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的話,像是一把抵在喉嚨的匕首,瞬間讓陳飛變得緊張甚至是窘迫。
不對,若是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陳飛或許也不會這麽緊張,而林若那犀利的目光確是讓陳飛無法應對。
“我......”陳飛躲避著這銳利的目光,低著頭支吾起來。
“你不會娶,我知道,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真的嫁,隻不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你,如果你連自己的事情都決定不了,就不要再來插手我的事情了。”林若聲音清冷,麵色如初。
陳飛一時無言,他沒有想過林若會將話語說的這般決絕,但他能夠感覺到,林若並沒有放下過去的過往,否則的話她也不會替自己去尋靈柩草。
不過,就像林若說的那般,有些事情,不是陳飛現在可以決定的,如果他真的應承下來去娶林若,那樣對彼此也是不公平的。
“好吧,是我多嘴了。”陳飛突然妥協道。
一瞬間,他隻覺得有些無力,這種感覺有些難受。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林若算是下了逐客令,起身送陳飛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陳飛也知趣的離開,本來就是想跟林若道一聲謝,卻沒有想到兩人會聊了這麽多,原本會以為這次會麵可以讓兩人的關係變得更加輕鬆,可是陳飛離去時才明白,此時的內心是多麽的沉重。
林若在門口站定,像是有什麽話要對陳飛說似的,那一絲隨風飄揚的秀發,遮住了她臉上大半的麵容,遮不住的卻是那種縷縷輕愁。
林若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終於還是開口道“陳飛,方才的那句話你不用在意,或許我們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保持著一種朋友的關係。”
朋友?
陳飛曾經也是這麽想,可是在他與林若之間,似乎有那麽一層無形的隔閡,讓他產生了一種距離感。
陳飛停下腳步,擠出一絲微笑道“我知道,外麵風大,你回去吧。”
林若點了點頭,轉身走回院內,有那麽幾次,她想回過神去看一看那個背影,看一看那離去的步伐,隻是,最終她生生將這種衝動壓了下去。
“大小姐,幹嘛要把話說的那麽絕情,陳飛和你的關係好不容易才緩和些?”
不遠處,一直躲在竹林後的宋璐悄悄走到了林若身後,目光複雜的注視著陳飛遠去的背景,臉上一片費解。
林若望著突然陰沉下來的天,幽幽的開口道“有些事情,時間和地點不對,就會注定是錯的,尤其是感情。”
宋璐自然沒有理解林若的一番話語,明明陳飛回到吳洲兩個月後,第一次主動過來找林若,可是林若卻是這樣的態度,明明這個女人心中是有那個男人,明明......
算了,感情的事情,自己果然是不懂的。
隻是她望著林若的背影,暗暗低語道“自己不懂,難道大小姐就真的懂了嗎?”
林若的眸間再次浮現出那縷輕愁,眼中也浮現了一團霧氣,隨著一滴雨水落下,她的身子無力的靠在了竹園的門框上。
她緩緩走近屋內,空****的房間,一片寂靜,林若隻覺得胸口很悶,她打開了一扇窗戶,清風拂過,她輕輕伸出手,迷茫的望向柔嫩的手心,明明七月的天,林若卻突然覺得有些冷,冷的讓她的眼睛有些酸澀,若不是她極力撐著眼睛,恐怕懸在眼眶的**早已落下。
若情深不能對等,願愛的更多的人是我......
陳飛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他腦中反複回想著林若的眼神,第一次,她在林若身上看到了那般絕情的目光。
林若的話,分明已經釋懷了過去,既然已經釋懷,那自己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外麵逛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暗下來,陳飛也沒能將心中那一團鬱結的情緒宣泄。
回到江寒雪那裏,江寒雪並不在,陳飛給江寒雪發了一條微信,江寒雪告訴他自己在公司加班。
空****的房間,有些倍感的壓抑和冷清,陳飛走到冰箱,依舊是空空如野,他去外麵買了一箱酒,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喝著酒。
林若的一番話,讓他心裏莫名有些難受,仿佛隻有喝醉了,才能忘記今天的會麵,比起這難受的情緒,他更願意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
一個時辰後,江寒雪從外麵走進來,先是被滿屋子的酒氣熏得差點吐出來,剛想衝進來發飆,見到躲在餐廳喝酒的陳飛時,忽然僵在了原地。
桌上空****的擺放著幾十瓶空酒瓶,陳飛沉著臉,不斷的往嘴裏灌著酒,模樣看起來令人十分擔心。
“陳飛,你沒事吧?”
陳飛聽到江寒雪的聲音,頓時傻笑著站起身,直接走到江寒雪身邊,拉著江寒雪做到餐桌前,醉醺醺道“你看我這好端端的樣子,怎麽可能會有事呢,倒是你,這麽晚還加班,一個女人幹嘛這麽拚。”
江寒雪本想上去兩個耳光扇醒醉酒的陳飛,不過看到陳飛這幅醉態,隻能忍住怒火道“不早了,別喝了。”
話音落下,她直接搶下陳飛手裏的酒瓶,準備將淩亂的戰場收拾幹淨。
陳飛一把奪過酒瓶,皺著眉頭道“江寒雪,你還我酒,這是我自己花錢買的,你憑什麽管我。”
江寒雪冷眸一轉,厲聲道“這是我家!”
陳飛微微一愣,緩緩抬頭望著已經動怒的江寒雪,嘴裏發出一陣冷笑道“江寒雪小妞,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整天賴在你這裏白吃白喝,是不是很煩我?”
陳飛是真的醉了,舌頭已經有些打結。
江寒雪望著陳飛有些渙散的目光,有些無奈道“沒人這麽說。”
吵歸吵,鬧歸鬧,江寒雪心裏清楚,陳飛之所以留下來,是想給她治療隱症。
陳飛苦笑著,咕咚咕咚的灌醉啤酒,抹了抹嘴道“我知道你恨不得我立刻治好你的隱症,好早點把我趕出去,嗬嗬......放心吧,我會盡快治好你的,不會一直在你眼皮底下礙眼的。”
陳飛抓起酒瓶往嘴裏灌,醉醺醺的朝著樓上走去。
“我沒有......”江寒雪望著陳飛的背影,嘴裏呢喃道。
隻不過她的聲音很小,小到自己都聽不清,她緩緩坐下,望著一桌子的酒瓶,心中有些莫名的難受。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狀態下的陳飛,哪怕是之前麵對那麽多危險時,也未曾見陳飛皺一下眉,為何今日陳飛會這般心事重重?
江寒雪收拾好淩亂的桌子,又煮了一壺醒酒茶,走到陳飛的房門口,猶豫著扣響房門道“陳飛,你把門打開。”
“呼呼呼!”
門內,一陣鼾聲響起,江寒雪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望了望手中的一壺熱茶,轉身走回了房間。
......
翌日清晨,陳飛起床,望著洗手間內洗漱的江寒雪,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道“小雪美眉,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江寒雪轉過頭,白了一眼陳飛,簡單的回應道“嗯。”
“我沒說什麽醉話吧?”陳飛試探的問道。
江寒雪放下手中的牙具,正色道“別的話我倒是不記得了,不過有一句我倒是記得特別清楚。”
陳飛望著江寒雪的表情,瞬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今天要搬出去呢,正好今天周末,用不用我留下來幫你收拾東西?”江寒雪遞來一個玩味的目光。
“那個......醉話就不必當真了,我覺得自己在這裏住的挺好的,就不麻煩你了。”
陳飛立刻衝回自己的房間,生怕江寒雪像上次一樣,直接將他的行李丟出去。
待到外麵沒有動靜後,陳飛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房間走出來,結果剛一下樓,便見江寒雪幽幽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戲謔的朝著自己的方向望了過來。
“怎麽,收拾好東西了?”
陳飛尷尬的撓著後腦勺,嘿嘿笑道“時候不早了,怎麽還沒去公司啊?”
江寒雪冷笑道“今天公司沒事,我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而且我覺得你搬家是需要些人手的。”
“你這哪是怕我需要人手,分明就是怕我偷了你的東西吧。”陳飛撇著嘴道。
“你說什麽?”江寒雪柳眉微蹙。
“那個......沒什麽,我說我在這裏住的挺開心的,幹嘛要搬走呢,何況我也怕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怪寂寞的。”陳飛笑嗬嗬的湊到江寒雪的麵前,腆著臉道。
江寒雪白了陳飛一眼道“你沒住進來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也從來沒有覺得寂寞過。”
“今非昔比嗎!”
江寒雪冷冷笑道“不想說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昨天為什麽喝酒。”
江寒雪對陳飛突然多了幾分好奇,隻不過她沒有意識到,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的時候,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陳飛掩飾道“沒什麽,就是想喝酒了。”
江寒雪瞥了陳飛一眼道“你是不是失戀了?”
沒錯,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江寒雪昨天一晚上沒怎麽睡,想清楚了陳飛為何會醉酒。
“沒有。”
“你在撒謊。”
陳飛臉色一變道“真的沒有。”
一聲怒吼,氣氛瞬間變得沉寂下來。
數秒之後,陳飛笑嗬嗬的望向江寒雪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既然你今天不用去公司,那我請你吃個飯賠禮,怎麽樣?”
江寒雪看出陳飛的緊張,不過為了給陳飛留幾分麵子,她也沒有繼續追問。
“你真的沒有失戀?”
江寒雪開著車,突然的一句話險些讓陳飛吐血。
“你幹嘛老糾結這個問題,如果我說自己失戀了,你會彌補我的精神傷害嗎?”陳飛撇著嘴道。
“我會把你從我家趕出去,因為我看書中說失戀的男人會做出極端的事情。”江寒雪淡淡的開口道。
“呃......”
半個時辰後,江寒雪載著陳飛來到江氏集團東區的分公司。
陳飛和江寒雪下了車,望著眼前東區公司,一臉困惑道“不是說好的去吃飯嗎,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江寒雪眼神冰冷的望著麵前的西區公司道“你還不知道吧,江流已經放出來了,對於他之前冒充西區公司生產偽劣產品的事情,我還一直沒跟他算賬,試試手清算一下總賬了。”
陳飛皺眉道“不是要關上三個月嗎?時間還沒到吧?”
“時間,隻不過是一個量化的數字而已,走吧!”江寒雪率先朝著東區辦公樓走去。
如果江流已經放出來了,那林小菲是不是也被放出來了,難道昨天林若對自己的態度,與林小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