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意外歸家的男人

“你是怎麽搞的,孩子生病怎麽會不在她的身邊?”

蘇琳跑進病床內,頓時就被病床內的一個男人劈頭罵來。

蘇琳看到他,不由得楞了,居然是趙振業。

“我剛才隻是離開片刻,去醫生辦公室。”蘇琳還是解釋道。

“剛才吐得很厲害,還好我正好過來,要不然孩子要是噎著怎麽辦?”

趙振業看看狼狽的蘇琳,忽然也覺得她一個人看孩子也是太辛苦了,一個人難免分身乏術,可是,家裏不是有保姆嘛?怎麽不叫保姆一起來?還有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

趙振業一眼掃過去,見湯成宗亦是一副世家子弟的派頭,便按下火氣,他不想在外人麵前過多地責怪妻子。不過,看著那個男人和妻子很熟悉的樣子,他心裏不由地泛起了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小童,你現在好些了嗎?”蘇琳摸著小童的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而小童在媽媽的撫摸下,也覺得舒服了好多,便道:

“媽媽,我剛才吃了早餐有點難受,就吐了,不過,不要緊張,我現在沒事了。尤其是你的手摸著我的時候,更舒服。”

蘇琳隻當小童是撒嬌,便也依她,右手在她臉上輕輕摩挲著。

“你們忙,我先走了。”湯醫生看出了眼前這個語氣粗魯的男人的角色,便向他們夫妻倆微微點了點頭,就要告別。

“湯醫生,謝謝你,改天我帶小童去找你複診。”蘇琳趕忙道。

“沒問題。”湯成宗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他是小童的醫生?”趙振業問道,之前都是蘇琳送小童去治病,也不是說他不關心小童,隻是既然孩子有媽帶著,並且這個媽還是學醫的,他也就比較放心,並且他常年離家在外經商,在家裏的時候也是有數,很少有機會能碰上正好蘇琳帶著小童去看病的日子。

意識到自已連女兒的主治醫生也不認識,趙振業心裏泛起了一陣內疚,連帶著剛才劈頭蓋臉對著蘇琳的一陣臭罵,都變成了沉沉的負擔壓在心上。

小童在蘇琳的撫摸下安靜入睡,蘇琳這才有心情問趙振業道: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不是說沒空嗎?”

“你打電話時,工地上工人發生了蘑菇中毒事故,有好幾個,隻好緊急去處理這件事了。不過,還好最終都搶救過來了。”

趙振業濃濃的眉頭皺在了一起,想著工地上的忙亂,頗有牽掛。這麽多年來,本來他是根本不需要親臨工地的,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和節奏,隻有在忙碌中才能忘卻生活對自已的虧欠。

上午的陽光,透過醫院的窗戶照射進來,將趙振業的黑亮的發絲照得根根分明。和湯醫生不同,趙振業由於長年在工地上生活,臉膛被高原的陽光和風沙摔打得有些粗糙,但是卻更增添了他成熟的男人味道,高挺的鼻梁,看人時深遂的眼神,如果換成和湯醫生一樣斯文儒雅的裝束,立即便成了風度翩翩的佳男子。

蘇琳一時看得有些走神,眼前這個男人可望而不可及,在她麵前,永遠是以冰山一樣的形狀出現,從結婚到現在,兩個人加起來相聚的日子,不足一個月,比一般的戀人相聚的時間都要短……

想起這些,蘇琳不由微微歎息了一下……

“怎麽?累了?要不你回家去休息一會,我來照看小童。”趙振業能夠感覺到蘇琳那種從身子裏透露出來的疲憊,於是便如此這般地道。

“不用了,小童醒來看不到我該會哭了。你那麽大老遠地回來,還是你回家休息吧?”

“呃,我下午的班機就要飛回去了。那裏的事件還餘波未了,需要我去處理。”趙振業仍是不帶感情道。

原來他飛回來隻是為了看女兒一眼,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業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了?”就在夫妻二人無語對視之時,突然,病房門口響起一個甜美的女音。

“哦,是吳雪呀。我早上剛回來的。”趙振業抬頭一看,吳雪提著一個水果籃正站在病房門口,此時正是初春薄雪時分,吳雪身著黑色的束腰大衣,脖頸上,紮著一條淡藍的圍內,兩粒極品珍珠做成的耳環一邊一粒,襯得她雪白的如貝殼般的耳翼更加輕薄精致。

此時的吳雪正帶著一臉盈盈的笑意,看著他們夫妻倆,宛若一股春風,將病房裏沉悶的空氣一掃而光。

“大老遠地飛回來,小童好幸福呀!”吳雪麵上微笑地說著,並走進病房裏,背過身,把手裏的水果籃放到桌上,但心裏卻掠過一陣酸楚。

眼前的這個男人,比她情竇初開愛上時,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了,可是這個人,現在卻隻屬於蘇琳……

“嗯,看看她,我下午就要回去了。”

趙振業接下來的話,卻讓吳雪心中一鬆。

他回來,純是為了小童,而不是為了她。

是啊,怎麽可能,如今的蘇琳醜若嫫母,又不是過去美若天仙的校花。

想到這裏,吳雪心中就想要狂笑……

“業哥,你都出去那麽久了,也應該好好在家多待幾天,放鬆放鬆,也陪陪小童。”吳雪認真地道,讓蘇琳十分感激,這樣的話,她說出來,趙振業也不會聽的,不過,由從小一起從長的發小吳雪說出來,沒準趙振業會聽取一二。

果然,趙振業猶豫了一下,似在定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趙振業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留在當地醫院宋鋼的,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宋鋼知道他回家看女兒,是絕對不會打電話打擾他的。

“嗯,什麽事?”趙振業接起手機,雖然有預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讓人感覺不到他的緊張。

“業哥,不好了,那個姓曾的工人,現在生命垂危,已經失去了自主呼吸,醫生給他上了人工呼吸機,正在icu裏觀察著呢。”

“什麽?怎麽會這樣?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人命關天,此時由不得趙振業強做鎮定了。

“我問過其它工人了,說姓曾的工人喝的湯最多,估計是這個原因,所以他的病最嚴重。”

“嗯,好,別慌,我買最快的機票,馬上回去。”

話說完,掛了機,趙振業馬上走身,走到小童的身邊,見她呼吸均勻的睡著,便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隨即回頭沉聲對蘇琳道:

“照顧好她。”

和吳雪點了個頭之後,趙振業大闊步地走出病房,心裏帶著一串來不及出口的疑問走了。這些疑問包括:怎麽沒有保姆陪同,怎麽沒有警衛來幫忙等等……

他哪裏知道,蘇琳惟一的保姆錢阿姨,此時正被林寶珠指使著幹這個幹那個。錢阿姨敢不聽嗎?林寶珠是這院裏的內務大總管,她不聽她的行嗎?

好吧,錢阿姨你想辭職是吧?你孫子那所一中就不要念了……

吳雪拉住趙振業道:“業哥,我開車送你過去機場吧?這裏不好打的。”

“嗯,不用了,你還是在這裏幫忙照顧一下小童吧。”對自已的發小,趙振業使喚起來一點也不客氣。

“好吧,那你自已要小心啊!”吳雪知道如果再糾結,趙振業這麽幹脆的人,沒準就會生氣了,隻好乖乖地答應。

“唉,來了又走了,就象做夢一樣,一會兒小童醒來,準不敢相信剛才她爸來過。”蘇琳見趙振業腳帶風聲地走出病房,無奈地搖搖頭。

“業哥也是為了工作嘛!蘇琳你就別怪他了。”吳雪心裏暗暗樂著,這宋鋼的電話來得真是及時,剛才貌似真誠地勸說,趙振業好象還真地動心要留下來。不過,一聽到宋鋼的電話,就急吼吼地走了,看來,蘇琳母女也不是想象地在他收心目中那麽重要。

“唉,不說他了。”蘇琳搖搖頭,“吳雪,又讓你破費了,過來就好了,還買什麽水果。”

“小孩子感冒好了,多吃點新鮮水果,補充維生素,能提高免疫力。”吳雪道。

吳雪又陪了蘇琳一會,就讓蘇琳支走了。

蘇琳知道吳雪公司事情多,總不能為了自已母女倆天天耽誤時間吧。

吳雪走後,病房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一天之中,這個時候病房應該是最安靜的,沒有醫生的查房,沒有護士來要量血壓、心跳等各種數據的收集擾攘,蘇琳看到小童的一隻手,掉在被子外麵了,便抓起她瘦瘦小手,就要往被子裏塞進去。

“咻”地,好象有一股寒氣從小童的手上直接竄入蘇琳的手臂,蘇琳下意識地抵抗了一下。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說是抵抗也不象,要準確一點說,就是潛意識裏對著這道寒氣做了一個化解的想法,於是,這道寒氣竟真地消彌於無形了。

睡夢中的小童,起初夢見自已在冰天雪地裏走著,很冷很冷,後來忽然又好象到了春暖花開的植物園裏,陽光暖暖地照著她,身上的寒氣也消失不見了……

蘇琳看到睡著的小童翻了個身,小臉朝著外麵對著她,麵色不再蒼白,嘴唇也開始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