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陰陽家

信陵君亦非善人,對於龍陽君的不滿由來已久。

此時子欽坦言要殺殺龍陽君的銳氣卻正中信陵君下懷。

子欽話語落下,信陵君已經長笑著下令開門迎接龍陽君。

隨著中門大開,子欽終於見得這讓同性之戀擁有龍陽之好稱呼的強人,曾經看書的時候子欽亦沒有多想那句漂亮是什麽意思。

但是當真正看到此子的時候子欽卻當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後世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子欽不是沒見過美男,那些擁有偽娘稱呼的美男子更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但是若是和此子一比卻當真是雲泥之別。

看著此子子欽唯一能想到的隻有一部電影的名字,王的男人。

隻不過,那部電影中的偽娘卻遠不及此子美麗。

美麗,原本是賞心悅目的,然而,子欽此時卻隻有想要嘔吐的感覺,隻因龍陽君竟毫不避諱的朝著他拋來媚眼。

雖然出生二十一世紀,但是子欽一貫潔身自好,莫要說男人,便是一個女人不斷的給他拋媚眼都足以讓他覺得不堪承受。

“龍陽君,我是真漢子。”

看著兀自不肯幹休的龍陽君無奈下子欽隻能很是生硬的開口。

這話出口屋內每個人都已經愣住,便是龍陽君帶來的那些武者亦是摸不著頭腦眨巴著眼睛看向子欽。

“我隻喜歡女人,而不喜歡不男不女的人。”

子欽繼續說道。這句話落下卻好似隕石天降,頓時石破天驚。信陵君手上的酒杯落下,酒水浸濕自己的褲子,朱亥和樂刑眼睛瞪得老大,譚邦則是徹底的傻掉。

龍陽君整個人好似石化一般僵硬在那裏,他麾下的武者臉色一僵,隨即紛紛暴怒著拔出自己的長劍。

“你找死。”

龍陽君驀然間爆喊出聲,聲音無比的尖銳,到好似一個怒到極致的女人扯破嗓門一般。

然而。此時子欽卻已經顧不得為龍陽君的聲音感慨,因為龍陽君爆喊的同時腰際的長劍卻已經出鞘。

霎時間,子欽的眼前似乎憑空出現夏季暴雨由天而落的景象。

龍陽君的劍法竟無比強悍,出劍的速度堪稱子欽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見最快的,而且,此子的劍法亦和由天而降的雨水一般詭異和飄渺。

“劍法不錯,可惜龍陽君卻似不知道天下劍法或剛猛無匹。或者飄渺無蹤,你介於兩者之間卻終究不得大成。”

漫天的劍雨中子欽的身體好似違背物理定律般朝後移出稍許,隨即他背上的長劍猛然間出鞘,夾帶著狂暴無匹的氣勢猛然間劈進龍陽君的劍雨中。

一柄長劍騰空而起,倒插入旁邊的地板上,龍陽君空著雙手站在原地。子欽卻已經收劍後退。

“這便是男兒之劍,剛猛無匹,用最狂暴的力量碾碎一切敵人,龍陽君,你可明白啦。”

子欽的聲音傲然響起。空寂的屋子內陡然間爆出一聲喝彩,卻是朱亥。

這男兒此刻雙眼閃動著如火焰般的光澤。子欽那幾句話卻是說到了他的心中。

男兒,可使寸寸折,不可繞指柔,這才是男兒。

漢子似乎極為激動,一連灌下了好幾杯酒,突然間起身走到信陵君麵前大禮參拜下去。

“君上,朱亥要離開了,侯贏已死,朱亥亦已經服侍君上數十年,當年恩已清,朱亥亦是魏國罪人,卻是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魏國,君上,以後還請保重。”

朱亥重重的以頭頓地,連續磕首數十下之後起身毫無猶豫的走出了大門。

這一出戲卻是讓子欽猛然間一愣,曆史上一直追隨信陵君直到被秦國囚禁拒不降秦而死的朱亥竟提前離開了信陵君。

或者這亦是好事情,至少朱亥應該會比曆史上活的久點。

對這事信陵君亦是不知道該喜該憂,子欽徹底和龍陽君撕破臉皮,且落了龍陽君的麵子,他本該喜,但是子欽的那番話又讓他最強悍的手下朱亥離去,對他卻又是極大的打擊。

一時間子欽和信陵君心中各有所思,隻是,龍陽君卻顯然不會因為這事情有半點觸動,他的目光森寒的盯著子欽。

事實證明,哪怕再大度的女人亦是偏激的,龍陽君顯然已經可以歸類於女人。

“沙宣,給你殺了連晉。”

自知絕不是子欽的對手,龍陽君毫不猶豫的向自己麾下第一劍客下令。

“本來沙宣隻是想和連晉切磋,千不該萬不該,連晉不該侮辱沙宣的主上,所以,連晉,受死吧。”

龍陽君身後,一個粗壯的漢子挺身而出,腰際長劍猛然間出鞘,整個人已經好似大雕一般朝著子欽撲來。

這一撲本是極為平常,甚至有點落於下乘,隻有那種不精通劍術的人才會一開始就撲擊,要知道人非鳥類,在空中難免有失靈活。

然而,沙宣這一撲之間卻沒有半點呆滯,甚至給人種此子即便身在半空亦可以迎接任何攻擊的感覺,那感覺便好似沙宣已經化身一直猛禽,隻待敵人露出破綻便發動致命的攻擊。

沙宣的雙腳踩在四周的桌子上,靈活的圍繞著子欽奔走,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越來越盛。

龍陽君身後眾多武者大聲的呐喊助威起來,信陵君的臉色卻已經微變,子欽的厲害他僅是從手下探聽的消息那兒得聞,卻是從未親眼見過,是以心中甚是擔憂子欽敵不過沙宣。

隻是,此刻卻無人知道子欽心中卻是在冷笑。

沙宣的劍術絕對不差,隻是此子卻過於注重氣勢。原著中項少龍亦是憑借破掉此子氣勢而秒殺此子。

項少龍的氣勢隻是來自墨家劍法,本已守護為主。卻依舊能夠秒殺,子欽的氣勢卻是以殺戮為主,乃是攻勢中的攻勢,卻是自不可能比項少龍差。

此時子欽看起來落於下風,實際上渾身每一絲氣勢都已經凝固,依附在他長劍的表麵,一旦他揮出長劍這股氣勢將化為無堅不摧的鋒銳將任何敢於阻擋的敵人絞殺。

這段時間苦修,子欽雖然未曾恢複其他世界的任何武技。但是殺戮刀法的聚氣之法卻已經微微有所感悟,是以才能夠凝固自己的氣勢。

然而,這等驚世駭俗的能力在這個世界卻又怎麽可能有人知曉,在沙宣看來子欽已經被他的氣勢嚇傻。

屋子內或許亦有心生疑惑的,但是這個時候卻哪有機會去說,何況,就算有機會。那些心生疑惑的人卻也不能清楚的說出自己到底疑惑什麽。

沙宣的氣勢似乎即將凝聚到頂點,子欽嘴角抹開淡淡的冷笑,突然間開口。

“沙宣兄轉夠沒有,若是轉夠連晉卻是要出招啦。”

帶著嘲諷的聲音一下子讓沙宣臉色通紅,然而,還不等沙宣發怒子欽已經接連著揮舞出自己的長劍。

這漫長的時間沙宣在凝聚氣勢。子欽又何嚐不是在凝聚氣勢,而顯然子欽凝聚氣勢的速度要比沙宣快上一點。

子欽這一劍沒有絲毫的巧妙,看起來甚至比沙宣出劍的架勢還要下乘,但是這一劍卻有一個特色,那便是狂暴。

雖是一人一劍。但是屋內所有人卻都生出一支騎兵正朝著沙宣衝鋒的感覺。

首當其中的沙宣更是整個人都呆傻住,他眼前的世界消失。唯有子欽那柄劍朝著他落下來。

僅僅是一劍,卻不知為何沙宣卻感覺自己沒有絲毫閃躲的可能,他唯有舉起長劍迎了上去。

兩劍交擊,沙宣的身體從桌子上被砸落,而不待沙宣落地子欽整個人已經狠狠的撞在沙宣身上,整個屋子的人都聽到一連串好似毛竹炸裂的聲音。

沙宣的身體狠狠的朝著牆壁飛去,然後貼在牆壁上,就好似一幅畫一般,破碎的骨頭不斷由沙宣肌膚下冒出。

任誰都能看出沙宣渾身的骨頭已經碎的差不多。

倒吸冷氣的聲音在屋子內響起。

子欽殺沙宣雖用了兩招,看起來比不得原著中項少龍的秒殺,但是子欽手段的毒辣和那一撞之力卻足以讓任何人從心底發毛。

這卻是需要何等的力量才能將一個人渾身骨頭撞碎的如此。

擊殺沙宣,子欽卻再沒說什麽難聽的話,適可而止這道理子欽卻還是懂的,他今日已經出盡風頭,卻絕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恐怕龍陽君當真要在這裏和他拚個魚死網破卻也麻煩。

“但願連晉能夠安全的離開大梁。”

沙宣戰死,龍陽君卻奇跡一般的冷靜下來,此時屋子內的局勢對龍陽君絕對極端的不利,朱亥雖然離去,但是信陵君尚有樂刑,加上子欽這個無敵的存在,當真魚死網破的話隻怕網還未破他龍陽君這條魚卻已經死翹翹。

直到前往紀嫣然之處的時候信陵君猶自樂的合不攏口,作為戰國四公子之首信陵君這段時間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九年前那次信陵君的名聲達到畢生的極致,卻也讓魏王對他的忌憚達到極點,這些年在魏王的支持下信陵君幾乎是一直被龍陽君壓製著,直到今日子欽狠狠的削了龍陽君的麵子才讓信陵君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便是朱亥的離去在這種爽快的感覺前亦是足以忍受。

不到片刻的功夫馬車已經駛到一個小湖邊,子欽隨同信陵君下車,頓時為眼前的景色迷醉。

和項少龍不同,子欽對於此次大梁之行雖然亦有擔憂,但是卻並無過多的不爽,反而一切在握使得子欽有種心境極爽快的感覺,帶著這種心情看眼前的景色卻又是另一番感覺。

不得不說人類在進步,亦在退步,數千年後人類學者不斷的交換所謂的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建造綠色家園。但是大多卻是空口白話,反倒是這年代。卻做到這一點。

眼前的小湖不大,湖中小島亦是不大,但是島上卻假山流水一應俱全,在幾株垂柳的倒影下分外的有種世外的感覺。

子欽跟著信陵君步入小島,亦不做什麽特殊,該交劍的時候便交劍,該做啥的時候就做啥,一直到湖中屋子的大廳子欽遊目四掃嘴角才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一段紀嫣然出場的內容子欽記得極為清楚。所以對廳內的人倒是很了解。

鄒衍,囂魏牟這些人物竟亦和原著一般皆在。

隻是,此時的囂魏牟和原著中卻有點不同,被子欽正麵擊敗此子此時卻再無一絲一毫的囂張,渾身上下再無一絲武者的氣勢,甚至他身邊坐著的幾個武者看起來都比他來的給人感覺深刻。

子欽目光在人群中掃過,隨即走向一個相貌普通。雙眼卻極為精靈的少年。

“韓非。”

雖是疑問的語句,但是子欽的話語卻極為肯定。

“正是,不知公子是,是何人。”

韓非客氣的和子欽做禮,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皆不能將其和那名傳天下四個字聯係到一起。

“某家連晉。”

子欽同樣客氣的回禮,然後轉身回到信陵君那邊。實際上子欽亦不知道子欽為何要與韓非打招呼,在子欽的所有設想中從沒有韓非此人,隻是,當見到此人的時候子欽卻依舊忍不住和此人打個招呼。

隨後子欽的注意力便一直留在鄒衍身上。

陰陽家創始人,稷下學宮的學者之一。卻不知是否是秦時明月中陰陽家那些極品術法的創造者,若是。此人當是恐怖至極。

隻不過,更讓子欽感覺心中沉重的卻是稷下學宮。

身在戰國末期,卻是避不開和這個地方打交道。

鄒衍,曹秋道,荀卿。

這些人皆是出自稷下學宮,子欽不知道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底細的牛人亦是出自稷下學宮,卻清楚明白,這個地方有多麽可怕。

盤膝坐於信陵君身邊,子欽一時間不再開口,大廳內,紛雜的聲音竟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和子欽隔開。

這種由極鬧到極靜的反差頓時讓信陵君微微一愣,隨同的還有鄒衍。

前一秒,此子正和身邊的人交談,下一秒卻感覺到子欽那邊的詭異,忍不住扭首看過來,臉色頓時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

氣這玩意,看似飄渺,卻又真實存在。

隻不過,此時鄒衍的陰陽尚未推出,所以陰陽二氣還未成型,大部分武者日常雖然亦是內練一口氣強大自己,但是隻是稱之為打熬身體。

但是沒有比這些諸子百家更加的會形成體質,實際上此時氣這個字已經被鄒衍歸類到修煉的範疇,所以沒有人比鄒衍清楚子欽這種由極鬧到極靜卻是何等強悍的表現。

鄒衍突然告罪身邊的夥伴,起身朝著子欽走來。

“不知這位可是趙國第一劍客連晉。”

鄒衍的主動招呼顯然讓信陵君幾人有點措手不及,幾人慌忙起身給鄒衍回禮。

鄒衍客氣的和信陵君幾人應酬,目光卻始終看著子欽,後者的臉上一片淡然,隻是,心中卻已經好似火山一般沸騰起來。

極鬧到極靜,自然是子欽刻意為之,目的也是為了試探鄒衍是否秦時明月的陰陽家創始人。

現在他已經試探出答案,他身上氣勢的變化並不屬於任何一種內力之類的實在東西,甚至在不和人對敵的時候便是不仔細關注他的人都發現不了這種變化,而鄒衍卻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如無意外鄒衍十有八九應該便是那人。

“連晉正要向先生請教陰陽二字。”

子欽微笑抱拳,鄒衍眼神微微一晃,隨即又笑起來。

“陰陽二字鄒衍又豈能參悟,這些年鄒衍唯一所得也就是五德始終而已。”

鄒衍謙虛的笑道,隻是,此子雖然隱藏的極好,子欽卻已經感覺到此子在聽到陰陽二字時候的震驚。

實際上子欽亦是理解此子,若是他的猜測無誤,那麽鄒衍定然是不會情願將陰陽二氣坦言說出的,五德始終說到底不過是一種言論,用來打響名聲的,就好似後世的口號,喊的的確響亮,卻沒有絲毫實質的作用。

但是陰陽二氣卻不同,陰陽家最巔峰的武技,莫說是鄒衍,換成古聖賢隻怕也未必會輕易的將之公之於眾。

“五德嗎,五行相生,五行相克嗎,連晉卻是不甚理解,有時間尚請鄒衍大賢不吝賜教。”子欽客氣的朝著鄒衍抱拳,這類老怪最是難惹,子欽雖然不懼卻亦不想隨便招惹,何況子欽還奢望能夠從鄒衍身上獲得聚氣成刃的武功。

“自然。”

鄒衍抱拳微笑,隨後離去,本是好奇而來,此刻鄒衍卻已經有點後悔,隻因子欽似乎發現他最大的秘密。

“君上,韓非乃是霸道君王之術的傳人,若是君上有大誌的話不妨結一番善緣,此子雖然不善言辭,卻是胸有丘壑。”

待到鄒衍離去,子欽又緩緩開口。

信陵君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有所思的神色,再看向韓非的目光亦變的極為溫和起來,子欽所言信陵君雖未必全信,但是僅之前的帝王之術和現在的霸道君王之術卻已經足以讓他動容。

隻是隨手施恩,這事情信陵君卻不排斥。

“韓公子此次來魏國卻不知為何事,不妨說出來讓無忌看看有沒有能幫的上的。”

信陵君終於朝著韓非拋去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