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上,慕北寒和韓真頭挨頭還在昏睡著。
韓真醒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讓她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她是在做夢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這不是三年前她帶著慕北寒和林可兒來清望山旅遊迷失山林中的那間小木屋嗎?
她怎麽來到這裏了?難道她在做夢?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好痛!不是夢?那……會不會自己的這三年其實是自己一直在做夢,現在醒過來了,現在才是真實的。這麽說,慕北寒就沒有受傷了。她騰地一下坐起來,發現身邊躺著的正是慕北寒,隻是……
他胸口上的紗布把她拉回到現實世界裏。她沒有做夢。她隻是再次回到了這裏而已。
她連忙摸了摸慕北寒的額頭,不是很燙了,看來高燒已經退下來了,現在還有點低燒。
她下了床,突然有些暈眩,看著胳膊上的針眼,她知道自己是因為給慕北寒輸血輸的。也不在意,打開門走了出去。
喬治和幾個手下正在外麵劈柴,好像在比賽似的,周圍劈了一大堆了,還在劈。
喬治最先看到她,連忙走過來:“韓小姐,你怎麽樣?你看……”喬治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土鍋,上麵正冒著熱氣。
“是什麽?”
“補血的湯,你和國主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韓真笑笑,說:“給國主喝吧,我沒事的。”說著,她把喬治拉到一邊,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喬治,你跟國主走的近,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國主怎麽會受傷呢?他那麽厲害,身邊又有那麽多人保護他,怎麽會……”
喬治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是家人,所以疏於防範了。”
“家人?”韓真皺起眉頭。
“是的。”喬治說道:“是國主的表弟——洪猛,是他開槍打傷國主的,他想置國主於死地,所以……”
韓真連忙打斷他:“你等一下,我不明白,洪猛?你是說阿猛?”
“對,就是他。”
“他……怎麽會?這到底……”
喬治望著她,也許有些事該讓她知道了,他娓娓道來:“這話要從兩年前說起,就是你離開美國那個時候,國主的姑父——慕青瑩的丈夫,也就是洪猛的爸爸洪炳坤乘著老爺子慕正中風住院,而且那段時間國主也是意誌消沉,他乘著這個良機發動了一場‘政變’,背叛了慕家,想要把萬國集團據為己有,便聯合林可兒和集團幾個重要的股東置國主於死地,國主拚死護住了萬國集團,囚禁了洪炳坤,誰知道洪炳坤在囚禁的過程中突發腦溢血死了,所以洪猛就把這筆賬算在了國主身上,勢要殺了國主替他父親報仇。國主念他是慕青瑩的兒子,有心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回香港投靠洪興幫,誰知道他卷土重來,和慕青瑩聯合起來利用林可兒把國主騙回家,國主這才受傷的。”
韓真隻覺的全身發寒,一陣一陣的冷。原來慕北寒這兩年經曆了那麽多的坎坷和不幸。一股熱淚湧上眼眶,但她沒有讓它流出來。
“國主一直瞞著你是不想讓你替他擔心,還有這一次,國主本來也不想讓你知道,因為洪猛已經瘋了,他什麽都能幹的出來,把你牽扯進來,他怕你也會有危險,所以他才會攆你走……”
此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心裏一直很心疼,心疼慕北寒受了這麽多苦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要放在心上自己一個人承受。
“韓小姐,其實國主他……”
喬治還想說什麽,但被一名手下打斷了。
“喬治,國主醒了。”
兩人一聽,立刻拔腿就往屋裏跑。
小木屋太小,隻有韓真和喬治走了進去。
喬治立刻上前檢查慕北寒的身體,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體溫也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但精神……
他轉動著眼珠,打量著小木屋的一切,就像韓真剛醒過來時一樣,充滿了疑惑。
韓真悄悄的走了過來,對喬治點點頭,喬治會意,起身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眼淚順著臉頰流了出來,她趴在床邊,深情的望著慕北寒說:“慕北寒,還記得這裏嗎?”
幽暗無光的眸子看到韓真後猛然一亮,隨即記憶也慢慢的清晰起來。“你……怎麽……還……沒走?”
韓真搖搖頭,堅定的說:“我不走,我那兒也不去,我就留在這裏。你還記得這裏嗎?”
慕北寒又四周看了看,搖頭說:“我……我會讓……湯森,湯森送你……離開……”
韓真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裏,哭著說道:“你不要趕我走,你趕不走我的,你要是再趕我,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慕北寒的眼眶濕潤了,他虛弱的說:“這裏……這裏……危險……”
韓真搖搖頭:“我不怕,隻要你在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慕北寒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韓真輕輕的為他拭去淚水,可是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他們默默無聲,可是兩顆心卻離的更近了。
慕北寒再次睡了過去,這一次他睡的很安詳。
三天過去了,慕北寒胸口的傷漸漸在好轉,整個人也慢慢的恢複了精氣神。
三天了,一直沒有湯森的消息,喬治不放心,看到國主身體好轉一點了,他便留下了藥,囑咐韓真按時給他換藥,按時喂他吃藥,又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帶著幾個人離開了小木屋。
小木屋的主人原本就住在山下,喬治給了他們不少錢,說是城裏有一對小情侶想要山上他們的小木屋裏過一段愜意的田園生活,租他們的木屋住一個多月,所以小木屋的主人便欣然同意了。
隨著慕北寒的傷勢慢慢好轉,他能夠下床走動了,隻是有些時候他會頭痛,偶爾會有低燒,但精神卻是好多了。
韓真每天做的飯菜都是以調養身體、清淡的為主,隔三差五的會有一兩個人送食材上來,都是滋補的好東西。
坐在飯桌上,韓真看著他,疑惑的問:“你……真的不記得這裏了?”
慕北寒再次把四周打量了一遍,回答:“有點印象,但想不起來了。就好像……好像我以前做夢來過這裏。”
韓真有些無語,那段日子對她來說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怎麽慕北寒就忘記了呢!不過,那次他生病發燒將近四十度,整個人都燒糊塗了,醫生也說來遲一步可能就會燒壞腦子,也許真的有點影響吧,不記得也在清理之中。
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的碗裏,“多吃點,傷口好得快。”
慕北寒卻放下了碗,吃不下去了。他起身走到門口,張望著那條從山下上山的小路。
韓真心酸死了,他自從醒過來就一直這麽消沉,每天就是看著那條小路,等待著湯森和喬治的消息。
不知何時,臉上冰涼一片,她伸手一抹,是眼淚。她連忙擦幹它,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他身後,緩緩伸出手臂從背後圈住他的腰。
慕北寒身體一震,他沒有想到韓真會主動抱他。
“我愛你。”
慕北寒驚訝的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他覺的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慢慢的轉過身來,他覺的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韓真紅著臉昂起了頭,目光深情的望著他,提高了聲音:“我愛你!我愛你!”
慕北寒怔怔的凝視著她的臉,他冰冷、壓抑的心漸漸的有了暖意,這句話他曾經是那麽想要從她嘴裏說出來,此刻,他終於等到了。
看著他熱烈的眼神,韓真喃喃的說道:“我想……我就是在這裏就已經愛上你了……可是……我很自卑,我覺的自己配不上你,而且你女朋友可兒……她那麽優秀……”
慕北寒望著她,聽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當我發現你也愛我的時候……我好開心,好高興……可是……我仍然克服不了自己自卑的心理……還有……還有我在海灘上被那兩個男人……還有和小光的那段視頻……反正……反正我就是配不上……”她後麵的話被慕北寒堵在了嘴裏。
一個吻,濕了兩個人的眼眶,淚水流進彼此的唇上滲進嘴裏,不再是苦澀,而是甜蜜和幸福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真到感覺到韓真全身都沒有力氣了,慕北寒才放開她,緊緊的擁抱她。
韓真墊著腳尖,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處,喜極而泣。
“蠢女人,你知道我等這三個字等了多久嗎?”
韓真搖了搖頭,更緊的抱住他,生怕這一刻是虛假的。
“蠢女人,你知道嗎?從我把你拋棄在我們的婚禮現場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發現自己愛上了你……”
韓真愣住了,怎麽可能?他那個時候不是已經找到林可兒了嗎?怎麽會對她……
“慕北寒……”
慕北寒輕輕的推開她,蹙眉說道:“我隻想有個一家,一個完整的家……”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康複,剛才因為激動,此刻覺的有些疲累,臉色微微泛白。
韓真扶住他,立刻說道:“別說了,我們進屋休息吧。”
慕北寒點點頭,在韓真的攙扶下走進臥室,躺在了**。
韓真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深情的說:“等你好了,我們就回海城,我們一家三口就在海邊好好過日子,過最普通人的日子,好不好?”
慕北寒會心一笑,微微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