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反常的嶽不群
笑傲是個極為奇怪的世界，換做其他任何世界，便是同樣招式足以勝過內功的射雕世界，若一個人全無內裏隻怕也絕對敵不過有內力的人。
但是在笑傲之中，便是全無內裏，隻要你擁有足夠精妙的招式亦能夠敵得過有內力的人。
就好似令狐衝曾經在毫無內力的情況下憑著一柄長劍擊敗十多個嵩山殺手。
此時子欽的內力固然遠不及陸柏等人，但是子欽的劍法卻絕對是這些人拍馬都趕不上的。
此刻，當子欽蓄勢，他的長劍雖然尚未擊出，但是劍意卻已經彌漫開來，不管是陸柏，還是魯連榮，或者封不平等都感受到了這股強悍的劍意。
隻是，此時子欽已經把話說絕，便是叛出華山都絕對要和他們打一場。
嶽不群固然是古板，但是此時卻也絕不會傻到站出來替這幾人迎戰子欽。
換做是令狐衝站在現在子欽的位置上或許嶽不群還會考慮下動手，但是，可惜此刻站在這裏的卻是子欽。
是一個才入華山的新人，嶽不群完全不敢保證子欽對上他的時候會不會亦用全力。
此時子欽展現出來的氣勢已經絕對是劍道高手才有，嶽不群更是深知子欽的劍法天賦，卻也沒有信心必然勝過子欽。
寧中則亦同嶽不群一般，且寧中則對於陸柏幾人還大有恨意，自然更不會阻止子欽找這幾人的麻煩。
“既然各位當真這麽客氣，那麽。我便不再客氣。”
子欽長劍驀然間彈出，這一劍絕非世上任何一個門派的劍法，似乎隻是小孩子玩耍樹枝一般，但是這般兒戲一般的動作從子欽手上使出卻好似驚雷翻滾，巨浪滔天一般。
這簡簡單單，兒戲一般的彈劍竟給人種將陸柏，封不平，魯連榮幾人一起籠罩在劍勢中的感覺。
封不平本是華山劍宗弟子，平生所修以劍為主，對子欽手上這一招的感受卻是最為深刻。幾乎是子欽長劍才動，封不平已經反射性的揮舞自己的長劍格擋過去。
華山劍法，封不平使的的確純屬至極，這格擋的一招卻是劍宗中極為神妙的一招，不僅守勢無雙，且守中含攻，隻待對手的攻勢稍微受挫便會快速的轉守為攻。
然而，封不平的這一招才使出子欽卻突然間長劍一回，竟似乎讓過封不平。轉而刺向封不平旁邊的陸柏，隻不過。這一轉之間，子欽的身影已經退到封不平攻擊的死角，而且，恰好利用封不平的身體擋住魯連榮等人的攻擊角度。
而刺向陸柏的那一劍卻依舊是一招簡單至極的直刺。
直刺，天下任何門派的劍法都有這麽一個動作，但是，卻僅僅隻是一個動作，這不算是劍招。
換做世上任何人使出這個動作恐怕都引不起陸柏的半點感覺，陸柏亦是嵩山派的元老。武功之高放眼當今江湖也算得上絕頂。
而直刺卻是所有練劍的武者打基礎的時候做的第一個基本動作，甚至很多武者都未曾刻意的練過這個動作，因為，這動作太簡單，太簡單，簡單到壓根沒有絲毫威力。
但是，當子欽這一劍刺出的時候陸柏卻猛然間臉色一變。
這一劍亦不快。實際上看起來也和普通的直刺沒有絲毫區別，但是陸柏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便是無論他做什麽反應似乎都逃不開這一劍。
事實上此時子欽的確是將第一個目標放在陸柏身上。
五嶽劍法，獨孤九劍。子欽尚未融合，但是，分開使這兩套劍法亦是威力非凡。
令狐衝得到獨孤九劍的時候麵對拳掌，或者內功沒有絲毫辦法，子欽卻比令狐衝厲害的多。
子欽經曆過數個武林世界，對於很多武功都並不陌生，甚至降龍十八掌他本身就會，彈指神功，靈犀一指，一陽指等等武功他亦是見過，並且麵對過。
陸柏的武功盡在一雙手上，隻是，他的這雙手又怎麽及得上洪七公，又怎麽及得上黃老邪，亦是不可能及得上一燈或者歐陽鋒。
一劍直刺，陸柏的雙掌猛然間一揮，就要格擋子欽的長劍。
陸柏畢竟是嵩山十三太保，若是被一個後輩逼迫的不得不躲閃，而不敢抵擋，那對嵩山的威望是致命的影響。
左冷禪一輩子都想將嵩山發揚光大，陸柏身為左冷禪的忠實狗腿子自然亦是以此為目標在奮鬥。
所以，明知道子欽的劍法高明，陸柏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格擋子欽這一劍。
陸柏綽號仙鶴手，這一雙手之靈活自然是駭人聽聞，但是他的手掌剛動，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卻已經感覺手腕的經脈一麻。
那一雙號稱可以九天擒鶴的手頓時失去所有力氣軟軟的垂掛下來。
一招敗北，陸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已經在他麵前放大，巨大的力量出現在他的胸口，他整個人已經離地飛出。
卻是子欽趁著陸柏心神不寧的機會閃身一掌擊飛了陸柏。
這一掌雖然蘊含少許內力，但是以子欽現在的內力恐怕便是華山派二代弟子都打不飛，可惜陸柏一世英名卻因為心神不寧的時候被子欽欺入而慘被一掌打飛。
一招，陸柏失去戰鬥力，子欽的長劍也沒有回收，直接延伸出去卻是攻向成不憂。
同樣的招式，同樣的速度，依舊是直刺。
這一次卻再無人敢小視子欽的直刺，成不憂看到子欽的長劍擊來，甚至連思索都沒有便立刻抽身後退，將他身後的魯連榮和泰山派高手暴露在子欽的長劍下。
魯連榮和那泰山派的高手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
他們本是前來幫助封不平和成不憂他們的，卻沒想到這危險的時候成不憂毫不猶豫將他們推到子欽的劍前。
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魯連榮和那泰山派的高手亦急速避開。
看著三人紛紛散開，子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突然間左手兩指並攏朝著身後刺出。
那方，卻是封不平正在趁著子欽麵對魯連榮，成不憂和泰山派高手而趁機出手偷襲，卻不想他的招式才出一半，子欽的劍指已經點到他的胸前。
獨孤九劍，破盡萬法，這套劍法放令狐衝身上卻需要一柄好劍，否則威力全無。放風清揚身上便是樹枝，木棍，手指亦能夠破盡天下大部分招式。
然而，放在子欽身上，卻是從武器到步伐，皆在破招。
子欽的劍指自然比不過封不平手上真的寶劍，但是子欽不進反退，卻是一步之間已經欺近封不平的身前。
長劍不算長兵器，但是當兩個人站的幾乎麵對麵之時。不要說長劍，便是短劍恐怕亦是使不來。
子欽的劍指極為瀟灑的在封不平胸口劃過。一招之下竟連續點出七指，換做長劍的話卻是一劍七星。
轉眼之間，聯袂而來的熟人已經倒下武功最強的兩人，魯連榮的額頭冒出森森冷汗，那個泰山派的高手卻是連握劍的手都開始顫抖。
虧得他信了魯連榮的話，什麽華山派僅有嶽不群和寧中則比較麻煩，但是他們這幫子人卻能夠穩吃嶽不群夫婦。
這華山派若是也能稱之為弱小，那他泰山派恐怕便連立足五嶽劍派一席之地都沒那資格。
“你們幾個，還要打嗎。”
子欽目光斜視魯連榮幾人。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這絕非氣宗的武功，你用的是劍宗的劍法。”
突然，地上封不平大聲喊叫起來。
這一句話卻是讓陸柏等人的眼睛亮起來，和別派不同，華山派卻是有氣宗，劍宗之爭的，今日便是他們都敗在這裏。但是，隻要子欽用的是劍宗的武功，那他們的目的亦算達成。
“可笑，當年全真劍派號稱天下劍宗。派中天罡北鬥陣天下無出其右，但是這套劍陣卻亦及不上王重陽祖師爺的先天功，華山傳承自重陽祖師的弟子郝大通祖師，全真教派更是稱之為天下玄門之祖，全真教內功乃是世上最正統的道教內功，初修時候威力不強，但是卻永無止盡，若是我全真華山派內功未曾遺失，凡我派中弟子能夠潛心苦修幾十年，這天下無敵恐怕亦是當得。”
子欽傲然開口，說完這句話突然間又冷笑一聲。
“還有，你可知元末時期我華山派祖師爺用的是什麽兵刃，善使什麽武功，想來你亦不清楚，我告訴你，元末時期我華山派祖師名為鮮於通，說實話，他為人很不行，不過武功卻算不錯，將郝大通祖師傳下的鷹蛇生死搏練到了極致，而這鷹蛇生死搏卻是一套拳法，一套一心二用，一手使鷹拳，一手使蛇拳的拳法。”
子欽笑眯眯的看著封不平，後者臉上此時卻是時而鐵青，時而駭然。
子欽所說的事情有些他知道，有些他卻並不知道，隻不過，就算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敢懷疑，因為他知道的那些事情子欽卻是說的極為正確。
“你或許不知道一心二用，我可以告訴你，這亦是我全真教派內功的特色之一，道家講究意守於內，神遊於外，全真教派的內功是最正統的道家心法，卻是將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所以可以一心二用，與人動手的時候卻能夠兩隻手使兩門劍法，便好似兩個人聯手夾擊敵人一般。”
子欽的笑容依舊極為淡然，封不平額頭卻已經冒出冷汗，若是華山真有這等內功，還談什麽劍宗，氣宗之爭，劍宗的劍法再強，總強不過別人同時施展兩門劍法，好似兩個打一個吧。
“這天下怎麽可能有這等內功，你這胡扯的未免有點離譜。”
封不平當然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子欽所說是正確的，雖然他心中已經信了一半。但是嘴上卻依舊在逞強。
“這世上，確實有這種內功，我卻不需要瞞騙與你，因為我已經摸到這門內功的蹊蹺，實際上我可以坦白相告，這套內功在當年的全真教派並不是什麽高深內功，隻不過是入門內功而已，隻不過最基礎亦是最高深，所謂大道至簡便是這個道理。”
子欽冷冷的撇過封不平，這句話他都是沒有說謊。一心二用他的確已經摸到門檻，射雕世界他本是會一心二用，笑傲和射雕一脈相承，他又習得殘缺是全真教內功心法，這一心二用他卻是已經隱隱的開始慢慢恢複。
子欽這句話出口，原本還對子欽開口閉口全真教派不滿的嶽不群霎時間滿臉震駭，一心二用，一個人使兩套劍法，便好似兩個人聯手對敵。
這等強悍的技巧不要說一心想要壯大華山的嶽不群。便是普天下練武的人又有誰能夠等閑視之。
“實際上，鮮於通祖師當年便粗通此道。否則鷹蛇生死搏他亦不可能練到精深，可惜，鮮於通祖師人品有問題，最後卻是橫死，這門神通也就在那時候失傳，否則的話當年我華山的兩儀劍陣若是能夠一人使出來，便是直麵如日中天的武當派亦不是沒機會。”
子欽感慨道，這話卻是的的確確，若是全真教不沒落。這道家第一聖地哪裏還有武當什麽事，張三豐就算仙神中人最多也就是稱霸武林百多年而已。
“借你長劍一用。”
子欽說完這話，看著四周眾人沉默的樣子，頓時忍不住要加料，反正已經將眾人都震駭了一次，倒不如徹底的震駭到極致。
他一把抓過封不平的長劍，突然間右手斜斜一劍刺出。
這一劍卻好似某套劍法的起手式。子欽這一劍刺出，隨即翻轉，姿勢無比的奧妙，加上子欽扮演的林平之麵容俊美。卻是將這一劍使的美輪美奐。
隻是這一劍美則美矣，在場哪一個不是武道高手，卻能看出這套劍法卻是沒什麽威力，大致和江湖中所謂的繡花枕頭類似。
然而，正當眾人疑惑之間子欽左手搶過的封不平的長劍也突然間刺出。
這一劍依舊是一招直刺，看起來和右手那一劍竟是呼應的。
眾人心中猛然一驚，聯想到子欽之前的話語，眼睛霎時間瞪大，他們已經猜到子欽想要做什麽。
果然，子欽左手這一劍刺出之後同樣一個翻轉，兩隻手，兩柄劍，兩個動作，一個完美的對襯。
若是這兩個動作很簡單，任誰都能兩手同使的話，接下來子欽的動作卻讓包括嶽不群在內所有人都震駭的張大嘴巴合不攏。
子欽右手長劍驀然間一抖，接連幾個轉折，卻是連續點出七七四十九個劍花，而他的左手長劍卻是以一套更複雜的劍法輪轉起來，看起來竟似乎是一招半攻半守的劍法，不求傷敵，隻求將敵人困住。
這兩招決然不同，隻需練過幾天劍的人都能看出分屬兩套不同的劍法，而更可怕的卻是這兩套劍法互相應和，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封不平臉色一片蒼白，他自問若是子欽用這種劍招對付他，他依舊是一招都接不住。
子欽本對劍術極為精通，加上學過獨孤九劍，此刻，任何劍法在他手中都是信手拈來，他雙手持劍，卻是一隻手一套劍法，看似漫不經心，兩隻手的劍法卻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屋內，屋外，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已經沉默下去。
這些人已經在不知道說些什麽的好。
這世界本是內功沒落的時代，就算嶽不群天天喊著氣宗，氣宗，也承認內力推動招式才是威力。
但是內力加上招式，便是嶽不群自己都不信能夠搶過招式加上招式，就算嶽不群再怎麽堅持氣宗，卻也不得不承認便是他心中那以強大內力以拙勝巧滅掉劍宗的師傅複活亦絕無可能勝得過能雙手同使兩門劍法的劍宗高手。
隻不過，隨即嶽不群又興奮起來，這亦是氣宗，因為子欽卻是說過，這卻是全真教派內功的特效。
華山固然是嶽不群心中的執念，但是華山出自全真教卻亦是做不得假的事情，嶽不群卻不會不承認這事情，所以，這全真教派的內功便也是華山的內功。
是氣宗。
一會之後子欽停下劍法，他隨手將左手長劍丟回封不平身邊。
“劍宗，氣宗，卻是讓我想到宋朝時候丐幫的汙衣派和淨衣派，偌大的丐幫差點因此分崩離析，這和我華山數十年前那場劍宗，氣宗之爭何其相似。”
子欽微微一歎，語氣中僅帶著一絲低沉和哀傷。
嶽不群的目光複雜的看著子欽，突然間臉色一正。
“封兄弟，劍宗，氣宗皆是華山一脈，你若是想不過當年那一戰不妨在華山上找一山頭落腳，此後我們可以每個十年打一場，勝者則為華山掌門。”
這話嶽不群說的極為堅定，子欽的眼睛霍然間一瞪，難以置信的看向嶽不群。
不該這樣的，絕不該這樣的，這怎麽可能是嶽不群，就算他的話語有再大的殺傷力，嶽不群這偽君子亦不該說出這等話來。
正這般驚訝，突然間子欽感覺嶽不群不時的瞧向自己，他心中微微一動，恍然間大悟。
他終於想明白嶽不群為何說出這等話來。