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陰謀
濟蘭燒了熱水為哈達齊洗了身子,待哈達齊在明間的炕上睡下後,濟蘭才悄悄的告訴我哈達齊的身上全是傷,新傷舊傷觸目驚心,聽的我不由的心口一緊。
夜深無眠,獨自披了鬥篷出了暖閣,看著明間睡著的哈達齊在她身邊坐下,熟睡中的哈達齊眉頭緊蹙,囈語著馬上就好,想來這丫頭在精奇嬤嬤那裏受了不少的苦。她待我還算忠心的,可當初我要保全自己,不得不找個由頭將她從我身邊替換走,卻不料讓她吃了不少的苦。
“娘娘。”哈達齊從夢中驚醒,連忙從**爬起來準備下床向我行禮,我連忙製止住她,讓她在**躺好,替她掖好被角讓她好好睡。
“娘娘怎麽還沒睡。”哈達齊瞪大眼睛看著我,眼裏頭滿是關切。
“今兒個聽到一些事,睡不著,濟蘭說你渾身是傷,我擔憂你,自然也就睡不著了,你好好歇著,明兒個我讓濟蘭去請禦醫來給你瞧病治傷。”我淺淺一笑,寬慰著她。
“不必了主子,主子能將奴才留在身邊已是感激不盡了,怎敢勞煩主子請禦醫來瞧奴才這低賤的身子。”哈達齊的眼中盡是淚水,眼裏的情緒也很是複雜。
“是我害的你如此,就讓我彌補些吧,這樣心裏也會好過一些。”我握著她的手,輕撫著她鬢角的發絲,讓她好好睡著。哈達齊側過臉不再看過我,掌心裏她的手在微微顫動著,雖然她極力隱忍著她的啜泣的聲音,可我依舊是停在的耳朵裏,歎了口氣:
“當初我疑心你是皇上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我恢複記憶又不能被旁人知曉,所以才將你遣走,哈達齊,你若是怨恨我,我也不怪你。”
許久哈達齊才停止哭泣,坐起身看著我:“主子,奴才……奴才對不住你,當初奴才確實是受皇上命令守在你身邊,監視著你,是奴才不好,奴才不敢怨主子您,奴才隻是覺得沒臉見您,奴才將您的行蹤告知皇上,主子卻在奴才受難的時候搭救奴才,奴才……奴才……”
哈達齊跪在了炕上不停的超我磕頭,我看著她,存在心裏的疑惑得到了證實,到也像是了解了一件心事一樣,讓哈達齊再度躺下,吩咐著讓她好生休養,起身離開時,哈達齊卻跪到了地上,認真道:
“奴才現在隻是宸妃娘娘您的奴才,隻要主子您吩咐,奴才願意為主子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回頭看著她,點點頭,轉身走進了暖閣。
天微微亮,這宮裏頭便炸開了鍋,早起的濟蘭去廚房裏端來了清淡的小米粥,哈達齊正替我梳妝,見濟蘭進屋,忙問她這外頭是怎麽了,濟蘭才說在荷塘那邊發現了睿郡王的側福晉的屍身,這衍慶宮淑妃聽聞消息之後趕過去,哭暈了幾次,這會子正躺在衍慶宮的**休養著。
我伸手撫上手腕上的玉鐲,淺淺一笑,聽聞哈達齊咳嗽的聲音,吩咐這濟蘭等會子去請禦醫來給哈達齊瞧瞧病,便再無旁的話了。
一早上關雎宮便都平安無事,看來沒人將我與阿茹娜的死聯係在一起了。雖說是秋日,可窗外的天空卻是瓦藍瓦藍的,分外澄淨,濟蘭從宮門口進來,滿臉的無奈,細問下才得知這禦醫聽說是給我宮裏的一個丫頭瞧病,便都推三阻四不願前來,再加上他們一直在衍慶宮伺候著巴德瑪,這衍慶宮的人與我一直不睦,加上巴德瑪一直阻撓,故而這些個禦醫們也都不願意來了。
見我臉色不好,濟蘭也就沒說下去了,與哈達齊麵麵相覷,退出了屋子。
窗外的天依舊澄淨,可我卻再也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一刻我竟然發現沒了皇太極的寵愛居然舉步維艱,以前到覺得沒什麽,可如今哈達齊的事不禁讓我愁上心頭,即便是沒了皇太極的寵愛,我好歹還是大清的宸妃,料想他們也不會至我於不顧吧,思索罷,連忙喚來濟蘭,讓她明兒個再去請禦醫,隻說是我病了,看看那群禦醫該是怎樣。
相安無事的一夜,阿茹娜的屍身被烏爾赫尼接回了王府,在王府中為她辦喪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禦醫們即便是聽說我病了,也沒一個肯來,我不禁笑出了聲,如今的一切雖說是我自找的,可我卻從不後悔,至少可以讓我認清楚什麽叫世態炎涼,若是我再留下,隻怕我會憋死不可。
午後不久,這呼吉雅便領著禦醫來了關雎宮,隻說是皇後不忍宸妃病著,特地讓禦醫前來探望,我讓禦醫在外頭候著,自己與哈達齊坐到了**,放下了紗帳。
“宸妃娘娘這是做什麽?”見我放下了紗帳,呼吉雅很是疑惑。
“病容不宜見人,怕將病氣過給皇後。”我故作虛弱的說著,咳嗽兩聲以示自己的病的很重。禦醫也覺得這樣妥當,隻是讓我伸了手腕出去替我診脈。
過了許久,哈達齊收回手,我便問禦醫病情如何,這禦醫一臉為難,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說不到重點上去,隻說是由於常年心神疲累所致,加之受風寒後不曾調養,寒氣入侵五內,即便是醫好了也會落下病根兒,而且這病急不得,隻能慢慢調養。
讓濟蘭打發走了禦醫與呼吉雅,哈達齊與我一同坐著,臉色不曾有多大的變化。
“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這關雎宮內如今也就是這副模樣,你什麽都不用操心,隻管養好你的病。”我拍拍她的手笑著說道。哈達齊一吸鼻子,連忙跪在了地上:
“為了奴才,讓娘娘您受委屈了。”
“你好好的養著就好了,這委屈啊也不是你給的。”我拉著她起來,她一直垂首,不再看著我。
崇德六年八月底,封為和碩賢妃的博禮,與封為卓裏克圖親王吳克善還有封為達爾罕王的滿珠習禮前來盛京探親,入京那日,哲哲攜後宮眾妃前往宮門口迎接,唯獨我在關雎宮裏坐著,不曾與她一道迎接。
哈達齊躺在**,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每日睡著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還要多,這一現象不禁讓我困惑不已,明明已經按照禦醫的吩咐,每日三次服藥,煎藥也是按照禦醫的吩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照理說哈達齊的病應該好些了才對,怎麽還會越來越重呢……
本來找太醫來瞧,可太醫隻是粗略的把完脈,說這是藥效,待過段日子藥效過了,身子就恢複了,我對太醫的話半信半疑,我總覺得他沒說實話,他留下的方子我特地讓濟蘭抄了一份,待她哪天出宮時,讓外頭的大夫瞧瞧是不是這藥方有什麽問題,沒弄明白之前,我也不能再讓濟蘭為哈達齊煎藥了,隻是每日煎了補藥給哈達齊養著身子。
看著哈達齊睡去,自己也覺得累的腰酸背痛的,在院子裏走走舒展著筋骨,卻不料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呆呆的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看著我,原地站著,不前進也不後退,我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喊他。
“哈日珠拉……”許久,他張嘴叫著我現在的名字。
“吳克善哥哥。”我看著他依舊冷漠的表情,心裏頭一陣委屈,眼淚也猶如決堤的洪水翻滾出了眼眶,吳克善上前,將我擁入懷裏,沒有安慰的話,抱著我,輕拍著我的背。
他對我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可是卻是對我最真實的人,若是我當時聽了他的話不與皇太極成婚,那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樣了呢。
“這關雎宮……怎麽這樣了。”吳克善環視著關雎宮內的一切,滿臉的不可置信。我無奈苦笑,拉著他在院中坐下:
“這關雎宮應當是什麽樣子呢。”我頷首,不再看著他。
“我當初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妹妹,我隻希望你能原諒哥哥,哥哥並不希望騙你,隻是……”吳克善無奈了歎了口氣。
“哥哥不曾騙過我,比起笑裏藏刀的人,吳克善哥哥對我最好。”我笑著說道,伸手捏捏我的肩膀,故作輕鬆道:
“你是大清的寵妃也好,失寵了也罷,你是我的妹妹,不爭的事實。”
我含笑點點頭,他臉上也才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拂過我的麵頰,關切道:“聽姑姑說你病了,怎麽樣,可有請大夫瞧過?”
“瞧過了,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好生修養著,不出幾日就會痊愈的。”
“那便好。”吳克善放心的點點頭,隨即眉頭微蹙,質疑的看著我:“你可還記得阿古岱?”
“阿古岱?”我有些驚詫,無端端的吳克善提她做什麽,當年將她從身邊遣走之後,隻聽說她被送回了科爾沁,此後便再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哥哥怎麽無端提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