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多次聽到展平意用,“我夫人”這三個字,莫名的讓時風毅心裏很不舒服。他看著展平意滑著輪椅進了屋裏,在關門時,還不忘對他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和他平時的笑不一樣,似乎帶著一絲狡黠的意味。隨著房門慢慢合上,時風毅這一刻突然想衝上去把門推開。

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升起了一股邪火,是因為展平意的笑嗎?不是!他閉上眼,手指因為自己的隱忍而微微發抖,那是因為什麽?

時風毅腦海中不斷閃過孟清淺說過的話,“我倒要看看,他怎麽不放過我。”

“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麽饒不了我。”

“我倒要看看,他怎麽不放過我。”

“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麽饒不了我。”

兩道聲音在他腦中漸漸重疊,時風毅猛然睜開眼盯著展平意房間的門。

時風毅的呼吸都沒有喘均勻,額頭上也全部都是冷汗。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扶手,指節泛白。“孟清淺”他在嘴裏輕輕的吐出這個名字。

為什麽自己每次遇到她,身體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反應。一次是“偶然”,那這次呢?腦海中明明有兩個聲音,一個是她的,另一個是誰的?為何聲音這麽相似。

“時總,房間已經給您安排好了。”

正當時風毅想理清楚思緒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他轉過頭,看著剛剛離開又回來的酒店經理。酒店經理恭敬的對他點了點頭,“請您隨我過來。”

時風毅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鑰匙,薄唇緊抿,轉動輪椅跟在他的後麵。

酒店經理帶著時風毅,來到展平意隔壁的房間打開門,請時風毅進去,“時總,這個房間是我們酒店采光最好的一間,包您住的滿意。”

時風毅滑著輪椅走了進去,經理替時風毅關上了門,離開了。

時風毅坐在輪椅上沒有動,側過臉對著隔壁的方向。他微微低垂著眼簾,遮住那雙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孟清淺來到展平意的房間,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側著頭往外看。這個房間背麵正好對著不遠處有一個燈塔,孟清淺盯著那邊出神。

從今天看到孟清淺的第一眼,展平意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他滑動輪椅慢慢的來到孟清淺麵前,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解釋道,“後山那邊信號微弱,我們在裏麵談後期規劃,沒有注意到你給我打了這麽多的電話,很抱歉。”

孟清淺低下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張悅找不到你,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放心,就過來了。”

“嗯。我知道。”展平意低下頭,吻了吻孟清淺的手背,察覺到她想要抽回,便攥緊了力度,讓她留在自己掌心,“今晚留下來睡吧。”

孟清淺搖了搖頭,下意識的拒絕,“你知道的我半夜總是做噩夢,會影響到你休息。”

展平意認真盯著孟清淺的眼睛,說道,“你知道的,我不在意。”

孟清淺愣住,她猶豫了一陣,“還是算了,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喊我。”

“隔壁已經有人了。”展平意說,剛才他讓酒店經理把時風毅安排在了隔壁。

孟清淺皺了皺眉頭,她從展平意掌心收回手,站起來對他說,“我去前台問問,還沒有其他靠得近的房間。”

“清淺。”展平意叫住孟清淺,盯著她的背影問,“你是不是嫌棄我?我問過醫生,我的腿還能好。國外那邊已經有最先進的技術,我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從小受人敬仰,待人溫雅謙和的展平意,這一刻語氣竟然出奇的自卑。

“不是”提到展平意的腿,孟清淺心裏一痛,這腿是為了救她而傷,她怎麽可能嫌棄,“你別多想,是我.........”

“可是我想不出來其他原因。”展平意盯著孟清淺的眼睛,一臉難過的模樣,“我們以前明明可以做很多親密的事,不然我們也不會有孩子。可是你現在......”

展平意說不下去了,他額角青筋暴起,咬住牙狠狠的盯著自己那條受傷的腿,最後憤怒的舉起拳頭砸在自己腿上,“我恨我自己站不起來,我恨我自己不能讓你向以前那樣和我在一起,我恨我自己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

“不是!”孟清淺瞪大了眼睛跑過來抱住展平意的胳膊,她眼中愧疚萬分,沒有想到自己這幾年的舉動,竟然把展平意傷的這麽深,“不是你的原因。對不起,是我自己的問題。”

展平意抬起頭看著孟清淺的眼睛,把手放在孟清淺的側臉上,用拇指慢慢摩挲孟清淺的皮膚,沉痛的說,“清淺,你嚐試著重新接受我,讓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孟清淺仰著頭看著展平意眼中的乞求,眼簾輕顫。半晌,點了點頭。

時風毅依舊坐在房中沒有動,酒店的房間隔音並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總之可以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但聽不到說的是什麽話。

兩個房間的浴室和床頭都是隻隔著一堵牆,離得近了,時風毅聽到了隔壁傳來的流水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洗澡。

他把視線移動到了自己房間的浴室玻璃門,這一刻心裏竟然有些慶幸,浴室的玻璃是采用的不透光模式。

說不清自己的這種心理是什麽原因,總之他現在不想聽到隔壁傳來的任何動靜。

沒過多久,隔壁流水的聲音停止,時風毅沒有再聽到隔壁傳來聲音。他手指下意識的攥緊自己的褲料,明明自己不想聽到有聲音傳過來,偏偏沒有聲音的時候,自己又覺得不滿意。

一直到再次有花灑流水的聲音傳過來,時風毅心裏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他仰起頭看著上方的天花板,喉結微微滑動,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他就像一個偷窺狂一樣,靠著雙耳去辨別隔壁的一切動向。而且全部是遵從本心,免除一切自控行為才做出來的事。

要說自己內心最渴望的想法,就是衝進隔壁,把裏麵的兩個人分開。他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麽,明明他們才是一對夫妻,而自己竟然有一種想去搶走別人妻子的衝動。

時風毅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好可笑,自己明明隻和那個女人見過幾次麵而已,而且自己已經有了長期的伴侶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