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天生女仆樣
蘇涵啟程時剛好趕上晚高峰,堵得水泄不通。當她氣喘籲籲趕到機場時候,竟然已經八點了——超出接機時間整整一個小時。
剛走進大廳,蘇涵慌忙地望向四周,終於看到了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
季小雅正站在出口旁邊,她穿著一件深綠色的開衫,時不時地看著手表。比起三年前,她倒是沒怎麽變,栗色的披肩直發,還是總喜歡梳起一束頭發別在後麵。她那雙令人一眼難忘的大眼睛,在齊劉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靈動。
蘇涵記得季小雅最不喜歡等人,估計她現在等得很不耐煩了吧。蘇涵舒了口氣,邁著很輕的腳步走了過去,在她身後站定。
“小雅姐,是我…”
“啊!——”季小雅驚異地轉過身來,一看居然是蘇涵,捋著胸口抱怨道:“蘇涵?怎麽是你,你想嚇死人啊。”
蘇涵咽了口口水,平靜地點了一下頭:“抱歉。”
她真沒想嚇她的,誰知道她這麽敏感。季小雅也懶得和她計較了,又看了看手表,眉頭蹙成了一個嚴肅的倒八字:“我爸呢?”
她說的是“我爸”。季景陽明明是她們兩人的父親。
蘇涵隨手抖了抖衣領。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這位大小姐的秉性倒是一點沒變,她從小是蜜罐裏長大的,全身都是公主脾氣。
“‘你爸’有事,讓我來接你。”蘇涵也毫不客氣地回應了一句。Who怕who,反正她也沒把季景陽當爹。
“他讓你來接的我?嗬,看爸爸挑的好人選啊…”季小雅很嫌棄地瞥了蘇涵一眼,指著手表言道:“你不知道飛機是七點降落的嗎?現在都幾點了。”
蘇涵瞥了一眼機場大廳的表——八點二十分。她就知道季小雅一定會責備她一頓,可是現在真正聽到了,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沒辦法,確實是她遲到在先的,也怪不了別人。
“路上堵車。”蘇涵把頭撇到一邊。雖然是她的不對,但她真的很不喜歡季小雅的說話風格,句句都是無比地尖銳——在她的字典裏根本沒有“寬容”二字。
“行了行了,理由倒不少。”季小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把提過箱子,“嘭”地一聲沉到了地上:“箱子的輪子壞了,你提好了,別在地上拖著。”
蘇涵看了看那個箱子,有些遲疑。季小雅這是讓她來提?她不是來托運行李的好嗎…
“還愣著幹什麽,你不是來接機的嗎?”季小雅毫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揉了揉右手腕:“這一路上累死我了,好妹妹,把箱子提好了啊。”
這聲妹妹叫得很諷刺,季小雅隻有在挖苦蘇涵的時候才會承認她是自己妹妹。蘇涵今天大姨媽第二天,本來就有些腰酸,望著那個超大號旅行箱,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說著,季小雅竟然邁起步子就要走了,蘇涵隻好雙手提起了那個箱子,一跛一跛地勉強跟上季小雅的腳步。
季小雅用餘光瞥了一眼蘇涵,很不屑地揚起了嘴角。蘇涵,她就是天生的傭人樣,不用來提箱子真是可惜了。誰讓蘇涵害她等了那麽久呢,她也要好好耍耍她。
蘇涵在後麵吃力地提著箱子,季小雅竟然悠哉悠哉地接起電話來了。
“喂?”
“哦,是晴晴啊~”
“嗯嗯,到了到了,正在機場往外走呢…”
蘇涵可沒心情聽她跟別人聊天,光是這個灌鉛一樣的箱子就快要了她的小命了。季小雅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回國啊,居然這麽沉,把整個巴黎搬回來了?
“晚點?沒有,飛機可沒晚點。”季小雅輕蔑地向後瞥了蘇涵一眼,繼續對電話裏說:“是接我的人故——意——遲到了,害我等了一個小時。”
故意遲到?蘇涵哪是故意的,堵車又控製不了,季小雅也太會落井下石了吧。
季小雅看到“好妹妹”憤慨的眼神,反而得意地笑了,繼續講著電話:“嘿嘿,親愛的晴北鼻,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人就是這麽討人厭呢,等有機會和你說啊。”
蘇涵翻了個白眼。季小雅講電話還真是惡心,電話那邊是個女人吧,還北鼻,雞皮疙瘩掉一地。
幾分鍾後,季小雅終於掛斷了電話,像變臉一樣轉過頭,對蘇涵陰著一張臉:“喂,你會不會走快點?”
真心不會。她怎麽不自己提箱子試試,生理期本來就不應該提重東西的。
就在蘇涵剛想開口罷工的時候,季小雅忽然站住了:“我要去趟洗手間,你給我在這等著,不許亂跑啊。”
季小雅吩咐完轉頭就走了,留給蘇涵一個傲慢的背影,帶著某種勝利的喜悅。
蘇涵把箱子放下,雙手叉腰長舒了口氣。腰要酸死了,腿也發軟…季小雅真會挑時候折磨她。上洗手間是吧,畫圈圈詛咒你沒帶紙巾!
蘇涵靠在旁邊的玻璃牆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緩衝了一會,總算活過來了。
等待是漫長的。蘇涵也沒什麽事可做,於是開始百無聊賴地看大廳裏的人群,看那些情侶和一家三口,給他們編故事自娛自樂。
漸漸地,蘇涵目送了一撥又一撥接機的人,雙腿都站得發酸了,居然還是不見季小雅的身影。她去衛生間還真是磨嘰,這麽久還不出來。
又過了N長時間。
蘇涵忍無可忍地看了看手機——不是吧,都半個小時了,她如果沒掉坑裏,怎麽也應該出來了。
蘇涵猛地抬起頭,轉了轉眼珠,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該不會是被季小雅放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