我搖頭，輕輕的笑，“你知道我跟你根本沒有可能。你知道我的靈魂一直在漂泊，一直的無所依傍。你也知道我是不應該有愛的那一種人。就像一隻沒有腳的小小鳥，人生的唯一一次著陸就是死亡。”
“就像你三年前明明知道深愛，還是看著程真離開？”
我的酸澀溢滿心頭，淡漠的轉頭，隱藏我所有的感情。我微笑，看著玻璃窗外熟悉的夜色和風景。曾多少次我和程真牽著手在這裏行走。來這裏喝一杯加冰的whisky。
那是一段如詩的日子。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我獨自一人漂泊。沒有要好的朋友，也沒有什麽應酬。每天工作忙完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拿上一個水晶蘋果，坐在電腦前，打開一個聊天室的窗口，聽牙齒咬在蘋果上發出的脆響聲。
我從來不加入這些人的聊天，但是我喜歡看他們說話，一個人啃著蘋果跟著他們聊天的內容一會輕輕的笑，一會又安靜。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一直在窗口裏打出我的名字，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等著我的回答。
我就發一個微笑的臉。
那個人給我發一個哭泣的小貓。
我笑，注意到他的網名叫若愛轉身。我猜想他是一個很憂鬱的男人，喜歡抽煙和穿咖啡色的襯衫。然後我說，你被女朋友拋棄了？
他就咯咯的笑，說，你很有意思。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就微笑，在聊天室裏隱沒。從此再不浮出水麵，隻是隱沒在角落裏看著大家的閑聊。直到有一天忽然又有人提起那天的事情。那人說，好久不見塵歸塵了。另外的一個人就說都怪程真。
我就笑，其實我每天都在，如往常一樣的看著他們聊天。隻是我知道若愛轉身的真名叫程真。也是這時我才發現，自從那天之後，程真也就在聊天室裏隱沒了。
聊天室又有人說話，你們猜塵歸塵是一個怎樣的女孩？每天那麽安靜的呆在那裏。
我猜是一個很輕靈的女孩，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笑，看著那個發出這條消息的人，若愛轉身。原來他也一直都在，隻是跟我一樣隱沒在角落裏。
忽然心血**，我發一條消息，你們說若愛轉身是怎樣的人？
所有的人就都笑起來。聊天室裏全都是哈哈，嘻嘻，嗬嗬。
我也跟著笑。
回答這個問題的人卻是程真，他說，你如果真想知道見一麵不就好了。
我微笑，打出一串地址。我知道他不會來。
外麵下著細細的小雨，有風灌進窗口，我起身去關閉窗戶。再回來坐在電腦前，就看見聊天室裏的人都在猜測程真的突然離開會不會是真的來我留出的地址。
我笑，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個程真如果真的會來未免太幼稚。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的跑到那個自己留在屏幕上的地址去看。
細雨霏霏的夜晚，街上的行人很少，有的也大多是撐著傘相依而行的戀人，大概是在尋找一種浪漫的情調吧。
隻是沒有打傘的我，被夜風吹的瑟瑟發抖。雨絲冰冷，飄落在身上，我抱緊自己。一個抽著煙的男孩子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一把黑色的雨傘遮住我們兩個人。我詫異的抬頭看他，夜色裏我看不清他的麵容，隻知道他有一張輪廓分明的臉。
“塵歸塵。”他喊出我的網名。
我笑，“你怎麽知道是我？”
他扔掉手裏的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直覺。你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嗯……隻是……”他打量著我，然後嘴角有壞壞的笑，“沒我想象的那麽苗條。”
我被他逗笑。
他很自然的就擁住我的肩頭說，“我送你回家。”
街上的霓虹在雨絲中閃爍，我的腳步忽然就停在一家酒吧的外麵。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酒吧也可以做成這個樣子，這樣的高雅，這樣的藍色夢幻。
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口裏，無數隻蠟燭點亮，沒有餘外的燈光。客人並不少，卻彼此自成一體般，並沒有任何的紛亂嘈雜。那種情調絕對可以讓人的靈魂靜下來，脫離俗世凡塵的雍饒。
我抬起頭看著那酒吧的名字，drive。
程真低下頭對我笑，擁著我走進去。我們在這裏先喝一杯加冰的whisky，然後快樂的拚酒。無聲的劃拳，輕聲的碰杯，彼此都笑的醉意闌珊。
什麽時候走出drive我不知道，隻是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笑，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著，坐進出租車裏，又進入一套陌生的公寓。那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漂泊的靈魂可以暫時的停息。
我想這一夜也許會發生些什麽，沉沉的閉上眼睛。含笑睡去。pxxf。
再次醒來，我聞到清淡的粥香，太陽已經掛在東方的天邊。我身上是一件並不合身的女士寬大睡袍。
一個胖嘟嘟的女孩探進頭來對我笑，“姐姐，你起床了？”
我點頭，知道身上的睡袍應該是她的。
程真的笑臉就也出現在門口，我終於看清楚他的臉。很英俊，也很容易讓女孩沉迷。我看著他，終於露出微笑。
餐桌上，胖嘟嘟的女孩告訴我她是程真的妹妹叫鳳兒。說今天程真第一次下廚做早餐。
我微笑著點頭，把碗裏的粥一勺一勺送進嘴裏。
鳳兒看著我也笑，她說昨晚程真帶我回家，兩個人都醉的不輕。他把她從**抓起來，讓她幫忙照顧我。
我笑著，嘴裏的粥忽然就好香。這個小小的公寓裏，有一種溫暖，是我這種獨自漂泊的靈魂所向往的。
我抬起頭看著程真，眼珠明亮的提出我的請求，“我們可以是姐弟兄妹三個人嗎？”
他有些無解的看著我。
我笑，“我做姐姐，你是哥哥，鳳兒是小妹。”
程真不語，垂下頭靜靜的喝粥。
我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能邂逅一段親情更珍貴。”
他頓一下抬起頭來，打趣說，“那我不是很吃虧？”
我們三個人就一起笑起來。溫馨的小公寓裏從此有了我，有了程真兄妹。每晚吃完飯我們就牽著手去散步，看漫天的星鬥，吹著晚風站在海邊看遠處燈塔的亮光。鳳兒總是喜歡粘著我們，可是每次程真總是習慣的想辦法把她丟在家裏。
那個晚上，鳳兒留宿在同事家裏，小小的公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並肩坐在地板上看完一個碟片，我們一起躺倒在地板上分享月光。
小小的公寓，大大的落地窗，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異鄉天空的月亮也可以這麽圓這麽亮。
程真轉過身來輕輕擁住我說，“你說今晚我們會發生什麽嗎？”
我笑，我知道不會。如果會早就發生了，不會等到現在。
他看著我，眼珠那麽漆黑明亮，就像天邊的那顆星鬥。他說，“知道我為什麽叫若愛轉身嗎？”
我搖頭，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鼻子上，“你在等著你的女朋友回來。”
他也跟著笑，握住我點在鼻子上的手指吻在唇上，“以前是在等，現在不等了。”
我的心忽然就被驚動，抽回自己被他吻在唇上的手。
他輕聲的笑，雙手交疊在腦後躺下去，“今晚的月亮真美。”然後他輕輕的閉上眼睛。
我鬆一口氣，也在他的身邊躺下，安心的閉上眼睛。
一夜就那麽過去，再次睜開眼睛我睡在舒服的**，他睡在我的身邊。我微笑，因為我看到彼此整齊的衣衫。這個男子，我今生遇見是上天恩賜的幸運。
看著他安靜的睡容，聽著他平穩的呼吸，忽然就有想要吻他的衝動。他卻在這時睜開眼睛，好像看穿我的所思，一轉身就壞壞的壓住我，嘴唇在靠近到一片葉子的距離時停下，咯咯的笑。
而我卻是驚的心在胸膛裏猛跳。
他凝視著我，漆黑的眼睛那般的明亮。然後安靜的躺下去，手臂搭上我的腰。他說，“知道嗎？昨晚是我一輩子最浪漫的瞬間。我們在月光下，在地板上安靜的睡去。還有，我們睡在一張**，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又咯咯的笑，伸手刮刮我的鼻子，“這一晚我們一起一輩子把它珍藏。”
我含笑點頭，第一次臉頰燒灼。我輕輕撫摸他英俊的臉，他握住我的手指，一根一根親吻過去。然後對我說，“等你願意的時候，我給你一個一輩子的約定。用甜蜜做家，用溫暖來守護，用餘生來陪伴。一輩子不長，可是我要你每天都這樣微笑。”
我點頭，笑著，眼中卻湧起的**濕潤了睫毛。如果真的可以，我願意就這樣讓他來陪伴一輩子。不要太多，就要現在這樣就好。
日子隨風，無聲流逝。和程真兄妹在一起轉眼就是半年，深圳的冬天來了，程真的生日也來了。
那個夜晚我訂了好大好大的蛋糕，小小的公寓裏被我打點的浪漫點綴。我要給程真的是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還要向他索要一個一輩子的約定。
好像看穿我的心思，鳳兒也一直笑的臉頰緋紅的跟著我忙碌著。可是忙完卻一溜煙的不見了人影。故意給我和程真留下這個浪漫溫馨的夜晚。
今晚之後，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點起滿屋的蠟燭，坐在餐桌邊看著牆上的時鍾滴滴答答的搖。好香的大蛋糕，好晶瑩剔透的紅酒，好美的燭光。
可是程真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等到蠟燭燃盡，落寞的起身熄滅一室的光亮走回臥房。徹夜無眠。
房門開啟的聲音傳來，是在淩晨。我起身走出門去，看見客廳裏程真落拓的身影。他轉回頭看著我，從未有過的悲傷。
我的心忽然冰冷。
他說，“我以前的女朋友回來了。”
我點頭，微笑，“恭喜你。”那麽違心的話，我說的雲淡風輕，心卻痛的滴血。
他點頭，點下去就不曾再抬起，“我發現我依然忘不了她。她說她的這次回來完全是因為我。”
我笑，笑的眼睛裏閃起晶瑩的光波。
他抬起頭問我，“你說若愛真的轉身回來，該怎麽辦？”
我看著他，平靜的，淡淡的微笑，淚水在心中滑落，“做出你自己的選擇。”
他點頭，對我說，“對不起。”
我微笑，心從來沒有這樣涼。涼的被淚水淹沒。我看著他，一直微笑，“我會為你祝福。”
他點頭，聲音沙啞低沉，“我也為你祝福。”
我含笑點頭，“隻是你有什麽資格為我祝福？離開後，就要徹底的把我忘記，不要讓下一個轉身再去傷害別的無辜的人。”
他點頭，深深的對我道歉，“對不起。”有淚水的哽咽。
我微笑，淚水滑落。我們就要這樣的結束。也許，“我們還可以做姐弟。”
他搖頭。我知道他是想了斷的徹底。我含笑點頭，淚水忍不住的掉落，我說過在異鄉的漂泊邂逅一段親情更珍貴，可是我們都逾越。或許，“你可以吻吻我。”這個吻我等了太久，想要一輩子去珍藏。
他看著我，淚眼婆娑，然後走過來吻住我。淚水的鹹澀落進嘴裏，不知道是他的淚更多一些還是我的。
drive酒吧，離開程真我在這裏醉生夢死。我們相遇的第一個夜晚，在這裏快樂的拚酒。然後我們的故事就那樣的繼續。可是現在程真離開了，我又回到單身租住的小屋。隻是每天都在感受著冰涼的水變成溫熱的淚。
這份思念太痛，我需要酒精的麻醉。whisky，加冰的不加冰的，一杯又一杯。醉了就可以回去安心的睡，腦海裏不會再幻影重重，揮之不去全是一個程真。
drive酒吧，藍色的夢幻色調，安靜的，沒有喧囂和雍饒。我可以盡情的醉生夢死*自己的傷。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個男人總喜歡喊出我的名字坐在我的對麵說一句，“習慣性，第一杯我請。”然後他會靜靜的坐在那裏聽，聽我說跟程真去散步，去看海裏的燈塔，去……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對著我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他身上的棉質襯衣總是讓我感覺溫暖。
他就是drive酒吧的老板drive。
拉回思緒，我隱沒眼中的淚光，對著對麵的drive微笑，“我該走了。”
drive點頭，“我送你吧。”
我搖頭，“不要對我太好，你知道感情的戲我沒演技。”
他被我逗笑，“等了你三年，難道送你回一次家也是一種奢侈？”
我垂下頭，心裏忽然淡淡的疼。三年，我漂泊過了北京，南京，又回到深圳。卻始終忘不掉一個程真。而有一個男人卻對我說等了我三年。
drive看著我的黯然又開口，“本來這個酒吧我要改名叫‘歸朵居’，可是又擔心你回來會找不到當初的drive酒吧。”他微笑，“這感覺好像用你的話說應該是，有一種愛，明知道無前路，心卻早已收不回。”
我微笑，心裏卻更疼。站起身匆忙的逃離。這個懂我的男人，在他的表白麵前我無處遁形。
drive酒吧，我和程真曾經多少次來這裏喝一杯加冰的whisky，隻是我潛意識裏盼望和程真在這裏的重逢會實現嗎？
沒有太多的奢望，隻想知道他過的很好就可以安心。從此安心的離開，再也不會回來。跟這個城市徹底的告別，牽掛我的，我牽掛的，熟悉的，陌生的，一起告別，永久的離開。
時間在指尖輕輕的溜走，我趴在桌子上看著酒杯上搖曳出的燭光倒影，輕輕的笑。我要等的程真永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即便我一輩子都要這樣的等下去。我還站在原處懷念，而他早已無關痛癢。
子麽麽看。一段情，一個轉身就已經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何況是三年。
drive酒吧開始打烊，我知道今夜的程真又不會出現。心中的苦澀湧過，我喝下杯中的酒站起身。該走了，又是一個夜晚。
drive追過來，扶住有些搖晃的我，眉頭心疼的微皺。他說，“忘記吧，逝去的愛，你這樣太認真會讓別人跟著你心疼。”
我笑，淚水卻忽然湧滿眼眶。半年了，我每夜這樣，他每夜的守候。我轉頭看著他，酒精在我的身體裏奔湧，我說，“你要我怎麽忘記？一個人，一座城，獨自心疼。我已經念念不忘這麽久。”
他的淚，就那麽滑落，晶瑩的，溫暖的，在我的眼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悲傷，看著一個落淚的男人。我輕輕吻住他，不要他再為我心疼。我說，“我們交往吧。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幫我忘記程真。”
他抱著我點頭，淚水溫暖的落在我的脖頸，他說，“好。我不會讓你再心疼。也不要你再做一隻沒有腳的小小鳥，隻能無所依傍的拚命飛，害怕一著陸就是死亡。”
我抱著他微笑，淚水一顆一顆的流淌。這是什麽滋味？我不知道，隻是心裏有一條溫暖的河。
我在心裏跟程真告別。
平靜的生活就這樣開始，我決定搬過去drive的公寓一起住。這樣他就不用辛苦的每天清早提著早餐來送我上班，晚上又送我回到家門口還是一秒一秒的停留著不肯走。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我見到程真。在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樓下等著drive的車子開過來的時候。
程真就忽然的出現在我站的馬路對麵。他看到我，三步兩步就穿越過馬路，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恍如隔世般。他英俊的臉還是那麽容易讓人沉迷，隻是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
他看著我，半晌才說，“好巧，我們又遇到。”
我微笑，平靜的就像見到闊別已經的朋友，“你好嗎？”
他點頭，有些僵硬的微笑，“我還可以再叫你姐嗎？”
我平靜的點頭，像個姐姐一樣慈愛的拍落他肩頭的一點灰塵。
他看著我，漆黑的眼眸忽然就淚水滿眶，“不，我還是想叫你朵拉。”
我微笑，“其實叫什麽都無所謂，我們都是一家人，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他點頭，淚水止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如果，如果我說請你回來可以嗎？回來我的身邊。”
我微笑著轉過頭去，隱藏我眼中的淚水。若愛轉身，今天我體會到它的酸澀。隻是這份愛轉身會是什麽，幸福或者更深一次的傷痛？我不知道。
drive的車子開到身邊，我對他說再見。提起行李箱走過去，遞到drive的手裏放進後備箱。我也跟著坐進車裏。
程真的臉在車窗外掠過，我看到他的淚水滑落。drive的手握住我的手，我扭頭對他微笑。
“心裏一定很難過吧？想哭就哭出來吧。在我的麵前你不必偽裝。”他看著前方的路麵，麵容平靜。
我心靜如水的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我不需要再哭。知道他很好就已經足夠。”隻是他真的好嗎？為什麽會請求我回到他的身邊，為什麽會掉下眼淚。一個男人的淚，若不是情到深處一定不會那麽輕易的就掉落。
drive的車子停靠，一輛紅色的出租車也跟著停靠。
我和drive走下車，程真也走下車。他看著我，drive也看著我。刺目的陽光忽然讓人暈眩。
我靜靜的吸氣，轉頭對drive微笑，“等我幾分鍾。”然後我走到程真的麵前，像個姐姐一樣看著他，“還有事嗎？”
他點頭，眼圈微紅，“如果我告訴你我隻還有三個月的生命，你還是忍心不回來我的身邊嗎？”
我的身體僵住，排山倒海的悲傷襲來。我看著眼前的程真，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看著我，眼圈越來越紅，“我曾經的女朋友已經因為這個離開我了。”
我點頭，就是忍不住的淚水濕了睫毛。他的女朋友已經因為這個離開他了，我也要跟她一樣因為這個可以殘忍的不回去他的身邊陪他走我最後的人生嗎？
淚水滑落，我轉身走回drive的麵前，揚起臉對他微笑，“drive，給我三個月好嗎？隻要三個月我就回來你的身邊。”
他看著我，看著我的淚水在臉頰滑落。他捧起我的臉，一顆一顆的吻進嘴裏，對我微笑，“去吧，我會等你。無論是三年還是更長。”
我哭著點頭，抱住他久久不願意放手。
還是那個小小的公寓。有我，有程真，還有鳳兒。隻是彼此的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溫暖笑容。
吃完飯鳳兒就離開了，去她男朋友那裏。空落落的公寓裏就隻剩下我跟程真。我們像曾經一樣坐在地板上看碟片，他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如果時間從來沒有變幻過該多好，我們可以這樣幸福的依靠一輩子。
碟片放完，程真說，“鳳兒今晚不會回來，她男朋友的媽媽來了，要跟他們談論結婚的事。”我點頭微笑，我想在有生之日看著自己的妹妹成婚也一定是程真最大的心願吧。
窗外的月光依然很美，銀白銀白。程真躺下身體，我也跟著躺下去，如三年前一樣跟他一起分享月光。他轉過身來看著我問，“你說今晚我們會發生什麽嗎？”
我微笑著搖頭，既然三年前不會，三年後的今天，此情此景，當然更不會。
可是程真對我說，“會。”他漆黑的眼眸凝視著我，慢慢的湊近我。我閉上眼睛，如果這也是程真臨時前的心願，那麽我願意成全。
他的吻落下來，我的生命就那樣在他的手心裏盛開。碎花的床單上多出一朵玫瑰的花朵。
我想drive可以原諒我。
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做好早餐，清粥和雞蛋羹。程真走進餐廳，對我微笑，鳳兒也回來趕上吃早餐。她看看我又看看程真問，“你們和好了嗎？”
我抬起頭看著她，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麽滋味。
鳳兒對我微笑，帶著壞壞的味道，“姐，你回來真好。我就喜歡你來做我的嫂子。哥哥以前的那個女朋友我一點也不喜歡。”
“你說什麽？我來做你的嫂子？”我忽然有什麽搞不明白。
鳳兒笑，“當然，你跟我哥哥結婚，我們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一輩子？”她說的一輩子究竟有多長？程真不是隻還有三個月的生命嗎？
“當然是一輩子，從現在一直到我們三個人都老死。”
我的心忽然就一陣轟鳴，不敢置信的看向程真，“你不是隻還有三個月的生命嗎？”
“對不起。”他對我道歉，嗓音異常的艱澀，“三年前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是用這個辦法讓我回到她的身邊。”
我的血液都僵硬，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三年前他的女朋友用這個方法讓他回到她的身邊，三年後他用同樣的方法讓我回來他的身邊。我笑，這滑稽可笑的笑話啊。我問他，“你回到你女朋友的身邊，她留得住你嗎？”
他搖頭，“所以我這樣的對你坦白，讓你知道我三年前對你的離去是有這樣的苦衷。”
我笑，更加的荒唐可笑，“難道你忘記了三年前你拒絕我是如何的決絕？連讓我繼續做你的姐姐都不肯。”
他黯然的把頭垂到最低，“我三年前會那樣做，是因為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身邊已經有個你，不想讓她即將的結束的生命還背負罪惡。”
我點頭，心裏好疼好疼。多麽的體貼，卻最終發現那隻是一場騙局。“那麽現在告訴我，她的騙局留住了你多久？”
“三個月。”
我笑，悲傷的點頭，“如果沒有這麽快的讓我知道真相，我也會留在你的身邊三個月。”
“對不起，”他深深的道歉，“你不知道當我知道真相有多心疼，有多思念你，多想快點找回你。”
我的心碎裂掉，什麽解釋都不想繼續聽下去。我站起身，走出餐廳，走出這公寓，一口氣跑到drive的家門前。可是手高高抬起放在門鈴上，卻無力摁下去。昨晚的背叛，讓我錐心刺骨。
我該何去何從？
這座城市也許注定就是我的傷痛。可是我不能讓這傷痛再讓drive也跟著繼續。摁下門鈴，我隱藏起所有的悲傷和難過，讓自己微笑。
對著為我打開門的drive的微笑。他站在我的麵前微微詫異，然後笑容也浮上嘴角，“這麽快就跑來，是因為想我了嗎？哇！看來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已經比程真重要千倍百倍。”
我微笑，忍住淚水，“對不起drive，我來跟你說分手。”
“什麽？”他不敢置信的眼裏蒙上悲傷。
我微笑，“你知道我心裏一直是放不下程真的。”
“可是他的生命隻還有三個月。”
“那是一場騙局。”我笑著，無關痛癢般撥通程真的電話，“把你騙我的真相講一遍給drive聽，我就永遠的回到你的身邊。”我把電話放到drive的耳邊，讓他拿住。然後轉身下樓。
我不知道程真會怎樣跟drive說，也不知道drive會是怎樣的反應。我隻是想快點的離開，跟這座城市告別。不想讓自己再繼續的痛下去，也不想再看到別人痛。
火車呼嘯，我駛往遠方。沒有行囊，空空的一身，猶如我空空的心。車窗外掠過如畫的風景，我看著那風景微笑。
若愛轉身，終究是錯。愛是可以用光的，心也是可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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