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淡淡地歎了口氣,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帶你去見她。”
“嗯。”她答著,目光終於柔軟了下來,“你最近身體還好麽?”
他似乎,更憔悴了。
“我很好阿!”顧少威露出一個自認為陽光燦爛的笑容,“我每天都按時吃藥準時睡覺的,我很聽話。”
我很聽話。
岑傾看著他蒼白的臉,半信半疑地橫到他麵前,劈裏啪啦地打開抽屜,裏麵白色的藥瓶靜靜地躺著。
她拿著還沒拆封的藥瓶,“很聽話?”
顧少威撓著頭討好地笑了笑,“那個……阿傾,你累了吧,回去休息……”
“顧少威!”她憤怒地瞪著他,聲音憤怒地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什麽樣子了!?不住院不治療還不吃藥,你是想死麽?你是不是想讓我一過門就守寡!?”
顧少威頓時臉色慘白。
“阿傾,你都知道了……”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未婚夫頻繁暈倒身體虛弱,我怎麽可以不去醫生那裏問個究竟?就算醫生支支吾吾的,我岑傾也有本事套出話來!”她看著他,神色複雜,“我開始以為你不知道,還想瞞著你,卻原來,你全部都知道!”
“阿傾……”他看著她,欲言又止。
“兩天,我隻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你乖乖到醫院住院!”看著他疲憊虛弱的樣子,她舒了口氣,明明是一個善良得可以包容任何人的溫潤男子,卻對自己這麽不負責任。
“可是,公司離不開我。”顧少威淡淡地抿了抿唇,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我會乖乖吃藥,住院的確太不利於我工作了。”
“工作工作!你眼裏隻有工作麽!”岑傾低吼,“你吧我和小帆當做什麽?你和我訂婚隻是為了找個人給你守孝麽?”
她發誓她是被氣瘋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少威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僵。
他伸出手輕撫她因憤怒而殷紅的臉頰,“阿傾,我的確是喜歡你才想和你結婚的……你,你想哪去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垂了垂眸,臉上的紅色更深了。
“乖,你回去休息,我明天帶你見卓明明……”他溫潤地笑著,一如初見時的風度翩翩。
岑傾忽然就覺得鼻子有點酸。
這麽一個溫潤儒雅的男子,偏偏上天對他這麽不公平。
“那你答應我,要去住院治療……”她的聲音悶悶地,仿佛下一刻就能掉下淚來。
“那顧氏怎麽辦?顧氏是我的命……”他輕輕歎氣,忽然臉上掠過一絲喜悅,“對了,你上次說去找少航,他怎麽說?他願意回來幫我麽?”
不提顧少航倒好,一提顧少航,岑傾就覺得很難過。
這樣的時候,能幫他的隻有他的親弟弟,偏偏她還把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搞得越來越砸。
顧少威歎了口氣,看她皺皺巴巴的小臉他就知道了答案。
“少航不回來是吧?”他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長發,“所以這顧氏還是要靠我……”
“還有我!”她急急開口,“我可以辭了老師的工作過來幫你!雖然我不懂,但是我可以學,你可以教我,以後你住院,我替你工作……”
她說得很急,小臉紅撲撲地,眼裏是她獨有的倔強。
他心下一陣感動,老師這份工作對岑傾的意義他一直知道,他緊緊地擁著她,“阿傾,我不值得你這麽犧牲……”
“什麽值不值得的,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她撇了撇嘴,“隻要把卓明明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對得起我了!”
“謝謝你……”顧少威把頭深深埋進她柔軟的發絲裏,“卓明明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被他緊緊地抱著,岑傾有些窒息,不過心下還是感動,她一直是個感性的女子。
所以,她伸出手,像哄著小帆那樣地輕輕拍著他的脊背,一下一下。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陳銘翰愣愣地拿起手機拍下麵前相擁的兩個人。
三年了,老大和岑小姐在一起三年了,這是第一次,他們這麽親密的樣子。
突如其來的白光讓岑傾不住地皺了皺眉,輕輕從顧少威的懷裏脫出來。
陳銘翰站在門口一時手足無措,該死!他居然忘了關閃光燈!
“那個,辦公室裏的光線太暗了,我給你們照明……”陳銘翰嘴角抽搐,他知道,他現在的笑一定比哭還難看。
他隻是聽到總裁辦公室裏有爭吵的聲音,才忍不住過來,誰知道總裁和未婚妻不但在辦公室裏相擁,竟然……還沒關門……
“少威,那我先回去了,一切就按我說的辦,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岑傾急急地說完,拎著包包就離開了辦公室。
迅速地離開,下樓,直奔停車場。
坐到她紅色的QQ上的時候,她才深深地吐了口氣。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她會因為感動而抱住少威,那麽溫柔那麽輕柔。
和少威在一起三年,他和她之間更像是朋友間的相處,從來沒做過越界的事情。
剛剛的那個擁抱,讓她忍不住心虛,像是**的妻子背著丈夫抱著別人時的心虛。
拍了拍胸脯,岑傾,你和少威很快就要結婚了,這種感覺是不對的。
明明她和他才是最光明正大的關係,她卻會想到顧少航。
真是瘋了瘋了,五年前的陰影到現在還沒有消退麽?
她喝了口水,岑傾,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現在是顧少威的未婚妻,你的心裏眼裏隻能有他。
五年了,就算顧少航沒有長大,但是你必須成熟!
對,成熟!
思及此,她發動車子,直直地奔向綠風學院。
“岑老師,你決定了?”教導主任禿了頂的腦門還是那麽閃亮,一如五年前她來到這裏時的威嚴。
“嗯。”她點頭,恭恭敬敬地遞上辭職信,“多謝主任這些年的照顧。”
“哎……”主任沉沉地歎了口氣,“岑老師,就算你沒有把顧少航請過來演講也不用辭職啊,你這樣主任我很為難阿……”
岑傾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主任,不是因為那件事。”
“那是因為……”主任若有所思地看著岑傾,“你知道了是顧少爺這些年來幫你坐上副教授的位置所以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