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無忌 二更
他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趴在病**睡著了,手裏還抓著她的手腕。
在岑傾的位置,剛好能看到他安靜的睡顏。
有些淩亂的發絲狼狽地趴在額上,緊閉的雙眼,烏青的眼窩,還有下頜處那些隱約可見的青色。
她才憶起,他隨她從連岸來到這裏,也已經兩天沒睡了。
她累,他似乎比她更累。
這兩天裏,自己對他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他卻還是堅持著留在這裏。
昨夜的事情她沒有太大印象,隻是隱約記得,自己趴在他懷裏哭了好久。
臉頰驀地紅了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受控製的,而現在,她隻覺得臉頰一陣一陣發燙。
他會怎麽想她?她要怎麽解釋?
告訴他自己的抑鬱症還是死不承認?
無論是哪樣,都足以讓她在他麵前好不容易武裝起來的冷漠土崩瓦解。
正躊躇著,懷裏的肉團兒動了動,小帆睜開眼睛,笑得眉眼彎彎,“媽媽,早安!”
岑傾急忙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你親爸爸睡覺呢……”
小帆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附在她耳邊詭異地笑,“媽媽,你承認他是我親爸爸了?”
岑傾的臉更紅了,“瞎說什麽呢?”
“切,”小帆扁了扁嘴,“別想騙我了,我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書澤舅舅都告訴我了!”
岑傾眼前一黑,岑書澤那個禍害都對她兒子說了什麽!?
“媽媽媽媽,你承認你喜歡親爸爸了吧?”某寶寶邪惡地笑。
“媽媽媽媽,你不要嫁給少威叔叔了,嫁給親爸爸吧?”某寶寶繼續邪惡地笑。
岑傾翻了個白眼,幹脆不去理他。
“媽媽媽媽,不承認就是默認了啊!其實我也很喜歡親爸爸哎,要不然你嫁給少威叔叔我嫁給親爸爸,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某寶寶自認這個方法很可行,稚嫩的小手托著腮,“咱們的婚禮最好是同時舉行,唔,去國外吧,據說那裏男人和男人可以結婚的……”
岑傾繼續翻白眼,心裏暗暗詛咒,岑小沫都是怎麽照顧她的岑小帆的?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趴在病**假寐的某人微微揚了嘴角。
在她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隻不過是想觀察她接下來的反應才故意假寐。
不過她的反應讓他還算滿意,她還是在乎他的。
這個發現讓他心裏不禁一陣狂喜,而接下來的母子對話,更讓他高興地無法自持,差點就忘了偽裝跳起來把她抱起來轉圈。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是她孩子的爸爸!
就算她現在不承認,早晚有一天她會親口告訴他的!
對,很快就會有這麽一天了!
陽光滿滿灌滿了這間小小的病房,就像昨夜那些雷雨沒發生過一般地溫暖。
“姐!”岑沫推門而入,瞬間就被麵前的景象閃了眼。
連同跟在她身後的程安宇都錯愕了。
顧少航背對他們趴在病**睡著,右胳膊還在被子裏麵。
病**,岑傾摟著小帆母子兩個笑著說著悄悄話。
好一幅幸福的一家三口的景象!
岑沫在心裏感慨著,她忽然就覺得岑書澤的想法是對的,姐要在顧少航麵前才會幸福!
聽到岑沫的聲音,岑傾下意識轉眸,對上的是岑沫和程安宇錯愕的目光,她瞬間就知道他們誤會了什麽,急急地抽回手,“少航,醒醒!”
明明是害怕誤會的舉動,卻讓站在門口的兩個人覺得:欲蓋彌彰。
這種情況,顧少航也無法繼續裝下去了,假裝剛剛醒來的樣子打了個哈欠,“你醒了?”
語氣之曖昧讓岑沫再次跌碎了眼鏡,他們隻是回家過了個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倒是程安宇比較鎮定,輕輕摟住了岑沫的肩膀,在她耳邊吹氣,“傻站著幹什麽?進去啊……”
岑沫這才回過神來,“嗬嗬……那個,姐,你們昨晚過得好麽?”
“……”
病房裏的氣氛再次曖昧了起來,岑傾歎了口氣,這岑沫的冷場功力和任雨涵有得一拚。
“那個,”意識到自己話裏有失,岑沫吞了吞口水,“昨晚下了那麽大的雨,還停電了,你們沒事吧?”
“沒事兒,我們很好。”顧少航牽了牽唇回答。
小帆從岑傾懷裏探出頭來,“昨晚媽媽抱著親爸爸睡著了呢!”
岑傾的臉再次紅成一片。
“咳咳,”程安宇有些尷尬地咳起來,“岑沫,我們去給小帆辦出院手續吧!”
“哦……”岑沫呆愣愣地被程安宇摟著拉走了。
看著病房的門被關上,岑傾在屋子裏麵炸了毛。
“岑小帆,你丫瞎說什麽呢!?”
“本來就是,”小帆翻了個白眼,“岑沫阿姨教育我說做人要誠實,我隻是實話實說!”
“……”岑傾咂舌,小帆也沒說錯,她總不能告訴他不可以說實話吧?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她這樣安慰自己。
而小帆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吐血:“我還沒告訴他們你抱著親爸爸哭著說你想他呢!”
岑傾紅上加紅的臉更紅了,她轉過頭瞪著一旁憋笑憋到內傷的男人,“不許笑!”
“好的,我不笑。”顧少航立刻麵無表情,但是不住聳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
一個枕頭甩了過來,女人嬌怒的聲音一如五年前的蠻橫直爽:“你丫還敢笑!”
“媽媽好暴力……”小帆怯怯的聲音傳來,“媽媽你就不怕嫁不出去麽?”
“……”岑傾內傷,這是她親兒子麽?
是不是當年在產房抱錯了啊!
三個人正鬧著,岑沫和程安宇已經把出院手續辦好了。
“媽媽媽媽,親爸爸怎麽辦?”見岑傾一直隻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帆撅起嘴問著。
“涼拌!該怎麽辦怎麽辦!”岑傾收拾著東西頭也不抬。
“可是親爸爸都沒有地方住哎……”小帆扁了扁嘴,“媽媽你既然把親爸爸帶過來了,就要對他負責嘛!”
負責……
岑傾像被人打了一個悶棍,忽然就杵在了那裏,五年前,他也要她對他負責來著……
可是他都從來沒有對她負責過……
於是淡定白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