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泠月的話,穿了身尋常衣服,直接奔向醫院的陸昱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拿著手上地小小花束,朝著馬恩漢地病房走去。
醫院裏熙熙攘攘總有人來回走動,好像的確像是葉泠月說地,穿成這樣反而沒什麽人看他了。
一路腳步不停,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馬恩漢了,一個人糾結了太久,甚至都快忘了他那雙充滿依賴和在乎地眼睛了。
“所以…你打算跟我結婚嗎?”
剛走到病房門口,手還沒等放在把手上推開門,陸昱景先聽到了裏麵隱約傳出來的聲音。
一個女人,而且聽起來很年輕。
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看著虛掩著的門,門縫裏麵的場景讓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從背影看上去非常纖瘦的女人,黑色的齊肩長發,氣質上非常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是溫溫軟軟的,很好聽的樣子。
“結婚吧,等我出院。”
說是高位截癱,但現在的馬恩漢已經在努力恢複了,按照醫生說的,他是有可能痊愈的。
看他信誓旦旦的和另外一個女人說話,陸昱景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馬恩漢,要和女人結婚了?
“恩,我相信你可以的。”
女人伸手去抱住病**的人,一臉嬌羞的依偎進那個懷抱裏,顯然充滿了依賴。
陸昱景微微張著嘴,心口處疼的厲害,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能說什麽了。
低頭看向手上拿著的花,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
如果說單純是看到這個畫麵,他也許還不會這麽難受,可是,卻聽到了和結婚相關的內容,原來…果然隻有他一個人這麽堅持著嗎?
轉身往邊上走了走,陸昱景眼神迷離的很,不小心撞到了邊上的人,也隻是失魂落魄的抱歉。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一直以為,真正不夠勇敢的人是自己,卻沒想到,等他鼓起勇氣麵對了,對方卻已經徹底退縮回原點,那個看似安全的線後麵。
“你沒事吧?”
陸昱景一直沒有意識的往前走著,不自覺又撞到了另一個人,本想和之前一樣,點點頭,說句抱歉就走,卻被對方徹底攔了下來。
“我沒事,對不起。”
不想多理會任何事情,陸昱景現在冷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那句他要結婚了。
“不是,不用對不起,你的手……先跟我來吧。”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攔著他,死活不讓他離開,聽他這麽說,陸昱景後知後覺的順著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個很深的口子,鮮血直流,看起來非常恐怖。
扭頭看過去,自己一路走過來的地上都有血跡。
跟著這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往前走,陸昱景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隻是沒意識的受人擺布。
“你對麻醉劑過敏嗎?”
把他帶進緊急處置室,白大褂男人開口道。
“不用,直接弄吧。”
陸昱景搖頭,一向怕疼的他,居然直接搖頭拒絕了麻醉劑,示意醫生直接動手。
“你這是被手術刀劃傷的,不是縫一針兩針就能解決的!”
這位醫生顯然是被他嚇到了,這傷口一看就知道,是手術刀造成了,剛才看他一路跌跌撞撞過來,多半是撞倒護士的時候,手不小心劃到工具盤的刀子了。
“來吧。”
現在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些不好的字眼,陸昱景毫不猶豫的點頭,示意他動手。
他是怎麽也不會輕易尋死的,但這一刻,真的生不如死的難受。
針線一下一下穿過皮肉,陸昱景疼的撕心裂肺,卻硬是咬著牙關,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緊閉著眼睛強忍著,手臂連動都沒動。
手上動作熟練的醫生抬眼看他,無奈的歎氣。
這得是怎麽樣的勇氣和忍耐力,才能做到縫了十幾針,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你這個傷因為是利器造成的,可能愈合需要的時間更久一點,要注意不能沾水,三天之後過來換藥。”
做完了最後的處理,陸昱景的手已經被包成了包子一樣的形狀,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滲出的汗珠,醫生也是一臉無奈的叮囑道。
雖然知道,他肯定不會乖乖聽話。
站起身來,到他麵前停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從他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按了一串號碼,直到自己口袋裏的手機震動,才掛斷了電話放下,塞回到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裏,放他離開。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傷,其實…”
——砰。
醫生跟在身後,話還沒有說完,就先聽到了門口傳來的一聲關門聲。
好像…錢還沒付。
看著自己桌子上放著的,開了一半的單據,醫生也是一臉無奈的苦笑。
怎麽會遇上這麽奇葩的人?
另一邊,陸昱乾和葉泠月整天整天的膩在公司裏麵,今天就是陸家家主到達國內的日子,他們晚一點就要去接機。
還沒等陸昱乾從辦公桌前抬頭,葉泠月已經湊過去,上下翻找他的抽屜了。
“你幹嘛?”
從文件堆裏麵抬起頭來,陸昱乾好奇的看著她。
葉泠月不是那種孩子氣的女人,一般情況下,正在工作的時候,是不會被她打擾的,今天卻看她這麽積極的樣子,有些奇怪。
“上次那個好吃的,還有嗎?”
看她上下翻動抽屜,陸昱乾還以為是在找什麽,想幫她一起找,沒想到開口卻是要吃的。
想想上次接陸昱景下飛機之前,他們就吃了那個粗糧的能量棒,想必是因為一會要去接機,又想到那個吃的了。
“我給你拿。”
一臉寵溺的看著可愛的人,陸昱乾哭笑不得低頭去最下麵的抽屜裏麵翻找,拿了一大袋子出來,統統塞給了葉泠月,讓她吃個夠。
“說起來,你爸回來,是不是對我們有幫助?”
葉泠月心滿意足的抱著一大堆能量棒坐回到沙發邊上去,其實她也沒閑著,正在研究些案宗什麽的,想在這次的庭審前,做些準備,就算是幫崔承一,也是在幫自己。
“幫助…不知道,我從來就沒猜對過他的心思。”
陸昱乾低頭尋思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辦法能夠給出確切的答案。
從小到大,能猜透父親心思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都是些特別無聊的事情,想想一個人能白手起家,把陸氏集團做到跨國企業的程度,絕不是一個普通人的腦子,能夠隨便揣測的。
“我倒是覺得,如果我們伸手推一把,這個不確定的因素,應該能變得確定了。”
葉泠月抓著手機,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若有所思的開口。
聽著這種陰謀論的說辭,陸昱乾有些意外,抬眼去看她專注盯著手機的樣子,站起身來,湊到她身後去,想知道她到底在看些什麽內容。
萬萬沒想到,她手機上居然是在看一部小說,而且還是那種豪門內部勾心鬥角的,不用看別的,就單單是什麽大少爺二少爺,大少奶奶,三姨太,這些人稱,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你看什麽嘛!這是補課,補課懂不懂?”
葉泠月一臉害羞的收起了手機,麵對上陸昱乾好笑的眼神,非常認真的開口回答道。
“我沒說什麽啊,這局麵和我家也差不多,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推進?”
他當然是聽懂了葉泠月的意思,現在的狀況是,一旦陸家失去陸昱昌這個繼承人,那麽勢必對陸家的公司影響是很大的,國內也許沒什麽,國外就會變得有些處境尷尬了。
上市公司一旦出現什麽新聞,首先影響的就是股價。
但陸昱昌畢竟是處於一個兩難的境地裏麵,可以一腳踹下去,也可以一把撈起來,無論哪個,都會導致截然不同的結果。
陸家家主肯定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看他到現在還這麽慢條斯理的樣子就知道,對於陳若霞的死,並沒有多在乎。
甚至說不定,早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一直沒有出聲罷了。
“隻要讓他覺得,成本更高一些就行了,或者,風險更高。”
學了很多金融的葉泠月,現在對這些基本用詞,早就駕輕就熟了,自然說起來也是不在話下的。
“風險本來就高,不用想的,現在就研究成本問題吧。”
——叮鈴鈴。
兩人正在溝通這方麵的事情,葉泠月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兩人不由得都是一愣——林玉潔。
“喂?”
“你能幫我嗎?”
還沒等葉泠月問是什麽事,林玉潔壓低聲音,有些顫抖的話語就已經先傳了過來。
“可以,說吧。”
葉泠月腦子飛快的轉動,反應迅速的說了一句。
“我現在需要你幫忙,隻要我能離開陸家大宅,讓我擺脫陸昱昌的控製,剩下的事情,你要的我都能幫你,小月,我現在除了你,沒有人了…不說了!”
聽聲音,林玉潔應該是在一個比較封閉的空間裏麵,壓低著嗓子說話,而且語氣也是非常急促,加上突然掛斷的態度,葉泠月已經大概猜到了她是什麽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