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鑒寶廳內,陷入了一種窒息的寧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驚詫的望著陳飛手中那張諸佛圖。

就在幾分鍾前,這張諸佛圖被幾位專家鑒定為將是轟動畫界的瑰寶,如今竟然被陳飛這麽隨手一扯,直接弄成了兩半,要知道這可是吳道子的真跡啊!

在這些人眼中,陳飛扯的不僅僅是一幅畫,更是一個無價之寶,這麽一扯,毀掉的很有可能是價值上億的寶貝啊!

一旁的主持人本來還準備給陳飛遞來一副白手套,結果那隻拿著手套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就在眾人還沒從突發狀況中回過神來,隻見陳飛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水,直接對著那幅畫又澆了上去!

這麽一澆,瞬間讓那些處在驚愕中的人全都回過神來,人群中倏地爆發出了一陣議論之聲。

“什麽情況,趕快攔住他啊。”

“尼瑪,這人不會是瘋子吧,竟然就這麽把吳道子的畫給毀了?”

“這幅畫可是文物界的瑰寶,他真的不知道這一舉動將要帶來的嚴重後果嗎?”

“......”

一時間,人群陷入一片躁動,所有人全都憤憤不平的朝著陳飛望去。

唐少凡望著陳飛手裏的一瓶水全部澆了上去,直到最後一滴水倒幹淨,他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唐少凡整個人直接抓狂了,這可是他從唐震天的收藏品中偷來的,而且還是唐震天最為寶貝的東西,如今就這麽被陳飛毀掉,這簡直被方才打他的那幾下還要難受。

他雙眼猩紅的衝上前,抓著陳飛的胳膊罵道“你個瘋子,果然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就是想要破壞我的畫,我今天跟你拚了!”

陳飛望著朝他衝過來的唐少凡,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道“是你說的,如果這幅畫是贗品,我就可以毀掉它。”

“你......!”唐少凡被氣的說不出話,此刻可謂是殺了陳飛的心都有了。

可是回想起方才被陳飛一下擒主的那一幕,他隻能忍住衝動,立刻掏出手機道“報警,我要報警,你給我等著!”

陳飛冷笑道“報警,恐怕警察也會先調查你,你知道方才被你摔了的那個西周帝王鼎的價值嗎,市場價至少在三千萬。”

三千萬!

聽到這個數字,眾人臉上皆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看著不起眼的青銅器竟然是什麽西周帝王鼎。

可是從陳飛嘴裏說出的話,顯然沒有什麽說服力,眾人也就是微微露出一絲錯愕的表情,隨即便沒有當回事。

然而台上的那些專家以及手裏拿著報價卡的主持人卻愣住了,因為專家給出的價格正好是三千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陳飛自始至終都沒有上前觀摩,就這麽隨意的瞄了幾眼就能給出這麽精準的價錢,顯然給了眾人不小的震撼。

隻不過如果沒有陳飛毀掉畫在先,他們或許還會想對陳飛多一份好奇和了解,如今那個青銅器和吳道子的畫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旁的春三娘也是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她當眾為陳飛擔保,如今陳飛二話沒說就毀了唐少凡帶來的畫,這顯然也令她有些難堪。

周圍的那些專家,一個個心都開始滴血了,尤其是站在陳飛身旁的陸賀雲,見墨漬被水一點點衝散,嘴裏連連驚歎,直接衝過來從陳飛手中奪走了那杯毀掉的畫,老淚縱橫的哀歎道“吳道子的真跡啊,真跡啊!”

“文物界的瑰寶,就這麽在我眼皮底下毀了,我是罪人啊!”

陸賀雲聲聲哀歎,同唐少凡一樣,此刻的他也是恨不得殺了陳飛。

然而就在眾人紛紛怨聲載道仇視著陳飛之時,原來被唐少凡趕到一旁的那個農民湊了過來,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剛走上前,便憨憨的摸著後腦勺驚訝道“咦,這畫怎麽變成字了!俺不認識字,上麵寫了個啥啊?”

聽到這個農民的話,陸賀雲立刻朝著手裏的畫紙望去,隻見那些退了墨跡下的紙張上,竟然出現了幾個大字“被騙了吧,其實這根本就不是吳道子的真跡!”,旁邊還留下了一個落款——陳凡,丁酉年一月留。

眾人望著這一排用特殊墨跡寫的字,全都愣在了當場,丁酉年不是今年一月嗎,這麽說這幅畫是今年一月才完成的?

而且很明顯,對方作畫的時候用了一種防水的墨留下了這行落款,以及那一行略帶戲弄性的文字。

這些文字藏在畫中,與畫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因為水去掉了原本的墨跡,便不會顯露出來。

這些權威的專家一時全都懵了,一片驚色的望著麵前那一排戲弄性的文字,整個老臉一陣火辣辣的。

“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陳凡到底是什麽人,難道說這幅畫是他做的?”

“為什麽這個年輕人會知道,難道他就是陳凡?”

一時間,人群中所有的目光再次朝陳飛望了過來,這一次,眾人不再有半分的仇視和鄙夷,相反全都是一陣驚歎,能夠做到以假亂真,這等畫工自然會讓眾人震撼。

陸賀雲臉上火辣辣的,身體顫抖的放下手中的畫,頓時激動的朝著陳飛走去,待到走到陳飛麵前時,身體突然來了一個九十度鞠躬,顫抖道“請受老朽一拜,如果不是小兄弟今日當場鑒定了那副畫的真偽,我等鑒定結果傳出,隻怕會成為文物界的罪人。”

陳飛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淡淡道“我隻是不想讓這幅贗品被當做吳道子前輩的真跡,那樣是對先人的不敬,何況這本來就是我闖下的禍,理應如此。”

聽到陳飛的話,陸賀雲緩緩起身,眼中一片仰慕之色道“小兄弟,難道說您就是這幅畫的創作者?”

陸賀雲對陳飛已經用起了尊稱,與之前的態度顯然來了一個翻轉。

陳飛眼中湧起一片回憶道“這畫不是我作的,是我一個朋友......”

陳凡這個名字,其實就是陳玄冥的本名,也就是陳飛的師傅。

當初陳玄冥作畫的時候,陳飛就在身旁,類似於這種仿畫,陳玄冥那裏還有不計其數,後來陳飛在一次出席任務的時候,為了當點零花錢,就把這畫偷偷拿去當鋪給當了,換了一點零花錢。

那時候陳飛也如實相告並非是吳道子真跡,隻開了一個贗品的價格,不過因為畫的質量很高,還是賣了不少錢。

看來這當鋪的老板,後來肯定是高價賣給了別人,最後又輾轉落入了唐震天手中,才有了今天唐少凡拿來鑒寶這麽一出戲。

這是陳飛當初惹下的禍,今日他撞見了,自然要出來解釋下,以免這東西真的被以假亂真,若是以後被陳玄冥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他。

陸賀雲聽了陳飛的話,不住的在一旁搖頭驚歎道“如此灑脫飄逸的畫風,幹練的線條處理,簡直是讓人真假難辨啊,小兄弟,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如今身在何處,老朽實在太喜歡這幅畫了,我願意散盡家產隻為求得他的一副作品。”

“呃......這個恐怕我不能透漏,而且我這個朋友生性怪癖,他是不會賣你畫作的。”陳飛開口道。

陸賀雲聞言,露出一臉惋惜的神色,隻能望著那張已經變成廢紙的畫紙興歎。

一旁的唐少凡自然不會輕易罷休,追著陳飛質問道“你說這是贗品就是贗品嗎,我看就是你使了什麽障眼法,你趕快賠我這幅吳道子的真跡!”

唐少凡簡直快要氣炸了肺,如果被唐震天知道這幅畫被毀,他不被打個半死才怪,如今隻能一口咬定這畫是真的,將責任全部推給陳飛。

隻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這種做法顯然沒什麽效果,這次就連那些專家也紛紛站出來替陳飛說話。

“唐公子,這畫已經很明顯是贗品了,之前是我們眼拙,所以才會誤判的。”陸賀雲有些歉意道。

唐少凡麵色猙獰道“你說誤判就誤判了嗎,方才你還說這就是吳道子的真跡呢,你們肯定是收了這小子的好處,故意在我這裏演戲呢。”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我陸賀雲一生從未受過別人一點好處,你這是在汙蔑。”陸賀雲氣的身子發抖道。

“老東西,不用在這裏跟我裝清高,你最好把嘴巴給我閉上,今天本少爺隻是想讓這小子賠我的畫,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都給我滾到一邊去。”唐少凡將矛頭對準陳飛,一臉囂張跋扈的樣子。

對於這幅畫的真假性,唐少凡從一開始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借著這個機會能轟動吳洲,讓人知道他吳洲第一少回來了。

可是眼看著自己就要揚名,卻半路殺出一個陳飛,直接將他的計劃打亂了,他簡直快要瘋了,恨不得一口口生吞了陳飛。

唐少凡知道自己打不過陳飛,隻能在一旁罵道。

“你個臭屌絲,毀了我的寶貝,你這條賤命死一百次也賠不起,我現在就要報警。”

陳飛微微笑道“報警?先不說這裏眾目睽睽都看著,也聽到了方才你說隻要我證明這幅畫就是贗品,就可以毀掉他,你朝那邊的攝像頭看看,今天的一切早都錄下來了,即便是警察來了又能怎麽樣?”

唐少凡鐵青著臉,攥起拳頭道“王八蛋,你敢跟我吳洲第一少過不去,你給我等著!”

唐少凡就像是一個瘋子在一旁罵了起來,一旁的春三娘立刻提醒道“唐公子,這裏是我春光典當行,不是你唐家,方才你已經有言在先,如今卻又在這裏耍無賴,這樣好像不太好吧。”

春三娘再次站出來替陳飛說話,瞬間引得唐少凡一臉不滿,他憤恨的眼神朝著春三娘望去,怒罵道“臭女人,你少在這裏拿你的典當行壓我,就是我一把火點了你這典當行又能怎麽樣,我唐家有都是錢,賠得起!”

春三娘麵紗下的臉變得冰冷起來,聲音也透著幾分逼人的寒意,正色道“那你可以試試,在吳洲,還沒有幾個人敢跟我春三娘這麽說話。”

“我就說了怎麽著吧,有種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氣死你這個臭女人!”唐少凡望著春三娘,一臉的挑釁,完全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風度。

“尼瑪,還有這麽賤的要求,必須滿足你!”

陳飛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唐少凡的衣領,啪啪兩巴掌扇了下去,直接將唐少凡扇的坐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臉,我要給你告訴我爸!”

唐少凡坐在地上捂著被打的臉,整個人愣了幾秒鍾後,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唐震天的電話,對著電話哭訴著。

“爸,你可要給我做主啊,有人欺負到我們唐家頭上了,你兒子我被人打了。”

眾人皆是一愣,尼瑪,這是小學生打架找家長嗎?

唐少凡控訴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一臉怨毒的望著陳飛道“王八蛋,你給我等著,看我爸來了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