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張張診斷報告,莫筱竹並沒有伸出手去接,也好像是根本就沒有接過來的勇氣,她靜靜的凝視著病人一欄裏麵,她不過才二十歲不到時候的青澀照片,以及主治醫生那欄裏麵,韓俊淩的簽名。
林菀槿的謊言或許可以偽造,但是這清清楚楚寫著的診斷報告,以及那間清楚的蓋著韓俊淩工作醫院的簽章,難道還能夠偽造不成?
最近,她睡覺的時候,好像隱隱約約也總有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不斷的浮現在眼前,可是在那些記憶裏麵,顏安勳始終是個冷漠如山的角色出現,隻有韓俊淩,明明幾個月前才出現,可是見到他之後,她卻並沒有表現出排斥或者陌生,相反,甚至還有些熟悉似得。
好像終於能夠明白了,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她依賴這個男人的原因究竟是什麽?看來,這並不是什麽命運的牽引,而是十年前那銘記於心的熟悉。
看得出來,韓俊淩也是很關心她的一舉一動,每次在她最危險的關頭都會二話不說的出現,原來這算是一種愧疚嗎?因為覺得多年前將她的記憶剽竊,顛倒,那些最殘忍的催眠手段,見她在顏氏別墅過的並不好,甚至顏安勳從來都不會正眼瞧她一下,才會覺得她可憐,甚至可以說是可悲,因此,彌補的念頭才會慢慢爬上心頭嗎?
她眼睛幹澀的有些酸疼,終於以淚眼淚都沒有辦法在流出來,就好像始終都不會幹枯的大海,她心裏麵的那片海洋,早就已經伴隨著看到醫療診斷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所有水源,她現在就好像是個快要被渴死的乞丐,沒有人好心的遞給她一杯水,好像所有人都在眼睜睜的期盼著她死亡,隻有她死了,大家才會得到幸福。
帶著肆意嘲弄的冷笑,林菀槿將一杯藍色**推到莫筱竹麵前,晃了晃,以一種**的口吻問:“從剛才我就在想,或許你現在想要回憶起那些被你遺忘的往事也說不定,所以一早就請醫院幫忙配置了這杯藥水,隻要你能夠拿出一點點的東西作為交換,這杯藍色的**就會很快的幫你回憶起全部,怎麽樣?”
“你說的交換是指什麽?”抬起迷茫的眼睛,莫筱竹精神有些恍惚的注視著對麵笑容猙獰的林菀槿,她知道,她是個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可怕女人,但是她卻能夠輕易的猜中別人的內心,她說的沒錯,她渴望回憶起被催眠以往的往事,來判斷林菀槿的話是對是錯?
但是看著麵前那杯藍色的**,她又有些覺得膽怯,不知為何,這種色彩讓她覺得有種不敢涉足的危險感,即便她心裏麵那麽濃重的渴望,可還是連指尖碰觸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大概看出來她的想法,林菀槿並沒有打算強求,而是以退為進,繼續遊說道:“我可以保證這個交換條件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性命,身為見不得人的情人,去用有毒的**去加害正牌妻子,這樣我好像也得不到太大的好處不是嗎?你不妨信我一回,我所說的交換隻不過是這杯**喝完後的副作用,有可能是覺得身體不適,有可能是四肢發麻,但是機會可隻有這麽一次,如果你不接受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些。”
說完,林菀槿就作勢要將藍色**收回去,
莫筱竹急忙觸電般的上前阻攔,看著她,她仍舊有些疑惑的問:“站在安勳左右兩旁的你跟我,一向都是水火不相容,可是你這次幫我的原因是什麽?菀槿小姐不像是做事不考慮目的的人才對。”
“這話倒是沒錯。”林菀槿讚成的點點頭,冷冷笑著回答說:“既然被你猜透了,那麽我也就沒有再繼續隱瞞下去的理由了,早晨我也跟你說過的,安勳已經答應我會盡快給你找另外居住的場所,供你將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但是我希望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們娘倆就徹底跟顏氏集團,跟顏安勳劃清界限,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給你們一筆不菲的報酬。”
劃清界限嗎?這種事情即便不用林菀槿提醒,她也已經決定要這麽做了吧?被欺騙隱瞞了這麽久,在顏安勳看來,她隻不過是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可以隨便拋棄的對象,而在她認為,除了肚子裏的孩子還跟顏安勳有關係之外,她從今往後都不想再跟他有一點點的關係!
究竟是多麽殘忍的兩個男人,才會這麽輕易地拿著她一生的幸福開玩笑?難道就連單純善良都是一種罪過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她寧願從今往後將整顆心髒都封存的嚴嚴實實,再也不要以真麵目示人!
端起那杯讓她覺得恐怖的藍色**,她仰起頭喝的幹幹淨淨,她已經感到絕望,就算再有什麽強大的危險撞擊過來,又有什麽所謂?
韓俊淩,我曾經天真的以為你是那個能夠讓我幸福快樂的人,所以即便是違背著背心最真實的想法,也希望能夠成全你跟顏安妮,想要讓你能夠生活的甜蜜,可是沒想到背叛我最深的竟然也是你,好想知道,在你每次看見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我,還要依靠著你上藥止疼的我,是不是都會覺得特別可笑?因為在你跟顏安勳合作,給我催眠,讓我極易產生混亂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會有今天,是不是!
藍色**喝下後,她隻感覺眼睛很沉重,掙紮了好久,終於是抵不過睡眠的**,她很快就陷入到了前度睡眠的狀態,那些曾經在睡夢中一個個支離破碎的記憶,也慢慢在她的腦海中慢慢拚湊成一個個完整的畫麵。
她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天,她賭氣從家裏麵跑出來,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她覺得很累了,腳也酸疼的難受,就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可是她潔白華麗的衣裝,再加上單身的狀態,很快就吸引了一群打扮的破破爛爛,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男孩湊上前來,他們看起來年紀都比她大幾歲,被這樣一群人圍在中間,她覺得害怕極了,瘦弱的身體都開始忍不住瑟瑟發抖。
可是她更加不敢呼喊出聲,因為其中一個帶頭的乞丐男孩威脅她說:“如果你敢叫的話,那麽我現在就劃花你嫩嫩的小臉蛋,然後把你賣給那些地痞大哥們,讓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的爸爸媽媽!”
她想要表現的很乖,以為這樣的話,就不會得到這群小乞丐的欺負,直到他們慢慢的將她逼近一個臭哄哄的垃圾堆裏,命令她站在垃圾上麵,將白色漂亮的裙子弄髒,她不敢不聽,小小的身體縮在角落裏麵不斷顫抖,眼淚也順著澄澈的大眼睛流了下來。
那一刻,爸爸媽媽會趕來
救她?可是她離家出走的時候,管家告訴她說,爸爸媽媽已經前往別的城市參加一場很重要會議,可能今天之內不會趕回來!也就是這個原因,她才會從家裏麵跑出來,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
小乞丐們將她逼得沒有退步,除了哭,她想不到任何宣泄的方式,她接受著周圍人的奚落,甚至就連路過的大人們,都不願意去得罪這樣一群臭氣熏天的小乞丐,選擇冷眼旁觀,但就在她感到最絕望的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就好像童話故事裏麵守護公主的騎士一般,她記得那麽深刻,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笑起來的嘴角顯得有些羞澀,特別好看。
那個男孩很快就重新成為髒兮兮乞丐們重新圍攻的對象,但是他卻表現的很是樂觀,朝她眨眨俊美的眼睛,安慰說:“別擔心,我已經報警了,你看見你旁邊那個人沒有?他是我朋友,在我打架的時候,他會保護你的,乖,快過去,記得要用跑的!”
明明看著比她不過大不幾歲,但是信心滿滿的話語,卻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安心,順著男孩指著方向看去,她果然看到跟白色襯衣男孩看起來年紀差不多,可是身上卻散發著濃重陰冷氣息的黑色運動服男孩,不知怎的,她心裏忽然有些覺得害怕,認為他有種不想被任何人靠近的陌生感,但是經不住白色襯衣男孩的催促,她最終還是慢吞吞的朝他走去。
而黑色運動服男孩天生長著一副冷冰冰的鷹眸,他始終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瞪著慢慢向他走來的她,薄唇說出的話語殘忍而無情,“那隻是他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被打趴下的話,我不保證會保護你,因為在怎麽看我們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我不會因為你的出現,而害得我自己陷入到危險的境地,懂吧?”
她還年幼,很多道理都聽不懂,可是卻打從心底裏麵害怕這個黑色運動服男孩,所以即便是不懂,卻還是趕緊點點頭,但即便是這樣,卻還是讓他覺得不滿,用隨身攜帶的一支筆戳了戳她髒兮兮的裙子,滿臉嫌棄的命令說:“離我運點,被你臭死了!”
“安勳別這麽無情,這個小妹妹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你那麽冷漠的態度可是很容易會嚇到她的!”說話間,白色襯衣男孩已經很那幫小乞丐打成一團,起先他的身手還算是不錯,能夠輕易的躲避這群人接二連三的攻擊,可是很快,他的力氣可能都用光了似的,慢慢敗下陣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被小乞丐們欺負,卻沒有反手的力氣,就連他印象中最深的那件白色襯衣,都被人撕爛,跟惡臭的泥濘混在一起,顯得格外狼狽不堪。
她有些著急了,想要朝黑色運動服男孩的身邊靠近一些,但是又害怕這樣的動作會引來對方的不滿,再三猶豫下,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大哥哥,我們要不要去幫一下那個哥哥啊?我看他好像受傷了,你們不是朋友嗎?”
“哥哥?請你搞清楚了,我可沒有你這個醜的妹妹!”黑色運動服男孩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冷眼看著白色襯衣男孩被欺負,冷如冰山的臉上仍舊沒有表情,“你知道這套運動服值多少錢嗎?而且這件事情的起因本來就是因你而起,這麽想去幫他的話,我絕對不會阻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