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李遲玄的晚讀時間,林暮雲自覺的沒有去書房吵他,於是就把吃剩的糕點送去了秦姨娘的房裏。

殊不知李遲玄這邊根本就不是在讀書,而是單手握拳放在嘴巴輕咳一聲,不熟練的誇獎著站在他麵前兩個人。

“今日你們做的不錯。”

原以為隻有一個人的書房此時此刻站了三個人,在李遲玄麵前站著的,正是會看人臉色行事的春茶和溫方梧。

溫方梧高興的狗尾巴搖搖。

春茶露齒淺笑:“這必然,公子教導多年,總不至於看不出來公子這點心思。”

這點心思是什麽心思,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一直以來,被李遲玄從牙人那討回來的春茶總以為李遲玄是一個極度冷靜的人,卻沒想到林暮雲居然那個三番四次的讓李遲玄解禁。

冷靜的人變得不再冷靜是一件容易讓人感覺到害怕的事情,可春茶從始至終感覺到的卻是怎麽也忍不住的竊笑。

李遲玄被春茶竊笑的神情弄得更加窘迫,忽的想到了先前和溫方梧討論了許久卻還是沒有結果的問題。

女孩子的心思應該是想通的吧?

抱著這一個想法,李遲玄看向溫方梧:“你出去一下,我和春茶談點事情。”

已經做好了出去做事準備的春茶:“?”

已經做好了幫李遲玄排憂解難的溫方梧:“?”

“你出去一下,一會喊你。”李遲玄重複一次。

“為什麽是我出去?”溫方梧不理解,他一頭霧水,無法思考為什麽自己忽然間失寵了。

李遲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問的問題有點羞恥,不想要讓同樣身為男人的溫方梧聽見,另外他很相信春茶那張禁閉的嘴。

但是李遲玄隻是解釋了一句:“林暮雲忽然間回來了的話,外麵沒有人看著,很危險。”

“…好有道理。”溫方梧哽住了,一下子知道了什麽叫做讀書人,他恍然大悟的出去,甚至體貼的關上了門。

書房裏一下子沒其他外人了。

李遲玄做賊心虛般的關上了窗戶,外頭夜色沉寂,他卻心頭躁動,指尖在書桌上敲了幾下,然後才開口:“…唔。”

“公子!”春茶掩嘴笑:“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被春茶這麽一說,李遲玄鼓足了勇氣,悶聲道:“你覺得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總是給你做糕點,還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是為什麽?”

“……”就這?

春茶抿了抿嘴,不知道要作何回答,這問題問的太明顯了,問的不就是林暮雲嗎。

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麽回答這種問題的春茶很苦惱,憋了半天憋出來了一句話:“公子,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李遲玄來了興致,就知道春茶必然能懂林暮雲。

“就是…要想抓住一個男的心,就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春茶斬釘截鐵的開口,“這就是她為什麽給你做糕點的原因。”

李遲玄眼中閃過去一絲迷茫,抓住他的心…林暮雲是這麽想的嗎?

比起溫方梧的“直接說吧”“我覺得夫人心理很強大”“夫人怎麽可能會想和你和離!”,李遲玄果然還是喜歡聽這個。

春茶說的完全對李遲玄的胃口,李遲玄迷茫著,又覺得這就是林暮雲內心的真實寫照。

心髒跳的越來越快,李遲玄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髒,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

然後又扔出來了一個問題:“你說…林暮雲心悅我?”

“夫人?”春茶故作才知道李遲玄話裏話外說的是林暮雲,她眼神飄忽不定,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掰扯下去了,“那…少爺你和我再說多一點你和夫人之間相處的細節吧?”

春茶真的不是刻意要亂說,她隻是覺得李遲玄好不容易春心萌動,萌動的對象也很不錯,很適合李遲玄。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不要錯過最好。

而李遲玄性格又有一些較真,要真和林暮雲錯過了,幾率還是挺大的,這個時候也就隻有讓李遲玄鼓足信心了…

李遲玄居然還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了,他想了很久,才開口。

“她很喜歡喊我相公,一點也不排斥。”

林暮雲:是為了討好

“我和她約法三章,她沒有反駁就答應了。”

林暮雲:反抗過了,但是反抗無效。

“她會為了我學習我最愛的桂花糕…”

林暮雲:不學不好哄男人。

說完,李遲玄沉默幾秒鍾,開口:“這麽一看,你剛剛說的的確很對。”

“…這是自然。”春茶尷尬的擦了擦汗,一時間分不清楚李遲玄說的是狗糧還是他加的愛的濾鏡太重。

李遲玄臉上露出來了滿意的神色,他點了點頭,像是終於知道了林暮雲的心思一般,大徹大悟。

於是,他大方的掏出銀錠,扔給春茶:“賞你的,出去吧。”

春茶被餡餅砸了個準,頓時感覺手上的銀子有點燙手,這樣子吧,也隻能夠幫忙祈禱一下林暮雲和公子能夠順順利利的了。

不然這個銀子用的不踏實……

這麽想著,春茶頭重腳輕的退了出來,腦袋子滿是胡思亂想。

而書房內的李遲玄現如今腦子裏麵也是裝滿了各類想法,但是他的想法整齊有序,態度明確。

李遲玄認定了林暮雲對自己是有感覺的這一點,眉頭鬆了些,就好像解開了一個困惑已久的迷題一樣。

好長時間才平複下心情,李遲玄認為穩妥起見,不可讓林暮雲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為所欲為。

仗著他的喜歡就總是晚回府…

李遲玄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振夫綱了。

“阿嚏——”

即將被重振夫綱的林暮雲揉了揉鼻子,剛剛她被李陶氏院內的衝天花香味刺到了。

她還不知道李遲玄的想法,隻是拿著糕點盒子,來到了秦姨娘的院前。

和李陶氏的花裏胡哨相比,秦姨娘的院子是一片素雅安靜。

原本以為秦姨娘今日也會在安靜繡花的林暮雲踏入院中,聽見的卻是秦姨娘和另外一個人的交談聲。

“雪鳶,可靈的事你可得藏好,若是被李陶氏知道了…”

那個人回複:“可我能有什麽辦法…他雲遊四方,可能還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