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黑甲兵營
聖光法器的光,跟黃金的光有很明顯的區別。
雖然都是金燦燦的色彩,但黃金之光是折射光,而聖光之光是自發光。黃金之光死板,聖光之光卻能如水流般緩緩流動。
雷加一眼就確定高台上的那件貌似燭台的東西正是自己需要的聖光法器,他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拿,剛碰到法器的邊緣,指尖當即感覺到一陣奇特的顫動。
不是他在發抖,而是聖光法器在嗡鳴,一開始還隻是如蚊蠅般的細響,可一眨眼的功夫,嗡鳴聲就振聾發聵。
雷加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不清楚是自己的問題,還是聖光法器本身就有什麽防措施——不,這簡直太可笑了,這世界上,除了他敢偷聖光法器之外,沒有人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聖光法器怎麽可能需要防盜措施呢?
他急忙找來一塊桌布,趁聖光法器還沒吵醒整個紅杉家族之前,用桌布蓋住它。
這急中生智的一招還頗為管用,聖光法器當即停止了嗡鳴。雷加急忙將它包好,放進隨身攜帶的包裹裏,喚出陰影親和,轉換成潛行狀態,離開了亂哄哄的紅杉家族。
等走出了富人區的範圍,雷加才恢複到正常狀態,加速朝黑甲兵營走去。
黑甲兵營就在王宮之外,所以並不難找。臨近兵營時,雷加再次進入到潛行狀態,小心翼翼的從戒備森嚴的黑甲衛士中穿過。
黑甲衛士比紅杉家族的守門人實力不知強悍多少倍,但當雷加穿過的時候,他們也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雷加放下心來,大膽的依靠著潛行狀態在兵營中尋找顧立竟的居所。
居中的一處營房裏還亮著燈,雷加循著魔法蠟燭的藍光而去,看到顧立竟正埋頭在書案上寫著什麽東西,手邊還放著一個高高的酒杯。
雷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他跟顧立竟素不相識,又是偷偷的潛行進來的,如何把酒裏有毒的事情告訴他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加仍然沒有想出既不暴露自己,又能提醒顧立竟的辦法來。
十幾分鍾後,顧立竟擱下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抓起桌上的酒杯,舉到了唇邊——
雷加的心猛的一揪,也顧不得多想,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朝著酒杯丟了過去。
石子雖小,但情急之下,雷加用上了全橙色鬥氣,石子呼嘯著劃過空氣,當即擊碎了顧立竟手中的酒杯。
“什麽人!”
顧立竟反應異常迅速,喊話的同時,黑曜石長劍已然出鞘,直指石子飛來的方向。
雷加本可以閃身避開,然後悄悄走開,可這樣並不能保證顧立竟不喝其他的毒酒,並且,最重要的是,看著顧立竟出手,他自己也忍不住技癢。
心念一動,雷加當即去除了潛行狀態,拔出烏鴉劍,正麵迎上顧立竟的黑曜石長劍。
那把黑曜石長劍似乎是精心淬煉而成,通透的劍體呈一個尖銳的三角,劍刃上滿是鋒礫鋸齒,再加上顧立竟在危險中使出了全力,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於他的劍下。
然而雷加的烏鴉劍也絲毫不差,這把由四王大陸唯一一名傳奇人類鑄劍師鑄造的黑色巨劍,原本的定位就是萬劍之王,劍身更是由可以自愈的龍鋼製成,雖然鑄劍失敗,沒能得到劍靈,也不是傳奇,但卻不失為一把威武霸氣的武器。
兩劍相撞,頓時濺起一道絢麗奪目的火花。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竟然互攻了十餘招。
雷加的鬥氣等級雖然不如顧立竟,戰鬥經驗也有一定差距,但攻擊時那種舍我其誰的氣勢絲毫不弱,甚至有好幾次都把顧立竟逼得隻有招架之力。
顧立竟本想用鬥氣和劍罡之力相結合的終結技來迅速結束這場戰鬥,但對手的表現讓他詫異。他能感覺到對方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是沉迷於與他的對攻之中。可冒著生命危險,闖入黑甲衛士的兵營,怎麽可能隻是為了切磋?
趁著攻擊的間隙,他注意到這個古怪的對手就是那天在貿易區見到的那名年輕貴族——
“停!”
他大喝一聲,跳出了雷加的攻擊範圍。
雷加戰意正酣,被顧立竟這樣一喊,才意識到周圍已經圍攏了上百名黑甲衛士,每個人都如臨大敵一般。
他懊惱的歎了口氣,“打的太痛快了,居然忘了這裏全是黑甲執法者。”
顧立竟緊抿的嘴角幾乎笑了起來,他何嚐不是這種感覺呢?能跟一個如此年輕且鬥誌十足的人交手,的確是一大幸事。
他朝雷加看了一會兒,確定他並無敵意,就收起黑曜石長劍,對其他黑甲衛士揮了揮手,“都回去睡覺吧,我們隻是在切磋練習,沒必要大驚小怪。”
黑甲衛士這才散去。
雷加朝顧立竟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抓住。”
顧立竟也還了雷加一個微笑,“你既然能暢通無阻的進入黑甲兵營,就算我抓住你又能如何?更何況,你還是個貴族。”
雷加興致盎然的挑了下眉頭,不無揶揄的說道:“知道我是貴族,你就應該用對待貴族的方式向我行禮。”
“哈哈哈!”
顧立竟爽朗的大笑起來,“我對待貴族的方式可不是行禮,而是讓他們難受。”
“看來,我應該心懷感激才對。”雷加也收起了烏鴉劍。
“看樣子你應該是從國外遠道而來的——”
顧立竟瞅了瞅雷加胸前的徽記,直截了當的說道:“不滅之焰?從沒聽說過這樣一個金邊貴族。”
雷加不動聲色的說道:“因為你隻是森岩城的黑甲統領而已。”
“我倒是想做全天下的黑甲統領呢,可四國始終是四國。”顧立竟自嘲的說道。
雷加一臉平靜的說道:“以前是,現在是,但不代表永遠都是。”
顧立竟困惑的看著雷加,似乎想從他的一雙黑瞳中尋找這句話的含義,但最終徒勞無功。
他聳了聳肩,“好吧,不管怎麽說,你是貴族,我不該對你不敬,但同樣你也不該私闖黑甲兵營,也不該打爛我的酒杯,我們就當是扯平了吧。說到酒杯,你不想進來喝一杯嗎?”
不知為何,跟雷加交過手後,他感覺渾身輕鬆,雷加雖然穿著貴族衣服,卻絲毫沒有貴族那種讓人生厭的氣息——這也是他不苟言笑的歲月裏,第一次這麽開心,也是第一次請人喝酒。
“不喝。”雷加毫不客氣的搖了搖頭。
顧立竟冷下臉來,“為什麽?難不成我的酒裏有毒?”
雷加認真的點了點頭,“沒錯,你的酒裏有毒。”
顧立竟的臉色更加陰沉了,“貴族小子,我請你喝酒是看的起你,認為你是跟我脾氣相投之人,可沒想到你卻瞧不起我!”
雷加又好氣又好笑,“你酒裏真的有毒,我之所以冒險來這裏,就是通知你不要喝。”
顧立竟怔了一下,看雷加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隨即皺著眉頭走回房間,蹲到地上仔細的檢查濺落於地的酒液。
“不,不可能有毒。我今晚已經喝了幾杯了,絲毫沒有不適的感覺——你是不是搞錯了?”
他知道一個素不相識的貴族不會用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開玩笑,所以隻能猜想雷加是搞錯了。
“絕對不會錯。”
雷加走到顧立竟的書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壺,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這、這是什麽酒?”
顧立竟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窘狀,“這是我自釀的,虎……虎……”
“虎鞭酒?”雷加脫口而出。
這種酒的香氣他非常熟悉,在暴鴉酒館當學徒時,謝普就一直給他喝這種酒,這酒對恢複體能大有好處,唯一的副作用就是——
顧立竟語氣僵硬的解釋道:“這種酒隻是為了提升身體素質,恢複體能的,不做別的用途。”
雷加極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是的,不做別的用途。”
“而且這是我自釀的,怎麽可能會有毒呢?”顧立竟道。
雷加說道:“是今天白沙送你的那桶帝王笑裏有毒,不信的話,檢驗一下你就明白了。”
顧立竟的眉頭擰成了粗粗的繩結,他不是不相信雷加,而是覺得白沙侯爵要毒害他完全沒有道理。
“你跟我來。”
顧立竟邊往黑甲兵營的儲藏室走,邊對雷加說道:“汙蔑一位有身份地位的貴族是重罪,我當著你的麵檢查,如果你是汙蔑,我絕不會對你心慈手軟的。”
雷加對顧立竟的態度不以為意。雖然隻是第二次見顧立竟,但這位鐵血統領的脾氣和性格已經深入到他的腦海之中。他毫不猶豫的跟上顧立竟,趁機朝他問道:“五百年陳釀的帝王笑可是酒中極品,你為什麽不喝它而隻喝自己自釀的酒呢?”
顧立竟冷冷的回答道:“我不想接受白沙侯爵的禮物,但當時直接拒絕又不太好,所以就拉回到儲藏室裏,等競技賽結束後,再找個機會還給他——”
儲藏室外,站著兩名八階鬥氣的黑甲衛士,見顧立竟到來,連忙行禮。
顧立竟指著門鎖說道:“打開,我們要進去檢查。”
其中一名黑甲衛士連忙掏出一長串銀質鑰匙,頗花了一番功夫,才依次打開兩道明鎖和一道暗鎖,放顧立竟和雷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