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總是比從自己口中說出更殘忍。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李陶氏這麽無所謂的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心裏麵就一點悔過都沒有嗎?”林暮雲雙手握拳,“那是一個生命!”

李陶氏把話說開了,也破罐子破摔了:“是又怎麽樣,我不關心,你以為李祥瑞就會關心嗎?如果不是看在秦家的權勢上,李遲玄甚至都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活生生的被人撕扯出一個傷口,李遲玄眼睫抖動了幾分,但是事實上,他心裏麵還是有些觸動。

林暮雲後悔了,她後悔今天讓李遲玄在這裏聽見這麽一些殘忍的話了。

李陶氏心裏麵舒服了,她得意的笑了一下:“怎麽樣,可以了吧?聽夠了嗎?聽夠了我就回去了。”

這句話話音剛落,書房的門被秦琪猛地推開。

李陶氏皺眉看過去,看見的是一臉陰鬱的秦琪:“你怎麽在這裏?”

聯想到林暮雲今天的所作所為,李陶氏幾乎是毫不費勁的就想明白了,“你們故意演我?”

“你剛剛說的那一些話都是真的嗎?”秦琪聲音低啞,顯然是受了刺激。

見秦琪雖然臉上表情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但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弱時,李陶氏就什麽都不怕了:“那不如還能是怎麽樣。”

說完,李陶氏轉身,打算離開這個破地方。

春茶和溫方梧對視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要讓開還是怎麽樣。

很快,就輪不到他們做決定了,就在林暮雲觀察著李遲玄臉色時,她發現李遲玄的臉色忽然間變得很驚詫。

林暮雲順著他的視線看高清,看見的是秦琪一個奮起,直接撲上了李陶氏。

李陶氏沒有防備,更加不可能有防備,她被狠狠的抓了一下,發髻淩亂。

“啊!你做什麽!”李陶氏沒有想到文文靜靜的秦琪居然會動手。

進入李府以來,她覺得府上最容易欺負的人就是秦琪了,李遲玄莫名其妙患上了啞疾,她不哭不鬧的求醫,麵對她的挑釁,也能夠裝作看不見,給李陶氏省了許多麻煩。

可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秦琪居然會打自己。

秦琪看上去柔弱,實際上力氣卻不小,但罵人的用詞還是匱乏:“你這個毒婦!你給我去死!去死!你賠我的孩子!”

李陶氏看清楚了秦琪眼睛裏的怨恨,卻獨獨看不見秦琪的一滴眼淚,這個柔弱又堅強的女人,著實是讓人看不順眼。

這麽想著,李陶氏便開口刺激:“這不是賠了你一個啞巴嗎?就算你的兒子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下場也會和李遲玄一樣,這樣子看來,倒不如不活下去,讓李遲玄替他來受苦才好吧?”

“啪——”一巴掌落下來。

秦琪瞪著她,眼圈泛紅:“不許你這麽說我的玄兒!他也是我的孩子!”

李遲玄聽著,心中一動,一雙黑沉的眼睛看向秦琪那一個單薄的身影。

“哈哈哈哈——你太可笑 。”被打了一巴掌,李陶氏也不氣惱,她隻是往旁邊的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他一個啞巴,你是啞巴他娘!”

秦琪起的全身都在抖,李遲玄不能說話這一件事是她橫亙在心裏麵的刺,直到今天之前,她都相信自己深愛的夫君不可能對自己的孩子做出喂啞藥這種事情。

可是現在,她不確定了。

秦琪心口劇烈起伏,今天所知道的一切,都在告訴自己,以前年輕的自己有多可笑。

李祥瑞年輕的時候,翩翩君子,與世無雙,開著米鋪身上卻是一點商人氣息都沒有,好接近的很,聊天也很有意思,比她大了許多歲數,很會照顧人。

秦琪知道他有妻子,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嫁了他,比起她爹,她最相信的人就是李祥瑞,現在看來,事情的真相殘忍的可怕。

真的如李陶氏所說的那樣,李祥瑞隻是喜歡他們秦家的權勢嗎?

就在這個晃神的期間,李陶氏眼睛一眯,打算反擊。

有人比她更快一步,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李陶氏動彈不得,看向阻攔她的人:“怎麽,你們現在在給我表演母子情深嗎?”

李遲玄的目光看上去就像是能吃人一樣,李陶氏說不怕,那自然是假的,但是一想到李遲玄不會說話,她就放心了。

正準備又說一些難聽的話時,李陶氏卻看著麵前的人當著她的麵,啟了那一張唇色很淡的唇。

“你配嗎?”

簡單的三個字,讓李陶氏整個人狠狠的戰栗了一下。

林暮雲看著這一切,呼出了一口氣。

這就是她讓李遲玄在這裏看戲的原因,李遲玄告訴他現在李家已經是他的掌中之物了,也不需要在他們麵前作偽裝了,林暮雲才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

一來可以威懾李陶氏,二來可以安慰秦琪。

雖然過程有一些偏差,但是結果還是圓滿的。

“你...你...”李陶氏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時候會說話了?”

“我什麽時候會說話了?”李遲玄也露出了一個很疑惑的表情,就像是把內心深處的劣根性拉出來了一樣:“這當然是一直以來都可以說話。”

李陶氏的眼睛瞪得更大,秦琪的也是,隻不過秦琪早已經發泄完了自己所有的力氣,說不出話來了。

隻有李陶氏磕磕絆絆的問:“那...那你怎麽...”

“當然是覺得逗你們好玩啊,如果不這樣子的話,怎麽能從你的嘴裏聽見這麽有意思的事情呢?”李遲玄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回答。

他的目的很明顯,替秦琪出氣。

;李陶氏臉上思緒萬千,每一個想法都展露的清清楚楚,她思考明白了今天林暮雲的目的,卻想不出來李遲玄為什麽敢和自己說這些。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不要被李遲玄居然能說話這一個事情阻擋住了其他的思緒,李陶氏越想越害怕,她驚疑不定的咽下一口唾沫:

“難道,難道你是想要搶走李家的家產?所以才大膽的不做任何的偽裝!是吧?是這樣子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