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被丟棄的殷情

小米糍幽怨的小眼神在兩人身上不住掃著。

厲景呈拿過一薄片麵包,“爸爸在做俯臥撐。”

他說得真是實話,他厲景呈什麽時候說假話來著?

榮淺附和,“是是是。”然後就不住點頭。

林南心想,你們兩就裝吧,哄哄你家閨女還差不多。

“俯臥撐,媽媽還坐爸爸身上咧,讓輕輕咧。”

林南臉頰爆紅,眼睛偷偷朝榮淺看了一眼又一眼,這都什麽情況啊,辦事不把門關嚴實了?

“那是因為爸爸力氣太大,媽媽……”

榮淺說到最後,覺得越描越黑。

她幹脆閉了嘴,林南噙著怪笑,小樣兒,看你女兒分分鍾鍾就將你們收拾了。

厲家。

盛書蘭躺在大**,她醒得很晚,睜眼看到一張俊臉湊在她跟前。

“你,你怎麽在這啊?”

“懶蟲,你看看都幾點了?”厲景尋將床頭的小鍾放到她眼跟前,盛書蘭瞥了下,“哎呀,這麽晚了,我得趕緊起床。”

“懷著孩子呢,想睡多久你就睡多久。”

盛書蘭枕在枕頭上,懶洋洋的側個身,但仿若想到了什麽,她還是撐起身,“不行,這太沒規矩了。”

“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老大他們還單獨住在外麵,豈不是更沒規矩?”

“但媽那邊……”

厲景尋神色稍黯,他雙手交扣著放到腦後,整個人往**躺,“媽還沉浸在二媽的事中,管不了你這麽多,況且,你肚裏有孩子,你別怕這怕那的,挺起胸膛,沒有誰敢為難你。”

盛書蘭屈起膝蓋,“我不喜歡大家這樣,有了孩子就對我特別照顧。”

厲景尋看眼她的側臉,他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讓你昂首挺胸,跟孩子無關。”

“你以後還是睡在二樓吧,我們畢竟還沒結婚呢,被人看見不好。”

“厲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有了孩子,怕什麽?”厲景尋讓她枕在自己胸前,“書蘭,我們是名正言順的。”

“景尋,你真要娶我嗎?”

男人睨了她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心存懷疑?”

盛書蘭忙搖頭,她嘴角微展,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一個能交付終生的人,不一定是自己深愛的,但他愛她,這點就足夠了。

不久後,她就會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小家庭,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

這是盛書蘭一直以來的希望,隻不過,換了個男主角而已。

厲景尋撫著她的肩頭,“書蘭,你為什麽還要跟榮淺走在一起?”

“我心裏覺得愧疚。”

“有什麽愧疚的?是她算計你在先。”

盛書蘭擁緊被單,“除了榮淺,我真的沒有能談得來的朋友,我就希望你和景呈好好的,我和榮淺也好好的,得空時,我向她討論下孩子出生後的經驗,將來我們的孩子還能上一所學校,景尋,你別再和他們鬥了。”

“二媽從小對我就好,即便不為別的,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咽下這口氣嗎?”

“可是,二媽承認了奶奶的死是她做的。”盛書蘭小心翼翼開口。

厲景尋半晌沒說話,盛書蘭湊上前些,“景尋?”

他回過神來,出口安慰,“放心吧,我不會主動找他們麻煩。”

“真的嗎?”

男人笑了笑,“但是你要遠離榮淺知道嗎?你想想,二媽盡管不對,但有些事畢竟藏了二十幾年,卻被榮淺三兩下全抖落出來,你說這樣的人,能簡單嗎?”

“景尋,要不將那件事告訴他們吧?景呈知道了真相,就不會對你窮追猛打。”

“他恨你,你也無所謂了?”

盛書蘭前思後想過,她抬頭看他,“他本來也在恨我,他認定了所有的事,我都參與了一份,既然這樣,知不知道,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厲景尋有些吃驚,以往,盛書蘭肯定是拚死不肯讓自己在厲景呈心中留下一點點髒汙的印象,可這會,為了讓厲景呈別再對他窮追不舍,她連這都不在乎了。

吃驚之餘,他又有驚喜。

她這是在為他考慮,真真正正想要和他過日子了。

盛書蘭起來後,獨自在園內散步,厲青雲生怕兒子惹事,smx歇業後一直未開,也斷了他的經濟來源,隻是每個月給定額的生活費。

這種時候,他可不想再失去個兒子。

厲景尋開著車,他漫無目的閑逛,大半個小時後,這才掛檔加速,確定沒人跟著,便來到一座別墅區前。

傭人開了鐵門,他從後備箱拿出些東西。

別墅主人正在裏麵等他,厲景尋進去後,和對方打了招呼。

那男人也不過四十左右,看到他,親切地招呼,“來來,二少快坐。”

厲景尋坐在沙發內,“不好意思,冒昧打擾。”

“你說得什麽話,前兩日在電話中聊得很好,一直想跟你再見見麵。”

傭人送上茶,厲景尋說明來意,“我最近找了處很好的地方,裏麵的建設也已經初步完成。”

“就是你說的,真人密室逃生是嗎?”

“是。”厲景尋所有的銀行賬戶都被厲青雲凍結了,這個老爺子,管束起來非常有一套,他若不是缺少投資,還能找到這來?

“這個項目,聽著就很刺激。”

“是,而且體驗者在之前,並不能確定這隻是個遊戲,裏麵的各個環節,環環相扣。”

男人搭起長腿,“投資可以,再說,我也相信二少的眼光。”

厲景尋嘴角輕挽。

“不過,”男人頓了頓,“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

“我有個妹妹,今年二十五歲,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見過你一麵……”

厲景尋完全沒有印象,“然後呢?”

“所以,投資可以,但我希望是以聯姻的方式。”

這種要求,厲景尋也不是第一次聽見。

厲家的兩個兒子都太優秀,妄想用婚姻作為條件捆綁銷售的,也大有人在。

“對不起,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們的事,我多少有所耳聞,二少,我不需要你第一時間給我答複,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如今厲老管你管得甚嚴,你想要獨立有番作為,恐怕還是很苦難的。”

厲景尋目光微垂。

男人落下腿,“我妹妹可不比你那個未婚妻差,要得不多,明媒正娶一張結婚證而已,”他站起身來,“你考慮考慮吧,我希望二少以事業為重,女人嘛,隻要她心甘情願跟著你,名分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

男人說完後,轉身走向樓梯口。

厲景尋盯著他上去的背影,他也沒再逗留,起身離開。

厲青雲是知道,厲景尋做的那些事,必須藏掖好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隻能斷了他的財路,讓他暫時收收心,以後正正經經接管些公司的事做。

回到厲家,盛書蘭一個人坐在客廳內,見他進來,她放下手裏織到一半的毛衣,厲景尋看到她的樣子,他走過去攬住她肩膀,“有什麽好織的,到時候買就行了。”

“那不一樣嘛,自己織的暖和啊。”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一針一針反反複複,厲景尋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由握緊,他要想頂天立地,就必須將自己的事情做大,厲景尋也受不了自己現在這樣。成天無所事事,可將來呢?即便老爺子鬆口了,但他想做的事,厲青雲是絕不會同意的。

可是,那就要犧牲掉盛書蘭。

他端望著女人的小臉,自己等待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已經多少年了?

厲景尋自己都記不清,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盛書蘭的。

也許,是很小很小,尚未懂事之時吧?

他又實在害怕,去以這樣一個一事無成的身份站在她身後,許諾給她的保護和安定,他還能給得了嗎?

盛書蘭抬頭看他,見他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怎,怎麽了?”

“沒事,就想多看看你。”他將她摟向自己。

盛書蘭盡管不善於揣摩人的想法,可她看得出來厲景尋心裏有事。

她想,他現在天天待在家裏,難免心情會不好,再加上鞏卿的事,家裏就跟蒙了層低氣壓似的。

盛書蘭什麽話都沒說,等到第二天厲景尋再出去時,她也偷偷出了門。

榮淺醒得很早,卻躺在**不敢起來。

厲景呈抬了抬被她枕得發酸的手臂,他坐起身,換好衣服後洗漱。

回到床前,見她還躺著,“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這兩天特別難受,我都不想起來。”

“我讓傭人煮了清粥,吃點燙熱的東西,胃會好很多。”

榮淺強撐起身,剛坐直,就難受地不住幹嘔,厲景呈忙回到浴室拿來毛巾捂住她的嘴,榮淺也吐不出什麽,臉憋得通紅,淚意盈盈,模樣看著可憐極了。

“厲景呈,你替我懷著吧,我難受。”

“我也想啊,可我不是沒這個本事嗎?”男人順勢攬過她,“老婆,再忍忍,你就這樣想,懷孕期間你可以隨時使喚我,我願意為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那生完孩子,是不是待遇又回去了?”

厲景呈笑著給她擦拭嘴角,“怎麽會呢?生完孩子,我再加倍加倍對你好。”

榮淺揉了揉胃部,不適感仍然在,但因為男人的這句話而稍稍緩和了些,他對她已經夠好了,如果加倍,榮淺也想象不出來,可能那就真得寵上天了吧?

厲景呈從邊上拿個麵包,讓她先咬一口,不然待會刷牙又要吐半天了。

林南答應今天在家陪榮淺,哪也不去,就看看電影吹吹牛。

盛書蘭是打車來得,家裏人並不知道。

她手裏拎著個袋子,站在別墅的鐵門前。

保安是不會讓她進去的,她已經被厲景呈列為危險人物。

在外麵等了許久,盛書蘭也是孕婦,她累得倚靠著欄杆。

厲景呈將車開出去時,看到她的身影,男人推開車門下來,滿臉的不悅和戒備清晰在麵上呈現,“你怎麽來了?”

“景呈,”盛書蘭直起身,掛著小心翼翼的笑意上前,“我是來找淺淺的。”

“噢?”厲景呈眼裏露出嘲諷,“再弄個寶大師來裝神弄鬼,是嗎?”

盛書蘭麵色微微發白,她不住擺手,“景呈,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好嗎?你和景尋別鬥了,你們是親兄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話,你該和他去說。”

“我希望你也能聽得進去,之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吧好嗎?”

榮淺和林南來到臥室,窗外陽光很好,盡管熱,但每天還是要曬曬太陽,她們來到陽台,榮淺目光下意識落向門口。

林南定睛一看,“那不是盛書蘭嗎?她怎麽陰魂不散啊?”

厲景呈聽完她的話,轉身要走,盛書蘭追上步,“景呈,等等。”

男人單手打開車門,盛書蘭麵露期盼,“能讓我進去見見淺淺嗎?我保證不會出事。”她揚起手裏的袋子,“我在家沒事,織了好多小衣裳,我們的孩子差不多時候出生,我想送給她。”

厲景呈並不領情,“謝謝你的好意,隻要我的孩子需要,我能替他包下一整個商場。”

“這,這是外麵買不到的,這是我的心意,”盛書蘭將小毛衣拿出來,粉紅的顏色再搭配上胸前幾顆草莓圖案,可愛極了,“看,寶寶一定會喜歡的。”

厲景呈微眯起眼簾,“你就這麽確定,我會生女兒?”

盛書蘭張張嘴,她確實沒有多想,隻是她自己喜歡女兒,所以織的小衣服都是女寶寶的,“我……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景呈,我回去再重新織。”

厲景呈一把從她手裏拿過那件衣服,他放到鼻翼間聞了下,“什麽東西這麽香?”

“應該是洗衣液,我洗過燙過之後再拿來的。”

厲景呈臉色微變,當著盛書蘭的麵,將衣服丟棄在地上,“誰知道你有沒有添加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裏麵?拿回去,留著給你自己孩子穿吧。”

榮淺清晰看到這個動作,她想到懷小米糍時候的那個香包,她手掌不由撫向腹部,她隻想安安心心地養胎,原來也那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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