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

蘇墨兒,出生於蒙古科爾沁,原是孝莊的貼身侍女,後被康熙尊為“蘇麻喇姑”,並且參與了製定清朝冠服,她雖然隻是侍女,卻在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筆,這個來自蒙古的傳奇女子。

綠茵茵的草地,散發著嫩嫩的草香,數十組蒙古包組成蒙古包群,仿佛是碧綠的地毯上發蘭色寶石,無比的美麗。這裏便是科爾沁最美的珠日河草原,在這個美麗的草原上,正在舉辦蒙古族最隆重的那達慕大會。

土謝圖汗也在半個月前派人在這裏搭建著氈帳,等待著他的到來。科爾沁兩翼的台吉們也攜帶著家眷及族裏的勇士們趕往珠日河草原。

我雖不好熱鬧,卻喜歡看熱鬧,所以也攜了托婭前來,不過最重要是有人給我送信,所要告訴我這塊瑪瑙石的秘密。傍晚時分我帶著托婭,穿梭在蒙古包群中間,來往的奴隸士兵們紛紛向我行禮。

“格格,方才蘇墨兒過來說了,今晚前麵有人聚會,布木布泰格格邀您一同去呢。”托婭跟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說著。我回頭看著她,點點頭:

“嗯,也好,你去額吉那裏給我拿件鬥篷來。”我打發著托婭去額吉的帳子裏拿鬥篷,看著托婭離開的背影,我獨自朝著西邊走去,天空中傳來鷹的鳴叫,我隨著鷹飛去的地方加快腳步。

馬蹄聲在遠處響起,我看著過來的那群馬隊,站在這裏胡楊林裏,等著他們到來。

“烏倫珠格格,久等了吧。”林丹汗在我麵前勒住馬的韁繩,跳下馬背在我麵前蹲下來,順手抓起我胸前的那塊瑪瑙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來格格很喜歡這個禮物啊。”

“值錢的我都喜歡。”我從他手裏奪回瑪瑙墜子:“可汗要按照先前的約定,告訴我你與這塊石頭的故事。”

林丹汗起身,一揮手,讓隨行的人牽來他的馬,我站到他的麵前,任由他把我抱上馬背,隨著他駕馬,馳騁向遠方。

與草原相接的天邊,格外澄淨,林丹汗跳下馬背,牽著馬在草地上慢悠悠走著。

“她的名字叫烏雲娜,是察哈爾最美的女人,她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樣的好聽,烏雲娜的眼睛,如同草原的上的星星一般璀璨奪目。我在草原上看見她時,她穿著大紅色的衣服,騎著馬,猶如火焰一般染紅了天際。我跟她阿兀商量了她的婚事,卻不知道她心裏有意中人。娶過來後她並不開心,我每天帶她去策馬,去打獵,帶她看歌舞,這個瑪瑙石墜子便是我尋遍草原找到的最珍貴的東西,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的血如同第一次見她時的那身衣服一樣,染紅了雪地……後來,薩滿法師告訴我,在她消失的那天出生的嬰孩,就是她的托世。”

林丹汗看著天際那邊如火的夕陽,滿眼的哀愁。

“所以,我就是烏雲娜離開那天出生的嬰孩麽?”我側頭看著他,柔聲問道。

“嗯。”他側頭看著我:“我尋遍整個蒙古大草原,聽說那天隻有一個女孩子出生,就是你烏倫珠。”

“所以,你就一直關注我,就連科爾沁拿我祭神你都知道,所以才能及時趕過來救我。可你應該知道,科爾沁的人都說我是災星,你不怕我以後不嫁你給你帶來黴運麽?況且沒有一個人願意做替身的。”我跳下馬背,站到他的身邊抬頭望著他:“而且你的年紀都可以做我阿兀①了。”

“災星一事不過是以訛傳訛,我可不信,並且咱們草原的人,就要坦坦****,不過,若是到時候你有意中人了,我可以讓你嫁人。”林丹低頭看著我,伸手揉著我的腦袋,將我抱上馬背:“快回去吧,別讓你額吉擔心了。”

我點點頭,勒緊馬的韁繩,撥轉馬頭去。回頭看著夕陽中的林丹,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感覺,林丹,一個癡情的男人。

那達慕大會是草原最盛大的節日,整個珠日河草原旌旗飄揚,場麵盛大無比。

夜晚的草原燃氣篝火,悠揚的馬頭琴伴著牧民歡快的舞步,讓夜晚的珠日河草原也熱鬧無比,布木布泰拉著我,穿梭在人群中間,吳克善和滿珠習禮也緊隨其後。

“富靈阿,你可得跑慢點,烏倫珠妹妹身體剛好沒多久呢。”滿珠習禮在身後叫到,布木布泰拉著我放慢了腳步,回頭看著滿珠習禮:

“滿珠習禮哥哥怎麽也叫啊,富靈阿就歐布格②叫,如今哥哥也叫了,到時候誰還知道我叫布木布泰啊!我叫布木布泰!”布木布泰撅起紅唇,滿臉嗔怒。

我看著她可愛的模樣,淺淺一笑。她叫布木布泰,可是到了現代,還有幾個人知道她叫布木布泰,隻知道她的另一個名字,那個杜撰的名字,大玉兒。如果不是蘇墨兒,可能我會到她出嫁的那天才會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孝莊太後。

牧民們見我們到來,紛紛向我們行禮,布木布泰猶如天生的那種享受榮光的人,自然的接受著他們的禮拜。從身份上來說,似乎她才是土謝圖汗的親侄女兒,而我更像是一個侍女。

“格格,明明您才是可汗的親侄女兒,怎麽都對布木布泰格格畢恭畢敬的,倒是對你一臉的怠慢。”帳子裏,托婭為我鋪著褥子,一臉的不快,估計是想起那些對著布木布泰滿臉諂媚,對我卻冷冷淡淡的人,為我抱不平。

我放下手中的扇子,解了領子的扣子,在地氈上坐下來,喝著托婭準備的馬奶,無所謂的笑著:“看我那點兒像格格了,布木布泰也是可汗的侄女兒,也沒錯啊。”

“格格。”托婭過來,抓過我手裏的碗看著我:“布木布泰格格雖然也是可汗的侄女兒,畢竟不如您親啊。再說了,格格與布木布泰格格又分屬兩翼,血親關係早就遠了,所以格格您的身份才是最尊貴的。”

我看著托婭的樣子,想想我稱失憶的這段日子也全是靠她替我左右逢源,讓我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去應付一些人和事,隻是認真的去想今後的路該怎麽走,為今後的道路做打算。

“算了,不過一個身份而已。”我拍拍托婭的臉蛋,聽著帳子外頭的駝鈴聲,套了靴子,不顧托婭在身後的質疑聲,推開氈帳門走出去。

士兵們穿梭在各氈帳之間巡邏著,我看著吳克善牽著馬走過來,老遠就衝我笑,走到我麵前摸摸馬鬃,笑道:“烏倫珠妹妹,歐布格說了,這匹馬性子倔,將來必定是忠心主人的好馬,烏倫珠妹妹的性子雖然溫和,但是卻很倔強,必然能□□好這匹馬的。”

“那倒是替我謝謝莽古斯歐布格了。”我接過馬的韁繩,看著那匹馬的那雙眼睛,露出笑臉。我沒有別的特長,就是馴馬最拿手了。

吳克善揉揉我的腦袋,轉身離開。托婭從帳子裏出來,看著我手裏的韁繩,嘴厥得老高:“格格,奴才可是知道莽古斯貝勒家的滿珠習禮小台吉贏的馬,其中有一匹性格特別溫順,卻把那馬給了布木布泰格格,而將這性子烈,又未曾馴服的馬送給格格,表麵上是對格格關懷備至,實際上是將不要的東西塞給格格。”

“你這丫頭啊,要是再這樣,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林丹可汗指定的人,也要將你從我身邊攆走。”我側頭看著托婭一臉的嚴肅,這丫頭心眼兒是好,可是不懂的隱藏,想說什麽說什麽,這樣遲早會害了她的。

“這馬越烈,馴服之後就越忠誠,托婭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我看著戰戰兢兢的托婭,稍微露出笑臉,順手拉過托婭冰冷的手,牽著馬的韁繩往馬棚走去。

八月。

塞外的蒙古早已涼意透心,換上了厚厚的冬裝。帳子裏也點起了爐火,暖手暖帳子用的。那片莽原,連綿起伏的山丘與天際相接,荒涼之地的上空,傳來陣陣雄鷹的鳴叫,雪白的氈帳布滿了草原,透著不真實的美。

吳克善送來的烈馬,早已被我馴服,還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獵鷹。

“格格,烏爾赫尼格格來了。”托婭走到馬棚來,替我裹上鬥篷,我轉身,見穿著粉色服飾的烏爾赫尼走過來,我忙拉著托婭迎上去。

“這麽冷的天還不在帳子裏待著。”烏爾赫尼捋捋我額前的發絲,拉著我的手往氈帳那邊走去:“過些日子,我與布木布泰要去金國。早些年姑姑便嫁去了大金,便在沒有踏上科爾沁了,近日來姑姑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故而大金汗準許去些家人瞧瞧。布木布泰的哲哲姑姑又在前幾年嫁去大金,所以我們一同前去。”

烏爾赫尼轉身一臉認真的看著我:“你同我去吧,你知道的,我一向跟布木布泰沒有話說,就當是陪著我,隨我去吧。”

看著烏爾赫尼極近懇求的表情,我點點頭:“那就跟著姐姐去長長見識吧。”

這個時期的大金與蒙古,處於姻親關係,科爾沁如果繼續跟大金聯盟,便會源源不斷的送女子到大金,也不知道烏爾赫尼將來會送給誰。

九月。

應了烏爾赫尼的邀請,隨著她和布木布泰去了大金。天空中,雄鷹展翅而過著,我望著車窗外的天空,思緒不自覺的飄的老遠……

我已經在這個時代待了好幾個月了,卻總是找不到回去二十一世紀的方法,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我的到來跟那個讓我落水的男人有關係呢?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這一切就像一個大大的謎團一樣繞在我的心頭。

我記得他是清朝人的裝束,會不會那個人就在大金呢?

我與烏爾赫尼和布木布泰在同一輛馬車裏,布木布泰身上裹著厚厚的褥子,倒在車裏甜甜的睡著。

“烏倫珠,你看,大金好多山啊。”烏爾赫尼撩開車簾子,看著映入眼簾的山崗,滿山的樺樹凋零了葉子,車軲轆的聲音在耳畔向著,滿珠習禮駕馬過來,看著我們:

“怎麽了?”

“沒什麽,滿珠習禮哥哥,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這麽高的山呢。”烏爾赫尼看著滿珠習禮,一臉的天真無邪。我掩麵輕笑:

“這裏的山算什麽高啊,像大明西南地區的山,那才是真正的高而陡峭。”我話音剛落,就看見烏爾赫尼滿臉質疑的看著我,滿珠習禮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烏倫珠妹妹何時去過大明,還知大明西南方的山高而陡峭呢。”

我看著滿珠習禮那取笑的模樣,憨厚一笑,抓過褥子裹住:“做夢啊。”難道我要告訴你我是現代人,然後被你們罵腦子出問題了麽?

“哈哈……”滿珠習禮笑著,駕馬向吳克善駛去,烏爾赫尼也揉揉我的額頭,滿臉的寵愛。

秋天的早上涼颼颼的,即使身上裹著褥子也不能禦寒,車軲轆的聲音打破寧靜的早晨,我裹著褥子,讓托婭在馬車內放了火爐子。是這古代的氣溫太低了麽?不過九月的天氣,就已經如此寒冷了麽?還是因為人小,禦寒就差了呢。

突然,馬車突然停下,我整個人就栽倒在馬車裏,鼻子撞到地氈上,疼的我直冒冷汗,烏爾赫尼連忙扶起我,替我揉揉摔疼的鼻子。

“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停下了。”我看著烏爾赫尼,撩開車簾子,看著領頭的滿珠習禮駕馬站在最前列,直挺挺的背脊,透著拒人於千裏的威嚴。

“我去看看。”布木布泰不知何時醒了,順手裹了鬥篷就跳下了馬車,我和烏爾赫尼麵麵相覷,相繼下了馬車,麵前是一條河,石橋的另一端,一名白衣少年,穿著右衽的對襟袍子,帶著氈帽,□□的一匹駿馬甩著蹄子,配上他那傲視一切的表情,簡直不能讓人相信他不過六七歲。身後還跟著十幾名女真的武士,看仗勢,那少年的來頭不小。

“喂!你是誰啊,你可知你攔的是誰的去路。”布木布泰看著那少年,衝他叫著。

“不就是蒙古來的小格格嘛,我還以為是哪兒來的神仙呢。”那少年咧嘴一笑,明明稚嫩的聲音,卻要故作大人的不削。這少年好大的膽子,竟敢無視蒙古來的人。我看著那少年的眉眼,眉宇間傲氣十足,到不像一般的小孩子。

“你會蒙古話?”布木布泰一臉不可置疑的表情看著他。雖然之前在蒙古,有人會教女真話,但是剛才布木布泰由於本能,一張嘴便是蒙古話,卻不料被那少年聽懂了,也難怪布木布泰會驚訝了。

“我們女真人會的東西多著呢。”那少年又是咧嘴一笑,勒了馬的韁繩過了石橋,卻被滿珠習禮攔下。

“怎麽,你還怕我傷害他們不成,這裏是在女真,爺要是想對你們怎麽樣實在太簡單了。”少年看了一眼滿珠習禮,跳下馬背,走到布木布泰麵前,高高的揚起腦袋:“爺記下你了。”

“牙都沒長齊還自稱是爺,小小年紀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掩麵輕笑,這孩子當真的好玩好笑,卻不料我這笑聲惹來他的怒視。清秀的眉眼故作怒不可遏,怎麽看怎麽可愛。

“你說什麽。”他抓起我的衣領,怒視著我。

“快放開她,不然休怪我不客氣。”滿珠習禮拔出彎刀,直指少年。少年瞥眼,瞧著滿珠習禮的刀,癟嘴搖頭:

“怎麽不客氣了,你可知道你今兒個拿刀對著的是誰!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這前頭就是遼陽城了,滿珠習禮哥哥,咱們綁了他交給姑父去處置,讓姑父治他大不敬之罪,砍了他的腦袋。”布木布泰站到滿珠習禮身後,怒氣衝衝的說著。

“布木布泰,他不過一個小孩子,就不要得理不饒人,放了他吧。”眼看著事情要鬧大了,我連忙出聲製止。滿珠習禮一向最疼布木布泰,如今布木布泰這麽說,滿珠習禮□□成會這麽做,鬧不好這小孩子真會沒命的。

那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隨即放開了我的領子,拍拍手:“爺今兒個出來的早,還沒交功課,先回去了。”他側頭看著我,抓住鞍環,翻身上馬,身手幹淨利落。

布木布泰正欲追上去抓他,我一步上前拉住布木布泰,衝她搖頭,氣的她直跺腳。從那少年離開後,直到進入遼陽城,布木布泰都不曾與我多說一句話,隻氣我早上不幫她。烏爾赫尼也無奈的搖頭,他們家最疼的就是布木布泰,事事依她,如今能跟她對著幹的恐怕隻有我吧。

當我們到達遼陽城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城門口候著了,身著女真服飾的一群哈哈珠子上前單膝點地,用生硬的蒙古話問安。我們跳下馬車,隨著滿珠習禮走過去。

“你們可是四貝勒府上的奴才?”滿珠習禮用女真話問道。領頭的人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垂首答道:

“奴才和吉裏,率府中包衣已在此處恭候各位主子多時了,貝勒爺一早發下話來,幾位主子遠道而來,需盡心接待,側福晉已在府裏等著了,還請幾位主子前往四貝勒府。”和吉裏單膝點地,率眾人起身迎接我們進城。

“烏爾赫尼姐姐今日暫且在哲哲姑姑這裏住下吧,讓姑父明日安排你去汗宮裏頭見巴特瑪姑姑。”布木布泰拉著烏爾赫尼,露出俏麗的笑臉,然後轉頭看著我:“烏倫珠,你是跟著我,還是跟著烏爾赫尼姐姐啊。”

“我啊,都可以。”我淺淺一笑,故作輕鬆的說著,卻不料看見布木布泰眼裏閃過一絲怒氣,我明顯就是一愣,隨即便看見布木布泰的笑容爬滿臉頰:

“那就隨著我,住在姑父府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①阿兀:蒙語aaw,父親。

②歐布格:蒙語ueweg,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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