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好像永遠都是那個默不作聲守在她身邊,卻每時每刻都能正確的了解到她最需要的那個人,即便莫茜歌不願開口,他也能一眼就洞穿她的全部心事。

趁著他雙手專心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本該是個在簡單不過的動作,蕭塵卻感覺心髒好像脫韁的野馬般肆意劇烈跳動著,握著方向盤的指尖似乎也有些僵硬。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不自然,莫茜歌將頭抬起來,淡淡的笑著說:“我在想,你這麽了解我,萬一我真的依賴你上癮可怎麽辦?”

“那就賴著,就好像我也在賴著你一樣。”伸手,他動作輕柔的將她的小腦袋重新按回他肩膀上,感受著她皮膚的微涼,他心疼不已,恨不能將身體全部的溫暖都交給她保管。

她似乎有些累了,枕著他的肩頭很短的時間就慢慢睡去,就連兩個人所乘坐的車子已經抵達海邊了都完全不知情,再不將她吵醒的情況下,他拖下外套,給她披上。

傍晚下的海邊是一天中最美麗的時刻,如果能夠選擇,蕭塵寧願將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拋下,隻要能夠守著她,每天看著日出日落,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睡夢中,她好像是在做著什麽噩夢,眉頭不斷的緊緊皺起,嘴裏也在嘟囔念叨些他聽不清的話,他能夠確定,曾經的往事在她心裏依舊不能夠忘懷,即便在蘇醒的時候安然無恙,卻將最痛苦的一麵留在睡夢中,這應該也就是這一年時間以來她每日晚上必飲酒才能入睡的原因了吧?

放棄莫筱竹,在她看來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茜歌醒醒?快點醒來看落日吧?”不忍她繼續將自己束縛在這場夢魘當中,蕭塵決定叫醒她,溫柔的晃動著她的肩膀,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被迫蘇醒過來。

“我們這裏在哪兒?”最缺乏安全感的她,即便是麵對再怎麽美麗的場合,也一定會先確認目前的位置,似乎隻有是這樣,才能夠稍稍放下警惕防範的心來。

伸手幫她將外套拉了拉,蕭塵仍舊可以無條件忍讓的回答說:“這是海邊,曾經你最喜歡的地方,還記得嗎?”

海邊嗎?果然,莫茜歌揉了揉惺忪朦朧的睡眼,眼前,是在傍晚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的海邊,海水一望無際,卻無一例外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很美很美。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她將蹩腳的高跟鞋脫下來,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細沙上,細想起來,自從父母相繼過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說是害怕感受到過往的疼痛,其實還不如說是根本沒有人願意陪伴她走這一遭。

“天氣有些涼,你在海邊稍作休息就好,我去給你拿挑毯子來。”

蕭塵說完就要走,她卻拉住他的胳膊,細小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的感覺,“抱抱我。”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請求,蕭塵愣在原地,他發誓他就連做夢都想聽到這樣的話,但是當真真切切的聽到之後,竟然有些膽怯起來,甚至就連擁抱都忘記了姿勢。

不過到之後他還是從之前的激動中走出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抱著她纖細的身子,一隻手寵溺的撫摸著她的短發,盡管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好像早已經將全部的情感都寄托在了這美麗的景色,以及耳邊不斷徐徐吹過的

海風中。

夕陽下,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站在沙灘上,女人很漂亮,臉上劃了淡淡的妝,合體的晚禮服讓她整個人顯得格外高貴優雅,男人則是儒雅溫柔的代表,他那麽小心翼翼的摟著女人,好像生怕一用力就會弄疼她似的。

他有些猶豫,卻仍舊不願意就此放棄的開口說:“答應我,一旦心裏的仇恨統統釋放掉之後,就跟我去國外生活吧?莫家企業現在已經在著手開拓國外市場,我想帶你遊走全世界,看遍山河風光。”

釋放掉仇恨之後?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她心裏麵所承載的恨有多重?想要釋放掉又怎麽會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蕭塵,對不起,可能我要再次讓你失望了,國內的事情,國內的人我都放不下,這樣的我,怎的還有資格纏著你,去遊覽世界嗎?

漸漸感覺風有些涼了,天也慢慢暗了下來,他將她抱上車,驅車返回莫家的路上,她忽然問:“你難道都不好奇,讓你花費那麽多心思得來的顏氏集團股權轉讓協議,我為什麽會徒手贈送給顏安勳?”

“不想問。”蕭塵搖搖頭,嘴角卻帶著信任的微笑,“我隻是知道,一隻飽肚子的獵豹,在得到食物之後並不會馬上吞掉,或者一口咬死,而是會慢慢折磨著獵物直到死掉,這樣獵豹也耗費掉了一些力氣,就能夠開始新一輪的享用每餐時間了。”

“果然,你的確是最了解我性格的人。”莫茜歌轉頭看向窗外,城市裏麵的霓虹燈顯得格外繁華,來往的人群臉上也都帶著奮鬥一天後的疲憊,這些人當中,會不會有著跟她同樣心懷恨意的人?

“那個林菀槿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想她明天應該會來找你的茬才對。”說起來,蕭塵仍舊是有些擔心,並不是害怕莫茜歌的智商不如林菀槿高,而是她擅長搬弄是非,亂嚼舌根,明天他又有一場不得不參加的重要會議,可能不會在她身邊保護她。

看出她的想法,莫茜歌反倒是覺得很期待明天的到來,林菀槿,就算你不來找我,我還很想去會會你呢,你認為自己能夠通過那張臉蛋,將你猙獰的內心用楚楚可憐的神態全部掩蓋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開始,才是遊戲正式開始。

臨近下車前,她吩咐蕭塵說:“打電話給往來比較熟悉的那幾個記者,讓他們將今天在顏安勳訂婚會場外麵偷拍到的照片盡量放大,尤其是林菀槿對我下跪的那張,但是標題內容,就改的更加有趣一點。”

“隻是那幾個記者的話力量會不會太微弱了些?”蕭塵提議說:“不如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我讓人將全部的記者都買通,一起寫幾篇針對林菀槿的文章也就好了,這樣應該會讓更多人看到,引起的社會輿論也就會更大。”

從副駕駛的位置走下去,她紅唇的笑意迎著月色,顯得格外魅惑陰冷,身邊路過的女傭都不禁使勁縮著脖子,悄悄從她身邊走過,隻聽她嗓音好聽而冷漠,淡淡的說:

“不必,殺雞焉能用宰牛刀?現在隻是讓那幾個記者稍作報道,讓顏安勳跟林菀槿心裏有道坎就行,而且社會大眾對財閥家的事跡似乎格外好奇,那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好好的出名一次?”

蕭塵點點頭,他好像知道莫茜歌這個計劃的原因,吩咐助理按照計劃形式之後,就陪著她一起走進了大廳裏

顏氏別墅。

訂婚中途被宣布停止的事情,早就已經傳到了顏氏別墅每個下人的耳中,這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已經完全看清楚了林菀槿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處事風格,擔心會激發她的怒火,因此大家討論的時候也顯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會被她聽見。

當林菀槿被司機帶回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是她在知道顏安妮已經提前回別墅之後,便顧不得卸妝換衣服,就穿著訂婚的禮服,敲開了顏安妮房間的門。

“這麽晚了你還來煩我做什麽啊!”開門之後,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林菀槿之後,顏安妮似乎顯得很不耐煩,當著女傭的麵,說話的語氣也是沒有絲毫的收斂。

這當然讓林菀槿覺得麵子大跌,但是顧不上這麽許多,她鑽進顏安妮的房間,並順手關緊房門之後,拉著顏安妮的手坐在沙發上,小聲詢問說:“安妮你聽我說,你難道不覺得今天咱們的訂婚典禮被破壞,是有人早就事先安排好的一個計劃,咱們隻不過都是中計了嗎?”

“難道你是想說那個莫茜歌故意這麽做的?”顏安妮沒好氣的瞪林菀槿一眼,將手從她的手心裏抽出來,沒好氣的說:“那時候的場景誰都看得出來,可是配合她這個計劃的,不單單是俊淩,聽說哥哥都已經答應為莫筱竹那個死人守喪三年,看樣子你想要當上顏氏集團女主人的計劃得推遲很久了。”

說話的時候,顏安妮似乎有些暗暗得意,看到林菀槿淪落到這樣的下場之後,好像終於能夠平複她之前在訂婚典禮現場的丟臉程度,好歹她是自動放棄訂婚的那個,而林菀槿呢?卻是被迫必須要答應無休止延遲婚禮的人。

將她的一切冷嘲熱諷盡收眼底,林菀槿承認現在心裏的怒火都恨不能現在就狠狠的抽顏安妮幾個耳光,以教訓對她的不尊重,但是大局當前,她還是決定忍住這種衝動,繼續說:

“問題就是出在這裏,安勳跟韓俊淩之所以會自動的放棄訂婚,無非就是覺得那個莫茜歌跟死掉的莫筱竹長得很像,其實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看到她出現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但是我現在懷疑那個莫茜歌的舉動實在有些反常,你說會不會是莫筱竹根本就沒死?畢竟葬禮當天咱們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個遺像罷了,不是嗎?”

“林菀槿你發瘋了是不是?大晚上的說什麽這麽嚇人的話?”顏安妮下意識的伸手搓搓胳膊,被林菀槿這樣一說,她感覺好像有些毛骨悚然,渾身都驚的直打哆嗦。

可是林菀槿卻並不這樣認為,她依舊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麽她又何必來破壞這場訂婚典禮?真的跟安勳有仇怨的話,大可以在私底下解決,又何必班門弄斧玩出這套把戲?”

“別說我不信,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麽樣?”顏安妮撇撇嘴,顯得有些驚恐的說:“難道說你還打算重新毒死她一次不成?你沒看見她身邊有個料事如神的蕭塵時時刻刻保護著?而且聽說他們兩個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在國外結婚了,如果莫茜歌就是莫筱竹的話,她怎麽可能會同意嫁給蕭塵?”

是的,絕對不可能!莫筱竹當年口口聲聲說對蕭塵隻不過是兄妹情感,還說愛著的人是顏安勳,怎麽可能僅僅半年的時間這種情感就能改變?又不是再拍偶像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