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忽然很想殺人。
葉明軒卻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虛弱地往前踉蹌走了兩步。
“算了,我知道我隻是弟弟,我不該提過分的要求。在你心裏,他最重要的,我懂。”
他一邊往前挪,一邊掩麵抽泣,像極了愛而不得可憐又無助的小女人。
傅霆深看得渾身發毛,忍了又忍才沒有一腳踹出去。
蘇雲皎憋著笑,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去洗澡吧,我陪他回房間,他被關了兩天,很慘的。”
她說完推開傅霆深,陪著葉明軒回了他的客房。
要不是有姐弟名分在,傅霆深真想攆人。
葉明軒是故意叫蘇雲皎陪他的,可真的到了房間,他又開始不自在起來。
“不是要睡覺嗎?不脫衣服躺下?”
蘇雲皎站在門口,態度很是自然。
葉明軒一聽脫衣服,下意識就擋在了胸口。
“姐姐,咱倆不能無媒苟合。”
蘇雲皎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少胡言亂語,既然不睡,那我跟你說點事情。”
她坐在陽台邊的椅子上,麵色有些冷。
“林荷的事情,跟葉家其他人不要議論。”
葉明軒立刻點頭,“姐姐放心,爺爺早就下令不準人議論小姑姑,要不然這麽多年我也不會連照片都沒見到過。而且,既然爺爺承認了你的身份,其他人沒那個膽子懷疑。”
蘇雲皎搖了搖頭,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葉家畢竟是名門,總會有些好事的人去胡亂探聽,特別是蘇家分支的長輩。
他們肯定見過小時候的林荷,自然知道林荷根本不是葉老爺子的親生女兒,誰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
“你如果真的想護著我,就好好站穩腳跟,將葉家牢牢握在自己手裏。我會勸外公收回遺囑的事情……”
葉明軒有些急,剛要開口卻被蘇雲皎抬手製止。
“你不用多言,我切問你,如果沒有外公的遺囑,將來我想用葉家的關係和產業,你會不許嗎?”
“當然不會!”
葉明軒挺直脊背,說得異常堅定。
“那有沒有遺囑又有什麽關係?我不想看到葉家內亂。”
蘇雲皎的話讓葉明軒陷入沉默。
他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而且這些年,就算有爺爺護著他,葉家分支的那些蠅營狗苟,他也見到過。
這一次三笠集團查出來的問題,就有他表叔參與。
“我知道了姐姐。”
蘇雲皎點點頭,“知道就好,睡吧,我回去了。”
她起身離開,經過葉明軒身邊的時候,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不用怕,遇到任何事,我和傅霆深都在。”
葉明軒心中有些酸脹,雖然不想承認傅霆深的強大。
可是今天他被壓在籠子裏的時候,是真的嚇壞了。
蘇雲皎打開門,就看到歪在牆邊,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傅霆深,腦袋上的黑發還泛著潮氣。
“洗這麽快?”
傅霆深繃著臉嗯了一聲,跟在蘇雲皎身後的葉明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某些人的心眼小得跟針鼻一樣。”
傅霆深懶得跟他計較,大手一撈將蘇雲皎扣在懷裏。
“回房。”
他做好了蘇雲皎詢問的打算,可回到房間,蘇雲皎卻什麽都沒問,隻是跟他討論起明天忌日要帶的東西。
“皎皎……”
他將人抱在懷裏,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口。
蘇雲皎看他糾結的眉心都皺了起來,忍不住抬手展平。
“會影響我們的關係嗎?”
傅霆深怔了怔才意識到她問的是什麽,立刻搖了搖頭。
蘇雲皎微微挑了下眉,“那就沒事了。”
她順著傅霆深的力道躺在**,嬌小柔軟的身體緊緊相貼。
傅霆深胸中萬般柔情難以紓解,又慶幸又感動,將人往懷裏攏了攏。
基地的事情,顧家的事情,他還能簡單說一些。
但是軍隊的事情,事關機密,他還真的很難解釋太多。
兩個人沉浸在溫馨的氣氛之中,過了好一會兒,蘇雲皎迷迷糊糊蹭了蹭傅霆深的胸口,聲音帶著些困倦的沙啞軟糯。
“傅霆深……林荷還會怨她嗎?”
她這話說得奇奇怪怪。
傅霆深聽得心尖猛地顫了顫,忙低頭看過去,卻見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很想問,“她”是誰?
恐慌無限擴散,如無邊無際的黑暗,帶著讓人無法掌控的茫然無措。
蘇家的別墅內,
蘇林濤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確定明天宴席的事情。
穿著白色睡衣的林珊端著參茶溫柔地靠了過去,滿臉委屈。
“老公,你真的要我去磕頭認錯啊?”
蘇林濤頓時擺出家主的威嚴,“我答應皎皎了,你明天必須去。蘇氏發展起來,你和俏俏的將來才會更有保證,你不是為我,你是為你自己,懂嗎?”
林珊在內心將蘇林濤罵了個狗血淋頭,可現階段卻也隻能忍著。
“是是是,現在皎皎了不得了,不僅有傅家撐腰,還認了葉家這個豪門,將來蘇家絕對可以一步登天。”
蘇林濤聞言直接繃不住大笑起來。
“那是我命好,當初撿了林荷,才有了皎皎這棵搖錢樹,我可警告你,你好好哄著她,可千萬別再惹她生氣。”
林珊一副乖順模樣,卻故作擔心道,“老公,我哪裏敢惹她,我和俏俏的生死可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了。我是怕,萬一皎皎跟那位葉老爺子說你的壞話,再加上我的身份,對方怕是會懷疑你對林荷不好,到時候可真要得不償失了。”
蘇林濤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還是你細心,我光想著討好了,這明擺著的事實我可不好解釋。不行,明天你不能去,葉老爺子要是問起來,我打死不認。而且,林荷是被蘇雲皎氣死的,論起來,有罪的是她,她肯定不敢太囂張。”
……
第二天一早,蘇雲皎帶著傅霆深直接去了墓園。
陽光正好,驅散了整個墓園的陰霾。
她站在門口,許是原主的情緒作祟,腳步遲遲沒敢踏入。
自從林荷去世,原主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夢魘,從最初的愧疚到後來的恐懼,除了最開始,她再沒來過這裏。
周年祭也隻是躲在山下。
傅霆深心疼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奈何手裏拿著東西無法擁抱。
他忽地想到昨晚那個沒有回答出去的問題,微微側身安撫。
“老婆,當媽媽的不會真的怨恨自己的女兒,進去吧,她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