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昕諾若有似無的挑釁,許宣顯然要淡定得多,他的眼神瞟過昕諾脖子上掛著的那枚戒指,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這時候昕諾才發現宋雅怡的神情很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病**已經昏迷的宋老爹。

昕諾隻愣了一秒,立馬就顏色大變,直接從宋雅怡的身上跳了下來,如同貓一般身手敏捷地三兩步躥到了宋父的床前,探到宋老爹的脈搏,又將宋父身上的傷口都一一查看了一遍,頓時他的眼底就露出了震驚和憤怒之色。

宋雅怡正精神恍惚中,並未留意到昕諾行為舉止間的怪異。倒是昕諾的一舉一動都被許宣看在眼裏,看到昕諾麵容慘白,許宣的眼中就露出一絲了然之色。這個孩子,果然是……

“堂堂巫門少主,莫非連如此簡單的屍毒也不能解?你們苗疆巫師可是自詡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用毒高手。”見昕諾低垂著頭不說話也不動作,許宣淡淡地看著他一眼,冷笑道,“你如此煞費苦心地改變身份跟在宋雅怡身邊,究竟是想要隱藏什麽?還是說,你想在宋雅怡的身上找到什麽?”

許宣這話讓木然站定的昕諾猛地渾身一震,他倏地抬起頭來,望向許宣的眼中寒光乍現,陰氣森然。

如果說之前他還可以裝作聽不懂的話,在許宣說出巫門少主這個詞的時候,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此刻他的內心波濤洶湧,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會被許宣識破。

宋雅怡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聽到許宣說的話她有些茫然,什麽巫門少主,苗疆巫師的,她怎麽一句也聽不懂?

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是說不得的?許宣一雙眼眸閃動著劍鋒一樣的光芒,看著昕諾直搖頭,沉聲道:“之前你幾次試圖傷我,卻都沒能成功。難道你還看不明白?你的那些對付普通人的手段奈何不了我,除非你用蠱毒。可惜,連你都知道,蠱毒這種東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不敢對你自己狠心!”

昕諾麵容微凜,原本下垂微勾等待著伺機而動的一雙手緩緩鬆了下來,良久,他淡然笑道:“都說許家神秘,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過有一點許先生您說錯了,本少隱匿在家姐身邊,並非許先生您說的圖謀不軌,而是為了保護家姐。她的身上帶著我們巫門的唯一純血,巫門的興衰就牽扯在她一人身上。”

此時昕諾也不再故作孩童的怪異模樣,雖然說話聲音還是如七歲孩童那般稚嫩,但是說話卻儼然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口氣。

隻是昕諾這話卻讓許宣有些愣神,他看了看昕諾又看了看宋雅怡,怔忡了半晌才開口詢問道:“巫少主是說,宋小姐是你的……親姐姐?”他原本還以為這少主變身成小孩潛伏在宋雅怡的身邊是為了尋找宋雅怡身上隱藏的那個秘密,卻完全沒有料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這讓許宣感到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這昕諾竟然是宋雅怡的親弟弟?

“許先生不是什麽都知道嗎?怎麽這個您倒是不清楚了?”昕諾的眉毛微挑,似是挑釁又似是不屑地看了許宣一眼,哂笑道。

許宣忍不住皺緊了眉,他查過宋雅怡的檔案,上麵應該不是作假,宋雅怡卻是就是從苗寨裏出來的,而且她幼年的經曆也都是真實的,並沒有人動過手腳,但是為什麽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弟弟?這實在是太讓人費解了。

大概是明白了許宣眼中的不信任,昕諾無奈地笑了,側過頭不舍地看了宋雅怡一眼,這才轉過身朝著洗手間走去,留下了莫名其妙的兩個字:“稍等。”

宋雅怡現在是完全懵了,搞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狀況。剛剛兩人的對話她是聽得雲裏霧裏,但是大概意思她還是聽明白了,隻是她想不明白,昕諾什麽時候成了巫門少主,而且這麽個屁大的小孩,怎麽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像個孩子的口吻?

兩個人傻傻地在屋子裏等著,似乎隱隱還能聽到裏麵傳來痛苦的呻吟和喘息聲。等待的時間總是最難熬的,期間宋雅怡數次看著那張緊閉的洗手間門,強忍住要踹開浴室門破門而入的衝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洗手間裏的奇怪聲音才消失,然後就聽到昕諾打開水龍頭的聲音,還沒有等宋雅怡緩和一下麵部表情,門就猛地被拉開了,一個年紀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歲的陌生的男人衣衫襤褸地就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許宣看到走出來的昕諾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了看宋雅怡再看了看昕諾,兩個人的五官居然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宋雅怡的臉部線條柔和些,昕諾的輪廓更顯剛毅,但是那雙清水般的眼眸,那帶笑的梨渦,幾乎是一個模子裏造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性別問題使得兩個人的個子很有區別,那這兩個人走到街上絕對沒有人區分得出來。

“你……你是昕諾?”宋雅怡張大了嘴震驚地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原本眼中的疑惑茫然都瞬間僵住,那套原本穿在昕諾身上的童裝此刻成了布條滑稽地掛在這個陌生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長著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宋雅怡簡直要抓狂,她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她瘋了,原本有個透視的手鐲就已經很逆天了,可是再看看這短短半個小時就由一個孩童長成了成年人的昕諾,她整個人都傻了,這個世界果然玄幻了嗎?莫非她此刻不是在魔都,而是在東京?宋雅怡的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荒謬的鏡頭,她瞬間想起了《名偵探柯南》中吃一顆藥瞬間變成孩童的工藤新一。

“巫門果然神奇,都說巫門少主是個妙齡少女,沒有人想到你們竟然已經將蠱毒研究得如此透徹,連人的身體骨骼都可以隨意改變。”許宣雖然臉色平靜,但是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詫之色。縮骨術他隻在古籍孤本中看到過,本以為隻是傳說,沒有想到他居然能親眼看到有人施展真正的鎖骨塑顏術。

“一般一般,許家家主也不差。”昕諾的臉上笑得邪魅,合著那張與宋雅怡一模一樣的臉,讓人感覺分外怪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見這兩人隻顧著鬥嘴,似乎根本沒有抓住問題的重點,宋雅怡忍不住咆哮。

對於宋雅怡的這個問題,許宣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也許這個疑惑留給昕諾裏解答才是最合適的,所以他下意識地朝著昕諾看去。

昕諾笑得一臉無賴,聳了聳肩笑嘻嘻地道:“姐姐,這就不用解釋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咱倆是雙胞胎,是異卵雙生龍鳳胎哦,老爹說,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不到萬分之一,所以咱們是萬千*中最幸運的兩顆。”

宋雅怡聽著昕諾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忍不住嘴角抽搐,心中留下一地的寬麵條淚,這個二貨是從哪裏蹦躂出來的?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爹什麽時候多了個兒子?我們宋家就生了我一個閨女!”宋雅怡有些生氣,忍不住斥道,“我看你這張臉是不是也是假的?在哪裏整的容?還是說這又是你們什麽巫門弄的,像那武俠裏麵的易容術,就什麽人都能裝扮!”

昕諾聽了宋雅怡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不屑地瞥了躺在**的宋父一眼,解釋道:“誰告訴你他是咱們的父親了?你從生下來就被咱們老爹隱瞞了下來,將你送到了不起眼的宋老邪手中撫養,就是怕巫門中的人生異心對你不利。宋老邪不過是個盜墓的,這種低賤的人怎麽配當咱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