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會實在沒動靜,陳晚點開裏麵剛剛起哄最凶的人的頭像,指紋驗證轉了三千塊錢過去。

wanan:今晚我請客,好好玩。

昏暗的卡座內,一群人本來還在竊竊私語著檢討自己是不是鬧的太過分,為晚上回去又要熬夜懊悔著。

陸哲出去上廁所,看到陳晚的微信已經五分鍾後,連忙激動的回了好幾個感歎號。又把她說的話告訴旁邊的人,一群年輕人立馬沸騰起來,群裏又唰唰的刷起了感謝陳總的信息。

陳晚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一波崇拜,嬉笑著這群小孩還真好哄。

來了也有三四天,說是過來帶團隊,偏偏她這幾天都有事,還都是因為她自己的私事耽擱,幸好陳晚本來也隻是來起個帶隊的作用,團隊裏的人對她也沒什麽要求。

她自己心裏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請客吃飯本就是她該做的,若是還能抵消到她這兩天的偷懶那更是再好不過。

何錦生每次在市局待著若剛好趕到飯點的時候都會讓藍水灣的人送餐過來,畢竟他那張挑剔的嘴對市局的饅頭實在是看不下去。

久而久之,市局的人都養成習慣了,哪天看到他來都知道那天就會有口服,幾個剛進來來的實習生為了這一口飯,每次見到他更是錦生哥錦生哥的叫,簡直比見到李林熱情多了。

今天倒是有些例外,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馬上就快下班了何錦生還是沒動靜,辦公室外麵一群人都開始忐忑了。

李林手機上甚至還有幾個不怕死直接微信來問他,何總今天還訂不訂飯了。

李林捂頭,他真的很不想承認這群說起來也算是國家棟梁的人就這麽樣被人家一頓飯給收買了,無奈越接近飯店,手機裏進的消息也越快,群裏甚至直接刷屏艾特他讓他直接問何錦生了。

可思來想去,想想食堂大叔的飯和辦公桌下的泡麵,怎麽想都是眼前這個人的飯比較有吸引力。

李林看了看對麵斜坐的人,再象征性的咳了咳,假意試探道:“快,快中午了,我請你去我們食堂吃飯?”

拿著案卷的何錦生翻了翻,抬頭看了看他桌上的時間,自動忽略他吃食堂的提議:“今天局裏忙嗎,有沒有什麽大事?人都在?”

李林下意識的接:“這幾天沒什麽大事啊,就忙你這一個案子了。”

何錦生把手中的案卷在辦公桌上齊了齊,收好放到旁邊:“那行,給他們說一聲吧,下班後我請大家去藍水灣吃飯。”

李林翹起的二郎腿放下了,目光直愣的看著他:“去藍水灣?我們全部?”

何錦生已經拿起椅子後麵的外套伸手穿了:“嗯,叫過來味道沒剛做出來的好,而且前前後後你們忙了這麽久,就當我的謝禮。”

李林這會已經不在乎他到底是嫌外賣送過來味道不好還是真誠的想感謝他們了,那可是藍水灣啊,一頓飯接近五位數的藍水灣啊。

若說要是謝禮的話,這大概是他從業以來最喜歡的一份的謝禮。

李林連忙七七八八的把資料收起來,在群裏吼了一嗓子:

“別催了,你們何總請你們去藍水灣吃飯,趕緊收拾東西,通知下出外勤的那兩個趕緊結束直接去藍水灣,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果不其然,不到兩秒,門外就傳來那群人激昂聲音,感謝和調侃的聲音夾雜著,整個市局都回**著。

說是請李林帶隊的全部人吃飯,但其實就算加上兩個還在出外勤的也隻有十四個人,一個包廂就足夠容納了,何錦生提前打了電話,讓廚師提前準備。

等他們人浩浩****移動到市中心時,後廚正好開始慢慢的走菜。

何錦生很少和不熟悉的一起吃飯,年少時大多數是陪陳晚吃,後來因為應酬也應對過一些不太對付的人,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少有人再能勉強他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

他的飯桌上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麽多陌生的麵孔了,今天貿然這麽多人聚集在一個大圓桌上,局促有,不安有,但不耐煩沒有。

何錦生是真的感謝他們,這裏麵有他見過很多次的麵孔,也有新加入這個隊伍的實習生。

從他開始查這個案子開始,李林和他的這些人都一直在跟著查,這麽多年,努力的不隻是他的李林,這群熱鬧生動的人也都付出自己的熱情。

他這一頓飯根部不足以表達他的感激。

昭明地產的事漸漸開始發酵起來,張昭這個總經理的位置攏共沒坐幾天被稅務局招待的日子倒是一天沒少。

一發而動全身,這麽大個公司出事慢慢的不再隻是行業內關注了,隨著時間的發酵,越來越多關於昭明地產的消息傳出。

媒體永遠是嗅覺嘴靈敏的那一個,也是一個永遠隻會為熱度驅動的龐大機器,媒體可不會管你剛進入這個市場時送了多少好處給它,也不會在乎逢年過節你和他送了多少禮。

它們為熱度而奔跑,為流量而歡呼,它們向來不憚讓自己成為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何錦生的是關係,月華社其實知道昭明地產出事的時間比市麵上大多數同行還要早,但讓陳晚卻猶豫著沒有先上去撲食一口。

這事說起來倒也怪她,她當時急於站穩腳跟,對張昭沒什麽更深刻的了解,更沒有想到會和何錦生扯上關係。

那個精英人士張昭封麵的雜誌發行出去還不到半個月,雖說這個時間段要買的肯定早買了,不買的也不會再掏錢了,但半個月還不到,月華社再發昭明地產出事的稿子完全相當於打自己的臉。

當初發稿的時候,為了提高銷量,社裏的編輯可是把張昭這個人從顏值到學曆再到他背後的家庭背景臉一絲不苟的頭發絲都誇了個遍,這會再自我推翻,陳晚怎麽都有點臉紅。

但又想到何錦生的案子跟他有關係,她又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死那時候的自己,明知道何錦生為了這個案子有多努力,自己還去和張昭做采訪,還在自己的雜誌上極盡誇讚,怎麽想都有點惡心。

好在最後還是沈知拍了板,讓她就安心待著內蒙古,帶她的團隊繼續寫旅遊策劃。

沈知把還沒賣出去的雜誌全部收回,賣出去的也開通了全額退款不退貨的通道,並且同步上線了關於昭明地產的漏稅和一係列不符合國家法規的稿子。

沈知這幾天其實也忙,社裏兩個主編請假的請假,出差的出差,現在大大小小的事基本全堆在他這來了。

特別是陳晚的那個小助理,好像是叫許辭的,名字斯斯文文的,做事倒不斯文,反而有些狂野過了頭。

其他部門是沒了老大就像是沒了主心骨,大大小小就差出去應酬訂哪家餐廳都要跑來找他問問了。

這位倒相反,陳晚走的這幾天,這姑娘在他眼前晃悠的時間一分不少,但讓他做主的事基本沒有,闖的禍卻一個比一個大。

好幾次早間新聞的稿子完全沒送到他這來,就被許辭截住了發出去,發出去沒錯倒也好,偏偏漏洞百出,好幾次連最基本的語法問題都有。

上次去外地開會隻知道這姑娘有點急功近利,這會近距離接觸才發現這人何止近利,簡直是要篡位了,要說她真有那個本事他倒也算減輕負擔,來來回回他這折騰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來問問他呢。

沈知真的很想去人事問問,當初這姑娘到底是被誰招進來的。

若不是因為她一直陳晚的,沈知還需要等陳晚回來問問她的意見,代班的這幾天,他已經想讓人走三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